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姐~雪晴姐~”唐可可蹦蹦跳跳扑过来，搂住她胳膊，撒娇着开启话题，“你拒绝顾少，是不是因为你想追求爱情啊？”
“也……差不多吧。”慕瑾瑜心绪有些复杂。
“真羡慕你。”唐可可凝望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忍不住由衷艳羡，“也只有像雪晴姐你这么漂亮的女生，敢去追求爱情了。”
慕瑾瑜失笑，“你这话说得……难道长相不够漂亮的人，就不能去追求爱情了吗？”
“很难的啦~”唐可可敞开心扉，难得坦诚了一次，“王子如果真的能喜欢上灰姑娘，那灰姑娘就不是童话了。”
“就非得是王子和公主吗？说不定，普普通通农夫与农妇的爱情，也可以很甜呢？”慕瑾瑜依旧没忘自己想把小萝莉掰回正轨的执念。
唐可可愣了一下，可许久，她摇头道：“贫贱夫妻百事哀。”
农夫与农妇的爱情，她见过的，她知晓的。
因为她父母就是如此。
到最后，一地狼藉。
回到学校。
下午的课还没开始。
慕瑾瑜趁老师没来，偷偷拿出手机，对着支付宝里可怜巴巴的余额长吁短叹。
这两天吃饭、打车，她都没花妹妹的钱，而是用自己的积蓄。原本以为能撑很久，结果中午一顿饭直接击穿了她的现金流。
“唉，找机会再多接几个毒单吧……”她趴在桌上，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去通宵一夜，赚点外快。
突然又想到，鱼老板之前的邀请，陪玩。
“……”
果然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原本还觉得当陪玩不行，很麻烦，现在一想到支付宝三位数的余额，又忽然有些意动。
技术陪——应该不用说太多话吧？
嘶~自己现在好像是妹妹的声音，会不会遇到怪蜀黍给自己上强度？
不过听说女陪好像赚得更多？
但这样会不会有点像在出卖妹妹的色相？
唉，到底是做呢？还是不做呢？
整个下午四节课就在这样的犹豫和走神中悄然度过，等慕瑾瑜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无所谓的问题，浪费了足足一下午。
“该死，这猪脑子……”
她气鼓鼓敲了自己脑壳几下。
“雪晴，雪晴。”
这时闺蜜薛白凤又来找她，手里提着一个粉色小包，言语颇热情，“走啦，一起去舞室。”
慕瑾瑜忽然想起，薛白凤和妹妹也是舞室里的“同学”，都在同一位本地有名的芭蕾舞老艺术家门下求学。
她没见过那个老艺术家，只听妹妹说对方是个要求异常严格的“灭绝师太”式人物，舞练不好，对方黑着脸的时候，气场能把人吓死。
一想到自己要被那么个凶悍的老婆婆盯着，穿那种雌到没眼看的白丝和紧身练功服，站在明亮的木质地板上，面对镜子，踮起脚尖，跳那种羞耻的芭蕾舞……
慕瑾瑜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慌忙摇头：“不……不……我就不去了，我最近身体不舒服，和老师请过假。”
“好吧。”薛白凤也没多疑惑，朝她挥挥手，便独自离去。
妹妹是不上学校晚自习的。
这是五中很多艺术生的常态。
毕竟，都往五中挤了，目标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学校，而好学校要求的艺考分数都不低，远远不是艺考前集训几个月就能糊弄过去的。
虽然知晓舞蹈课对妹妹很重要，但此刻慕瑾瑜实在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她怕自己一进舞室，就腿软瘫那儿了。
——试问天底下哪个猛.男能受得了跳芭蕾舞的屈辱呢？
她这辈子跳过最像舞蹈的东西，一个叫太极拳，另一个叫八段锦，就连广播体**都是瞎蹦跶两下应付。
途经三楼，碰巧撞见顾世豪，两个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嫂子，晚上好啊。”
一个没眼色的男生殷勤来了句。
然后气氛更尴尬了。
“别这么叫，我不是什么嫂子。”慕瑾瑜立马撇清关系，说完，她低下头，加快脚步离开。
擦身而过时，顾世豪忽然一把拧住她胳膊。
他脸色难看道：“晴晴，你一定要闹成这样吗？”
“放手。”慕瑾瑜顾盼生霜，抛过去一个能扎死人的眼刀子。
顾世豪盯住她嗔媚娇艳的小脸儿，皱眉看了好半天，才不甘心放手。
“嗒嗒嗒……”
对方立刻跑开了。
身后，精灵似的轻盈脚步逐渐远离他，仅从急促的频率，便知道对方有多不想和自己呆在同一片空间。
周围兄弟面面相觑，皆默然噤声，尽管他们谁都不敢多说什么，但顾世豪依旧感到自己颜面无光。
打脸，很打脸。
犹记得高一元旦文艺晚会时，他望着舞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天鹅女孩儿，曾当众放下豪言——这朵五中最漂亮的花，只能他亲手摘。
那夜的舞，太惊艳了。
学校里有很多人倾慕她。
顾世豪从来不将那些“挑战者”放在心上，莫说使绊子，他连一个眼神都不屑于侧目。
无人关注的花朵，再美丽也缺了几分味道。越是众人热捧、追求的，他就越有侵占掠夺欲；越是别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女神，他就越想要玷.污蹂.躏。
至于说患得患失，那是庸碌男人才会纠结的心态，在称颂赞美中长大的他，天生就有这种“舍我其谁”的气魄。
然而——过往他喜闻乐见的笑柄，这会儿砸到他头上了。
被视作禁.脔的野猫当众拂了面子，顾世豪的心情那叫一个难堪怨愤。
就连傍晚约好的饭局，他都没兴致了，懒洋洋把假条拍到班主任办公桌上，便走出校门，让司机开车回家。
到了半路，忽然有人打电话，他第一瞬以为是小猫来低头道歉了，结果拿出手机，才看到来电显示，“姐姐”。
“喂？姐。”顾世豪慌忙接起。
“来三叶草，陪姐喝两杯。”顾曼曼酒后有些微哑的嗓音从听筒中响起。
“好。”
简短的交流，顾世豪立马让司机拐弯。
三叶草是一家偏清静的酒吧，也是小时候，他们三个常聚会的地方。
讽刺的是，最初还是大哥带姐姐来玩的，但现在大哥再也不来这种地方了，姐姐却反而成了流连夜店酒吧的常客。
大哥一向变得很快。
“姐。”
历山的酒吧夜店原则上不允许未成年人进入，但做生意么，又不可能真查身份证，保安也只能靠面相打扮认人。
就算是十四五岁的初中女生，只要穿上吊带短裙，化个浓到呛人的妆，照样能在欢场里如鱼得水。
顾世豪很快在角落找到了已经半醉的二姐，她身旁已经摆了一大摞酒杯。漂亮又喝醉的女人，竟无人纠缠，还多亏了旁边的地上有一大滩血和玻璃渣。
“姐！”
他心疼地坐过去，轻拍姐姐背顺气，“你怎么喝这么多啊？喝太多很伤胃的。”
“伤胃……伤胃……”顾曼曼冷哼两声，她醉眼朦胧，嗤笑道：“我都已经不想活了，我还在乎胃吗？”
顾世豪瞪大眼，“不想活？不是，姐，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顾曼曼忽然揪住顾世豪衣领，她面目严肃，喉咙压抑着无边的怨恨和愤怒，“世豪，你知不知道，姐姐的男朋友死了。”
“啊？”顾世豪惊疑。
然而姐姐的下一句话，更是把他大脑撞得七荤八素，只余嗡嗡的轰鸣。
“他……是你哥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