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开口，”
“开口就不用再承受这种痛苦了。”
她柔声蛊惑道，那副模样哪像是圣城来的主教大人，说是从深渊降临的恶魔也不为过。
萧莫离紧抿着双唇，那炽热的火焰令灵魂都在不断地战栗，因“痛苦”而产生的泪水难以抑制地模糊了他的双眼。
束缚在身的小小锁链，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死死将他拽住，让他无法脱身。
可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屈服于命运！
“呸！”
沾着血沫的唾液飞溅在女人的脸上，她的表情微微一僵，随后克制地将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手上的动作改摸为掐，不断加大力度蹂躏着少年的脸庞。
看着萧莫离被自己调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表情，赛薇娅躁动的内心才缓缓平静下来。
“很好。”
她重新起身，望着那少年不屈的眼神，“既然如此，你就漫漫享受吧！”
说完，她一一取来那些古怪的刑具，看着少年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不自觉地发出两声愉悦地轻笑。
那一夜，结界中少年“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
即便到了最后莫离也不曾求饶，可赛薇娅却并不气馁，最起码她让他“开口”了，不是吗？
那就说明总有一天，他会求饶的。
一定会的。
萧莫离第二天又起晚了。
只不过最近这些日子赛薇娅都在忙着竞争圣子、圣女候补的事，他们见面的时间也变少了。
嗯。
说得是幼年时期那个可可爱爱的赛薇娅，不是另外一个疯女人。
萧莫离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眼见都到了中午，本以为今天又要饿肚子了，结果下楼后却见到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食。
是真正的美食，这个世界的生产力并不算低下，但在恶魔的侵袭下，各种精致的餐点都成了普通人难以享用的奢侈品，唯有生活稳定安逸的圣城才能催生出这些东西。
用香草腌制了三日，外皮刷了厚厚一层蜂蜡与黑麦啤酒混合酱汁的羔羊腿，炙烤最少四个时辰，外皮酥脆、肉质酥烂。
银锅煨煮数小时，主料为白鹿脊骨与黑松露的鹿骨菌汤，汤色如琥珀，表面漂浮着细碎的香草碎叶
还有一碟宛若水晶雕琢，清凉中带着柠檬香气，其上的焦糖脆皮被点缀着繁复花纹，宛如圣堂玫瑰花窗的美味布丁。
以及......
萧莫离的目光从那张木制长桌上缓缓移开，落在了一旁的格雷姆斯神父身上。
嗯......格雷姆斯神父。
还不等萧莫离开口，神父便先发制人。
“你见过那位大人了吧？”格雷姆斯问道。
“嗯。”
萧莫离皱了皱眉，声音冷淡。
并未掩饰自己对格雷姆斯的反感。
格雷姆斯倒也不在意，毕竟他也算得上是那位大人的帮凶，面前这少年厌恶他也说得过去。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萧莫离并非是因为这件事对他产生的反感，而是因为萧莫离早早的便知道了他的本性。
若是无人干涉，赛薇娅依旧会经历那些痛苦的回忆。
只是如今蝴蝶已经煽动了翅膀，那么未来又会发生怎样的改变呢？
萧莫离对此倒是有些期待起来。
“这些，都是那位大人特地为你准备的。”
格雷姆斯的脸色露出一丝讨好的笑意，他本以为莫离只不过会成为那位大人的玩物而已，结果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位大人非但没有玩完了便对莫离不闻不问，反而还送来了不少金币和圣城产出的好东西。
连他都有些嫉妒了呢。
萧莫离来到长桌边，拉出了张椅子坐下，并未急着享用，而是看向格雷姆斯问道。
“赛薇娅吃过了吗？”
这句话有两个含义。
本意是在问幼年赛薇娅吃过没有。
而另一个含义则是在试探格雷姆斯知不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倘若他知道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听见萧莫离的问话便会下意识地产生一丝迟疑。
然而格雷姆斯的回答却异常果断。
“没有。”
他说道，“这些是那位大人给你的。”
格雷姆斯特地在“你”字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在提醒他这些东西不能私自分享给赛薇娅一般。
“我明白了。”
萧莫离再次打了个哈欠，颇为惫懒地抬手拨开碗盖，倒像个真正的贵族少年那般开始享受美味。
不让给就不给呗。
萧莫离倒是不觉得那个女人会对幼年时的赛薇娅多么严苛，但却隐隐察觉出了她的一些想法。
没有阻拦的必要。
或者说，正合他意才对。
假使那个女人要让赛薇娅觉得他背叛了她，那他在那个女人的“胁迫”下也只能妥协。
毕竟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赛薇娅嘛。
“莫离......”
“那个女人怎么突然对你这么好？”
小红的语气隐隐透出一抹担忧，她那双平日里颇为灵动的眼眸，此刻却异常凝重，“我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一定有阴谋！”
萧莫离不以为意，他扫了眼仍站在一旁的格雷姆斯神父。
若是他猜的没错，格雷姆斯神父一定还收到了其他的命令。
比如，他的要求只要不过分，格雷姆斯就必须满足之类的。
而赛薇娅的要求则是一概拒绝。
目的嘛......
自然是挑拨离间他与赛薇娅之间的关系。
结合逛街那天赛薇娅说想要成为圣女的那一番话，萧莫离几乎都能猜到未来究竟会发生什么。
那个女人说不定会鼓励幼年的赛薇娅，然后任由她朝着圣女候补的方向努力，最终在某一日带着他登场，然后大声宣布他——莫离，将会成为新的圣子候补，并且前往圣城进行继承圣位的试炼。
试炼的结果也不言而喻，那个女人想尽一切办法都会让他胜出。
届时那个与赛薇娅青梅竹马的莫离，就会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背叛者，为了前程抛弃了赛薇娅。
“嗤......”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别说，还挺带感。
至于那个被抛弃的赛薇娅，会不会选择报复他这个“背叛者”......
萧莫离觉得，会有那一天的。
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