赛薇娅穿着教会统一发放的灰白长裙，坐在秋千上，两只小脚丫荡来荡去，阳光洒在她卷翘的睫羽上，折出细碎的光影。
萧莫离在后面心不在焉地推着秋千，声音懒洋洋地问道：“是穆蒂斯大人的经历吗？”
圣者穆蒂斯的故事在这片大陆上家喻户晓，而他们这一代几乎便是听着他的传说长大的。
又或者说，在这血与火的时代里，太多太多的挣扎、反抗终成徒劳，唯有圣者的奇迹能为人们带来一丝希望。
“不是哦——”
赛薇娅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与轻快，“是历代圣子、圣女们的故事。”
“各位大人都很努力呢！”
“我也会像他们一样努力的！”
历代圣子、圣女？
他们，很努力？
萧莫离扯了扯嘴角，在心中想着：怎么努力？努力受苦吗？
若不是他知道那个“不死的奇迹”的真相，他说不定也会像赛薇娅一样被蒙在鼓里。
“说起来......”
赛薇娅突然回过头来，睫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你最近好像都很没精神呢！”
“是生病了吗？”
她的语气带着小小的担忧，眼中满是关切之意。
“啊......这个嘛，”
萧莫离耸了耸肩，“大概是没有赛薇娅亲亲抱抱，晚上睡觉的时候做噩梦了吧？”
他打了个哈哈，赛薇娅起初还没有细想，竟认真的点了点头，真当他晚上做了噩梦。
“有机会的话，我会请主教大人来给莫离看看的，感觉主教大人还是蛮好说话......”
只是她话刚说道一半，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顿时没了声音，整个人都僵住了。
在萧莫离看不见的地方，少女的脸颊红到了脖颈，一张小脸宛若熟透了的苹果，原本来回晃荡的小脚丫也拘束地并在了一起。
“多好的丫头，”
小红突然蹿了出来，趴在了少年的头顶，望着那羞怯的少女，老气横秋地说道，“谁知未来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唉——”
“最起码，现在的她很可爱，不是吗？”萧莫离弯了弯嘴角。
“啊对对对，反正受苦的也不是我。”
小红嘟了嘟嘴，她算是看出来了，莫离根本没有想要改变的念头。
到不说顺其自然就不行，可是那样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
“莫离。”
“嗯？”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大不了不做这个任务了。”小红语气认真地说道。
上一个世界虽然也经历了一番磨难，但那时与如今的状况根本没有一点可比性。
未来的赛薇娅，那个疯女人，完全是以折磨莫离为乐，这样的任务继续下去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嗯？”萧莫离怔了怔，将她从头顶抓了下来，望着她的眼睛，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小红翻了个身，从他的手心上站了起来，双手掐腰，振振有词道：“那还用说，莫离是我的宿主，我当然要罩着莫离了，一个好系统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宿主受苦？”
萧莫离目光有些古怪。
受苦吗？
有吗？
他怎么没感觉到？
不过说实在的，那种快乐无法发泄的感受也确实挺煎熬的。
“可是完成任务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吧？”萧莫离反问道。
无论是对于他来说，还是对于小红来说。
小红叹了口气，盘膝在萧莫离的手心坐下。
她伸出小手拄着脸颊，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可是任务再重要也没有莫离重要啊！你可是本系统的第一位宿主啊！”
“第一位......就那么重要吗？”
萧莫离笑了笑，“对于你们系统来说，选择什么样的宿主都是可以的吧？”
“换句话的意思就是，其实我也只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罢了。”
其实他早就已经猜到了，他与小红之间虽然因为任务而多出了一份连系，但他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他既然可以选择在某个世界留下，那小红也一定可以选择在某个世界离开。
他们之间，并不是无法分离的。
“怎么会！”
“莫离才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存在！”
小红有些愤怒地起身，瞪着他的目光中像是有着熊熊火焰在燃烧。
而萧莫离却依然平静。
为什么会愤怒呢？
他想着。
系统也会感觉到愤怒吗？
可他依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
他本来就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一直都是。
“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萧莫离看着她，忍不住想要捏捏她气鼓鼓的小脸，也确实这样做了。
不过却被小红无情地躲开了。
她飞在空中，看向莫离的目光依旧那样的认真：“莫离，你不是说了，等以后有情绪点了就给我兑换人类的感情模块吗？”
“你是骗我的吗？”她似乎有些紧张地问道。
萧莫离摇了摇头：“没有骗你，只是现在还不够。”
他查询过相关的物品，系统商城中有不下十种能让小红拥有人类的情感，可即便是最便宜的“智械之心”也远远超过了他目前能够承受的范围。
而且这个系统商城也厉害的没边了，别说是拥有人类的情感了，哪怕是将小红变成真正的人类也并非无法做到。
只是那样所需的情绪点更是一个天文数字。
“虽然我还不能理解，”
得到想要的答案，小红似乎松了一口气，就连原本有些生气的情绪也抚平了些。
“但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我们不是朋友吗？”她接着问道。
“朋友？”
萧莫离愣了一瞬，他似乎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啊？”小红见他一副茫然的模样，不禁瞪大了双眼，随即开口质问道，“莫离，我以为我们应该是朋友的！”
系统不就是系统吗？
萧莫离原本是有着这样的想法的，但现在见到小红生气的样子，他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我现在问问吧友们，还来得及吗？”他语气认真地开了个玩笑。
小红最近恶补了一下萧莫离曾经那个世界的网络知识，倒是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可恶的莫离！你这个大混蛋！”小红咬牙切齿地怒吼道。
“安啦安啦，我们当然早就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