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满脸横肉的痞子,正驾着一辆横冲直撞的马车,在街上肆意狂奔。
他兴奋地挥舞着马鞭,发出癫狂的怪叫。每当有官兵试图上前阻拦,或厉声喝令他停下时,他便会更加嚣张地甩出鞭子,在空中抽出清脆的响声,然后毫无人性地直接加速撞过去。
“哈哈哈!一群废物!来抓你爷爷啊!”
一名士兵躲闪不及,被飞驰的车轮擦伤了小腿,踉跄倒地。那痞子甚至还得意地回头,用最污秽的语言大声嘲笑辱骂对方,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然而,他那张扭曲的、正在狂笑的脸,还没来得及转回来,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如鬼魅般从旁边的屋顶上悄然跃下。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痞子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侧腰传来,整个人便从飞驰的马车上被踹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狼狈的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慕容瑾探手疾抓,精准地攥住了那匹受惊马匹的缰绳,双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深深的痕迹,硬生生将失控的马车逼停。
白玉怜缓缓落地,走到那还在地上呻吟的痞子跟前,面无表情地抬起脚,踩在了他的大腿上。
“嗷……谁啊!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动你爷爷……”
痞子还想嘴硬,挣扎着抬起头,可当他看清眼前之人的瞬间,声音却戛然而止。
那是一个……何等绝色的女子。
一头如墨般的长发随风轻扬,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上毫无瑕疵,肌肤在昏黄的日光下莹白如玉。
她正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自己,那双凤眸里,没有丝毫感情。
痞子的心瞬间被一种邪火给点燃了,脸上的痛苦化为了猥琐的色意,他甚至忘了腿上的疼痛,嬉皮笑脸地开口:
“哎哟,是位小美人儿啊……怎么,看上爷了?要不要跟爷去快活快活……”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抹冰冷的寒意便触上了他的脖颈。
白玉怜不知何时已将长剑抽出,锋利的剑尖正抵着他的喉咙,那针刺般的微痛感,让他脸上的血色与色意一同飞速消退。
“好汉饶命!女侠饶命啊!”他双腿一软,立刻以一个标准的坐姿在地上连连后退,旋即手脚并用,无比熟练地开始磕头求饶,额头撞得地面砰砰作响。
白玉怜用剑尖点了点他的下巴,冷冷地问:“是谁指使你们在街上乱跑,制造混乱的?”
“小、小人不知道啊!”痞子哭丧着脸,竹筒倒豆子般地全招了,“是有人在城里几个最大的告示栏上贴了委托,说只要咱们在今天这个时辰,驾着马车在街上随便跑,一个时辰就能领到一大笔赏金!要是能把提供的马车给跑坏了,那赏金更是诱人,够咱们一大家子吃喝一年了啊!”
听完这番话,白玉怜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可恶,陈廷敬那只老狐狸!这种纯粹靠人命和金钱堆出来的阳谋,偏偏最是无解!他用这些炮灰吸引了官兵绝大部分的注意力,真正的奴隶船,恐怕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痞子见白玉怜陷入沉思,顾不上自己,眼珠子一转,手脚并用地就想转身偷偷溜走。
“啧。”
白玉怜烦恼地咂了下嘴,随即看也不看,抬起穿着黑色劲靴的修长美腿,对着那痞子硕大的屁股,猛地踹出了一脚。
“嗷呜——!”
痞子发出一声奇特的哀嚎,整个人向前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但他趴在地上,却感觉不到预想中的剧痛,反而……从尾椎骨处,升起了一股奇异的、难以言喻的酥麻感,直冲天灵盖!
