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豪顿时满脸无奈之色，“晴晴，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带刺儿？我承认，那天是我不对，可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咱俩一笑泯恩仇，再像过去一样好好的，不行吗？”
“不行。”慕瑾瑜果断摇头。
“嘶……”
顾世豪急得抓耳挠腮，他左歪脑袋，右歪脑袋，眉毛拧在一起想了半天，忍不住转身，直面这个横眉冷竖的女孩儿，掰着指头开始盘。
“晴晴，咱俩复盘一下，那天开房，是你暗示我的对吧？我问那事，你也半推半就没拒绝对吧？结果你突然澡遁，等再出来，我就好像你仇人一样。我承认我说话是难听了点，我那不也是怕你跑吗？毕竟咱俩好不容易到这一步。”
他又望向唐可可，“那谁——”
唐可可被顾世豪这么一盯，仿佛骨头都软了，她害羞扭捏地变换姿势，挺胸含腰，双腿下意识闭合，淑女地倾到一边，伸出小手，嗓音甜到腻地打招呼：“顾少~我~我叫……”
结果还没自我介绍完，就被打断，“哦，小狗，你来评评理，我就全错了吗？她身为我的女人，给我摆这臭脸，合理吗？”
唐可可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但她也不敢不笑，只能似蜡像一般冻着，保持沉默。
慕瑾瑜幽幽道，“顾世豪，既然话到这份上了，那咱们就说清楚。那天晚上，我洗澡忽然洗得大彻大悟，其实我从来没喜欢过你，甚至很讨厌你，只不过迷恋你身上那些光环。但抛去那些光环，说真的——你令我生厌。”
“你说什么？”顾世豪瞪着牛似的乌目，不敢置信手指自己，“你说我？令你生厌？你瞎了吧？”
慕瑾瑜目光瞥向那两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尴尬网红，眸中秋水盈盈，她字字清晰道：
“这是我第几次看到你和其他女人厮混在一起了？你自己都记不清了吧？身为一个男人，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身为恋人，做不到忠贞，身为大丈夫，做不到行端坐正……”
“我……”顾世豪憋红脸，语无伦次，他还是第一次被这小绿茶这么指着鼻子训，一瞬间他还以为坐在面前的是曼曼姐。
“好，姑且我当你风流，风流君子也不是没有，私生活也不能作为评判一个男人的全部标准。”
慕瑾瑜继续冷冷道：“但其他维度呢？于家庭，你只会挥霍你哥赚的钱，当寄生虫；于班级，你搞校霸作风，调戏女生，欺压同学，无恶不作；于社会，你轻浮放.纵，只会无证骑摩托炸街，当影响治安的不稳定因素。”
“好，好好，停，晴晴，我认输了，你别说了。”顾世豪摆摆手，赶紧认怂，他苦笑，“你给我留点面子不行吗？我可是你男人。”
“这就是我要说的最后一件事了。”慕瑾瑜深吸口气，格外认真道，“男人什么的，别再这么自称了，我们以后清清白白。”
顾世豪愣了好几秒。
“晴晴，你认真的？”他第一反应是荒谬。
他？堂堂顾家大少，整个五中最靓的仔，竟然被一个女人踹了？
从来只有他踹走别人！什么时候轮到他被踹走过！
“认真的。”慕瑾瑜点点头。
好吧，不是幻听。顾世豪更迷茫了，他敲着脑袋，思索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
“晴晴，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说的，你这样会失去我的，明白吗？你道个歉，这句话我今天就当没听过。待会儿跟我走，下午别去学校了，我给你买两件新首饰。”
“我说了，我认真的。”慕瑾瑜叹气，“行了顾世豪，咱俩也别再继续互相折磨了。这种扭曲的关系，赶紧结束最好。”
顾世豪还是愣在那儿，说不出话。
他脑袋里嗡嗡的。
“怎么了，一直傻坐着，顾世豪，你要留下吃饭吗？也行，我请你。”慕瑾瑜平静礼貌地邀请。
这种若无其事邀请“普通朋友”的态度，彻底引爆了顾世豪神经，他忽然抓起餐前酒的香槟杯，摔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王经理！”他一边用桌布擦手，一边怒喊，“这桌算我账上！给她们上一瓶长相思！”
说完扬长而去。
“走吧，看来吃不成了。”慕瑾瑜幽幽道句，拉起唐可可的手，也迅速离开。
之后又换了家老牌西餐厅。
也算是满足唐可可这只“吃货小狗”对法餐的执念。
不过，两人都很心不在焉，到了尾声，唐可可终于忍不住满腹疑惑，小心翼翼问：“雪晴姐……你真要和顾少断开啊？”
当时慕瑾瑜正在和妹妹发消息。
她发：【臭妹妹，我帮你跟顾世豪断了，就当你帮我跟大有交恶的回敬，礼尚往来，不谢。】
本以为妹妹会暴跳如雷，结果那边沉默好久，才不咸不淡回：【行，随你。】
慕瑾瑜忽然又琢磨不清这个臭妹妹对顾世豪的态度。
也许，自己其实没说错，“慕雪晴”真的从来没喜欢过他。
想想他也挺可悲。
“雪晴姐……”唐可可又小声叫了句。
“哦哦！”慕瑾瑜终于反应过来，她赶紧抬头，温柔笑了笑，“你问什么？顾世豪是吧，当然认真的。”
“啊？那岂不是很可惜，顾少那么好。”唐可可眸中的色彩很复杂，有羡慕，有可惜，还有少女怀春的憧憬和幻想。
“他哪里好了？”
“有钱，大方，长得帅，成绩好，高，一呼百应……”
“这些都是他的外在，可他的内在呢？抛去这些辉煌光环，你说他内在又是个什么人？”慕瑾瑜抿着平价红酒，循循善诱道。
她想把这个灵魂误入歧途的清纯妹子，重新拉回正轨。
唐可可却迷茫起来，“内在……重要吗？”
“不重要吗？难道你嫁男人，就是为了一张帅脸，一副好身体，和一些钞票？难道只要他有这些，无论他是个什么人，你都无所谓？”慕瑾瑜反问。
“也……不是不行。”唐可可低头害羞笑，“爱情嘛，太虚无缥缈了，还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感受起来更真切些。”
这下轮到慕瑾瑜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