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动作再稀松平常不过了,时流霜睡觉的时候喜欢踢小被子,在地渊的那几天都是他半夜被冻醒,然后无奈地把怀里的她踢开的被子拉回来。可惜现在不同以往了,时流霜一惊之下,头磕到了一边的石壁上。
宁寒看到她的眼泪一刹那就冒了出来。
他哭笑不得,连忙凑过去想要帮她揉揉,可却被她隔着被子,一脚踢到了小腹上。
“呜……”
他差点没背过气去,却看见那边的时流霜裹住小被,向着青石深处缩了缩。
“谁叫你吵醒我的……”
她的声音好像刚刚哭过一场。
“好好好,那先吃点东西吗?”
“你放那吧……我饿了自己会吃的。”
宁寒将装有烤鱼的纸袋推到她身边,又感觉有些凉了,干脆就地搓出一堆火。在他的二次加工下,烤鱼的香气渐渐溢满了整座山洞。
时流霜默默地封闭了自己的四感。
她不只是想让宁寒看到自己这副五谷不进的模样,自惭形秽地悄悄离开,更因为她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他。
若是她的肚子这时候再不争气地肚子叫上一声,那她可能这辈子都没办法抬头看宁寒一眼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时流霜现在只剩下意识还能动,她在心里默数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先是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自己的听觉,身边静静的,没有声音。
然后是嗅觉,烤鱼的香气尚未散去,不过还不至于让她破功。
再然后……是视觉。
她的长裙在床边叠得整整齐齐,一小盘被撕好的烤鱼摆在旁边,宁寒很贴心地将鱼刺都挑了出来,可惜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鱼肉都已经凉透。
?!
等一等!
她睡觉的时候根本就没脱衣服!
时流霜全身都像是猫儿触电一般瞬间乍起,她隐隐约约好像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解开最后的触觉。
其实她都知道的,只是不想面对。
“不该啊……你醒了,现在好点了吗?”
魔鬼的低语从她耳边传来,时流霜头皮发麻,下意识地给了身后一肘,然后被轻描淡写地擒住。
“我没有恶意啊,之前喊你半天都没反应,还以为你锁脉咒又犯了,就擅作主张帮你缓解一下。等下我向你开放识海,你抹了我这段记忆就可以。”
“我没事,你不要碰我……”
时流霜还是没有解开触感,像是水蛇一般不安地在他怀中扭来扭去,倒是起到了一些作用,宁寒松开了搂着她的胳膊。
那么少女,代价是什么呢?
“别动。”
宁寒的声音突然紧张了一下,将她的手臂直接束缚在背后。
然后在她生无可恋的视线下……将她肩上被挣脱下来的两根亵衣带子提好,兜住。
兜住……
时流霜脸上一瞬间沁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心里憋着的一股无名气顷刻被无边的羞愤所取代。她眼角含泪地从他怀里扑腾了个身子,冲着宁寒的脸和胸口就抓挠过来。
她一边发泄,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却被惊吓不已的宁寒捂住了小嘴。
“我嘞个大小姐,你可别把其他人引过来,被看见了我就成采花贼不得好死了。”
她的声音徒留一阵阵呜咽,情急之下,几乎用吼的音量向他传音,内容却像是究极深闺怨妇一般如泣如诉,听得宁寒浑身一僵。
“死渣男,你除了会欺负我就从来没干过人事,你就是个不要脸的畜牲,败类,变态,老鼠!”
“这辈子遇到你真是我最大的悲哀,你以为自己很暖吗,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我那么不想看到你……你还不要脸地凑上来,还脱我衣服,还……”
“你都有了两个女人,还不知足……连我你都不想放过……我是你道侣的……徒弟!”
每次提到白以安,时流霜都不敢去回忆那张脸,想到她冲着宁寒露出的那张温婉的笑颜,让夹在她和宁寒中间的自己感到无所适从。
还有颜凌……他还说什么都是演的,可他们那场酣畅淋漓的吻她怎么可能看走眼,溢出来的真情都抽在她脸上了。
“这时候了你还在想着她!”
她在天地威压下受的伤还没好,又想起来宁寒刚才阻止她乱动时说的话,气血攻心之下,原本被封锁的触觉不攻自破。
她咳出一口血沫,身子软塌塌地扑倒在了宁寒怀里面。
“嘶,是我不对,你先好好休息,我以后保证不会再随意碰你。”
被时流霜这一通斥骂,宁寒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做法有多么忽视了她的感受,至于她说自己有了两个女人什么的?
不是,她吃哪门子的飞醋?
宁寒顿时感觉自己的头开始胀痛起来了,他还没给颜凌提到白以安的事情呢,白以安那边也眼巴巴地等着他去解释,现在又插进来一个心态不明不白的时流霜。
原本他只需要两头跑,现在……工作量好像变成了三倍??
可惜眼下他不敢怠慢,弹指间,将一道生气输送到她的体内,才发现她受的内伤简直惊心触目。她的灵气漩涡被压迫得一团乱麻,紊乱的冰灵气像是破风箱一般发出呜呜的哀鸣。
他横抱起时流霜的身子,想要把她摆到石床上躺好,衣领却猝不及防被揪住,然后狠狠一扯。
“哎,你别……”
失去平衡之下,宁寒直接压在了时流霜素白的身子上,听见她低声的嘤咛,还有压迫之下的喘息。
“你不许走……”
“不是不叫我碰你吗……”
宁寒快要哭出来了,她这又是在闹哪门子脾气,他现在宁可去单挑许厉年,也不愿意去猜测时流霜的心思。
至少前者还有点赢面。
“我以前说过不要你负责任,我改主意了……”
时流霜恶狠狠地凑到他的耳边,声音还有些虚浮,嘴上却一点都没有松口。
“不是,你现在有伤啊,等你养好伤,有什么误会我肯定给你……”
宁寒的话突然闷在了口中。
因为平日里连男子都未曾接触过几次的时流霜,正在将他的脸摁在她的胸口上。她咬着下唇,正在尽力去克服那股奇怪的触感带来的不适,却依然倔强地不撒开手。
宁寒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挣扎,他感觉自己现在再乱动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反正不想再添一把油了。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可惜现实总是一场惊悚喜剧。
宁寒眼巴巴地转头望去,一袭黑色长裙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倚靠在了石洞那边,表情精彩地像是看到了一场荒诞的戏。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