被、被这么一个绝色大美人的美腿给……踢了……
他的老脸“腾”地一下红了,表情变得古怪至极,身体甚至还微微地颤抖起来,仿佛发现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然而,解决这一个喽啰,对眼前的局面毫无帮助。周围依旧是喧嚣震天,乱得飞起。
白玉怜和慕容瑾一边抓捕着那些依旧在横冲直撞的疯子,一边苦思对策,却发现根本无计可施。
就在白玉怜苦恼得想揪自己头发时,一名传令兵气喘吁吁地从混乱的车流缝隙中挤了过来。
“白……白姑娘!郭、郭班头有令!”
“说。”
“郭班头说,城里的混乱她和楚大人会想办法解决!您和慕容大人是追捕陈廷敬等人的主力,请不必在此地浪费精力,立刻将全部力量,用于搜寻运河上的可疑船只!”
白玉怜闻言,陷入了短暂的犹豫。就这么放任街上的混乱不管吗?可郭红绡的命令又是绝对的。
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
“……我知道了。”她对传令兵沉声道,“请替我转告郭班头,一切拜托了。”
两人不再迟疑,身形化作两道魅影,在混乱的街道上急速穿行,朝着城中的金水河方向赶去。
当她们抵达金水河畔时,黄昏已至。
落日的余晖如融化的黄金,洒在宽阔的河面上,粼粼波光,仿佛一条流动的黄金之河。
河面之上,百舸争流,无数商船正抓紧最后的时间来往穿梭,水手们的号子声、货物的装卸声此起彼伏,竟比午时还要繁忙喧闹。
“到了夜晚,河面会重新封冻。”一旁的慕容瑾适时提醒道,“所有商贾都必须在此之前将货物运出或运抵港口,所以才会如此忙碌。”
白玉怜心中一凛。
既然如此,那陈廷敬他们的船,也必须在天黑之前离港!
黑发少女抬头望向天际,那轮红日已半沉入山峦,最多再有半个时辰,夜幕便会降临。
冬日的天空,总是黑得很早。
时间,已经不多了。
她正准备沿着河岸开始巡逻,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清脆又带着点小得意的声音。
“大杂鱼——!”
白玉怜回头,一张熟悉又令人头疼的俏脸映入眼帘。
银璃正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而在银璃身后,苏碧瑶、方青荷、西凉子一行人,竟全都到齐了。
“哼哼,听说你这大杂鱼遇到困难,我就特地带人过来帮忙了!”银璃扬起小下巴,一副“快感谢我”的表情,“谢礼嘛……就麻烦你明天亲手做一道佛跳墙给我就行了!”
“先沿着这条河,搜寻所有可疑的船只,对吗?”
还是方青荷比较靠谱,她直接切入了正题。
话音刚落,众人便准备散开,分头行动。
然而,一道娇媚的身影,却不知何时如灵猫般悄然绕到了白玉怜身后。
苏碧瑶像一只慵懒而高贵的美狐狸,亲昵地揽住了黑发少女的纤腰,柔软的螓首轻轻靠在她的肩窝上,用一种能让人头皮发酥、骨头变软的声音,在她耳边吐气如兰:
“既然如此,人家也想要奖赏呢~这样吧,我们来比一比,谁要是先找到了那艘可疑的船,玉怜……你就要满足那个人,任何一个愿望,如何?”
她温热的鼻息拂过白玉怜的耳廓,又魅惑到极致地补上了一句。
“任何……你能做到的愿望哦。包括……”
“……你的身体。”
白玉怜只觉得自己的腰眼被苏碧瑶的手指轻轻捏了一下,一股电流窜遍全身,让她身子猛地一颤。
而周围,正准备散开的银璃和方青荷等人,动作都是一顿,虽然表面上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但显然都把苏碧瑶的话,一字不漏地记在了心里。
“……能随意使唤大杂鱼?”
“身、身体也可以……?!”
苏碧瑶在白玉怜身后,露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胜利者般的微笑,她那丰腴饱满的酥胸颇为亲昵地贴紧了白玉怜的后背,像个听话的乖巧孩子。
白玉怜总有种自己被当猪肉般挂在架子上公开拍卖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