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一边用治疗粉末敷着眼前少年身上的各种淤青，一边“喂”他喝治疗药水，眼中困惑异常。
“如果你直到刚才都还在放水，那我只能说你演技太好了……”
就在不久前，两人打了一架。
说打架不大恰当，因为只是薇拉单方面地揍。
在薇拉的理解里，一个人，无论有无魔法，无论会不会战斗，只要遭受突如其来的攻击，都会有接近100％的概率，遵循本能地做出反应。
这是生物趋利避害的天性，是无意识的“条件反射”。
如果一个人没有这种条件反射，那大概率就说明他能控制潜意识，强的离谱。
那洛兰呢？
他不仅有反射，甚至还会进行基础的防守反击。但他太弱了，就像一个没有受过系统训练的混混，在面对足以致命的攻击时，虽然会下意识地反抗，但毫无章法，漏洞百出。
接连十几次测试下来，薇拉几乎能确定，洛兰不仅真的不会魔法，甚至连最基础的拳法、剑术都不会，身边有什么用什么，贬义的“街头霸王”。
“丫挺的，真够瞧的哦！你这孙子，下手是真他娘的狠啊！”
洛兰的脸都还是肿的，但这并不影响他骂人。
房间里，各种家具碎的碎、烂的烂，就连那些用魔法石做成的墙壁，都被锤出了好几个大坑。
“……谁叫你之前表现的那么离谱，现在这反差又这么大……那你不会魔法的话，之前是什么情况？无论是医馆那次，还是舞会那次……”
“是他妈的向死而生！是他妈的消耗品！是他妈的只有清除记忆迎接死亡的他妈的一个月只能用一次的禁忌爆血！”
被洛兰这愤愤的目光瞪着，薇拉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有些局促地说道：“哎呀好啦~我现在相信你真的不会魔法了。”
她其实还是不相信，但现在这情况，再追问就太过分了一点……毕竟还要利用洛兰帮自己完成计划，薇拉不好意思直接翻脸。
“口头道歉顶个鸡儿用，而且道歉至少得把肚皮露出来吧！这是常识！”
洛兰咬牙切齿，“我决定了，除非你今晚变成魅魔去给我暖床，否则从今往后你休想让我帮你哪怕一件事！”
洛兰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用什么系统奖励开挂，因为他确定薇拉不会下死手，而且装腔作势一下，还可以坐实自己平常不会魔法的事实，这样日后当“花瓶”都不需要找借口。
再加上他是真的不会魔法，所以也不需要违背本能地控制什么，只要假装系统不存在就行。
薇拉翻了个白眼，从食指上的空间戒指里取出来一包纱布和一瓶消毒用的魔法药水，用棉签蘸了点，轻轻在洛兰背上的几个比较可怖的伤口上擦拭，引得后者一顿咿呀乱叫。
“一个大男人叫叫啥？”
薇拉没好气地给了洛兰没伤口的地方来了一巴掌，疼的后者直接破口大骂：“他妈的这个操蛋世界男的都没人权了，你还在这跟我讲男德？！要不要脸啊！”
薇拉一愣，“谁说男的没人权了？”
“历史书上写的啊！魔法都要你们女生之间贴贴才能学会，这就差明说男的没人权了！”
似乎又想起了那件糟心事，洛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有那沟槽的风俗店，凭什么男人不给进啊！妈的狗都能进男的不给进，神经病吧！”
薇拉并没有理会眼前这个牲口后半句的叫骂，而是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在薇拉给洛兰后背敷好药粉后，才沉吟道：“你看的是哪个版本的历史书？谁写的？在哪里的？”
洛兰一愣，回忆了一下那本历史书，不确定地说道：“版本不是很清楚，但作者的话，好像是……精灵？因为我看见扉页上的影像是个漂亮的精灵耳姐姐。反正就是学校图书馆历史区最外面那一栏，最中间那一层的第一本，全名……好像是什么《魔法起源与魔法历史》？”
薇拉表情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呃……你难道不知道，学校图书馆每个区的第一个书架都是畅销书吗？那些都是从精灵族那边运过来的，叫‘小说’。总之都是虚构出来的，不是真实历史。不过它也说的不算太离谱，因为真实的魔法来源是「情感」，「恋爱」更是其中最为纯粹且强大的一种。”
洛兰一怔，转身看向薇拉，满脸不可思议，“嘛？小说？”
“对，小说。”
洛兰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默。
原著里确实有提到精灵族都是一群擅长写BL小说的腐女，连那个“百合契约”都是她们弄出来的，只是……
这虚构的小说就这么明晃晃地摆在一所王国学校的图书馆历史区第一层，真的呆胶布？但凡是学生，只要去借书，就有大概率借到这种类似的读物，加上教科书里也没有清晰地描述过这一段历史……这操蛋的人族的教育方针这么离谱的吗？当代女皇陛下脑子秀逗了？还是说学校的老师们脑子瓦特了？
“……我之前是不是还有一个可以让你说真心话的机会？”
洛兰揉了揉太阳穴，暂时将心中的吐槽欲放下，然后极其认真地看向薇拉。
机不可失，他想要趁机搞清楚一件对他来说最为至关重要的事。
“……对。”
薇拉被洛兰盯得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现在这个男人整个上半身都是裸的，下半身倒是还有条四角裤，但已经烂了，隐隐还能看见几根毛……虽然她的性取向是女性，但眼下这种情况着实不大雅观，所以薇拉选择别过脑袋，不去看洛兰。
“这个世界的异性恋会被歧视吗？为什么精灵族要跟全种族签订契约？”
洛兰没有在意薇拉的视线转移，目光灼灼。
“蛤——？”
薇拉回过脸，先是大小眼地上下打量了洛兰好一会儿，然后又别过脑袋，“……你真的好奇怪，明明知道很多关键的问题，但在一些常识问题上，你又表现的像个小屁孩。”
洛兰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废话，原著里没写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
“虽然这算两个问题，但能合在一起回答，就算你一个问题吧。”
薇拉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娓娓道来：
“总结一下就是：千年前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战争，七大种族原本延续万年的文明濒临崩溃，然后当时的精灵女皇协助战争幸存者重建文明，由于幸存者多为女性，男丁稀疏，导致繁衍困难，故而她想出来了一个法子，便是利用「契约」……”
说到这，薇拉顿了顿，还是转过身，给洛兰展示了一下她的后颈，“这个就是那个契约样式。”
洛兰定睛一瞧，是个非常淡的类似于纹身一样的魔法纹路，在薇拉注入魔力后，会发出淡淡的粉色光晕。
“好家伙，看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亚子。”
洛兰超认真地说道。
“没事，不需要你看懂，我接着说。”
薇拉把头转了回去，继续说道，“总之这个魔法契约的作用是改善生理基因，让女生之间彼此……那啥了，之后可以获得生育能力，代价就是那啥时，快感翻倍，导致生理性成瘾，同时那啥后，就会比较本能地排斥男性。然后因为涉及基因，算是比较禁忌的魔法，所以精灵族自那以后只能依靠魔法生育，换言之就是……她们那啥的对象，同样只能是女性，而且还有限制，比如第一次的对象必须是‘从未发生过肉体关系的纯粹女性’。这也就直接导致现在精灵族一个男的都没有，比其他种族还要更加极端一些。”
“你们魔族那旮旯的性教育也这么落后嘛……我还以为你们会更开放一点。”
洛兰一连听到好几个“那啥”，终于还是没忍住，吐槽道。
薇拉的小脸顿时红了一片，她抬起手就想给洛兰来上一巴掌，但看到后者身上那被自己打的大大小小的伤势，还是没忍心，只好焉巴下去，嘟囔道：“那也分魔的嘛……我小时候除了知道怎么杀人，就只会看书……我哪知道这些……”
轻咳两声，薇拉将话题接了回去，“反正现在虽然男性依然算是濒危物种，但至少比例上大概1:7，所以也有很多人不愿意签订契约，比如矮人族和兽族，再比如艾因兹贝伦家系，好像从莉涅特的太爷爷辈那里就没签契约了，所以艾因兹贝伦现几代都是异性恋。不过莉涅特小姐因为艾尔薇拉的关系，原定计划是在八月成人礼上……”
说到这，薇拉看了一眼洛兰，见后者没反应，这才将最后一段话说完：“你说异性恋受不受歧视吧，那确实受，但肯定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也是有很多男性或者异性恋在朝政上的。”
“原来是这样……”
洛兰听完后，再度陷入了一段长久的沉思。
薇拉没有打断他，继续给洛兰上药。
“连最为重视‘契约’的魔族都这么说的话，那估计是不存在什么反转了……既然能确定是基因改造的话，那确实是没什么办法了……毕竟理念问题还可以扳过来，但这都基因成瘾了，你要我扳直就有点强人所难了吧？所以我想的果然没错，就不应该把重心放在她们身上……”
洛兰的这番自言自语细弱蚊蝇，如果不是薇拉从小就被训练五感，加之种族特色，听力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好，还真听不到。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说除了精灵族，所有的基因改造因为是契约作用，所以是可逆的，只是需要经历一些比较痛苦的过程，毕竟戒断反应嘛，不过对于魔法师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可是，薇拉最终还是没有把这段心声说出来。
她只想利用洛兰完成自己的计划。
除此之外，洛兰要攻略谁，那个对象是异性恋还是百合，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