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干嘛！”
许久，慕瑾瑜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赶紧把唐可可想继续学狗叫的小嘴捂住。
——老天爷！是谁把你调成这样的！是妹妹那个混蛋吗！
“可可在道歉啊……”唐可可小声嗫嚅。
“谁教你这么道歉的？？？”
“没人教……但可可只要这样做，大家就都会笑起来，不对可可冷嘲热讽了。还有，雪晴姐你……”她迟疑。
“我什么？我.干了什么？你赶紧说清楚？”
慕瑾瑜感觉自己脸在发烧，她此刻既震惊，又生气，更感到心疼。都是妈妈生下来捧在手心的好儿女，慕雪晴那混蛋怎么好意思这样的！
唐可可脸又泛红，她偷瞄面前第一次关心她的“雪晴姐”，顿时心底甜甜的，甚至有种受宠若惊的幸福感……
“没什么啦，雪晴姐只是夸我学得真像，像真小狗一样可爱，以后可以戴个狗耳朵，多学学，逗她们笑。”唐可可骄傲挺起贫瘠的胸脯。
“那个畜.生！”慕瑾瑜咬牙切齿。
“诶……？”唐可可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她小心翼翼问：“雪晴姐……你在骂可可吗……？”
“没有，我在骂另一个人，你别多想。”慕瑾瑜此刻又有些无奈，她揉揉唐可可的头，认真叮嘱说：“可可，这是不好的事，你以后别做了，谁让你学狗叫，谁就是在羞辱你！”
“哪有……”唐可可憋红脸辩解，“难道雪晴姐你也在羞辱我吗？我，我，我也没那么被大家讨厌吧？朋友之间不就是要互相逗彼此开心吗？”
“谁教你这么想的？”
“没人教，可可自己想的，雪晴姐，你别问了。”
“是不是也是我教的？”
“真没人教，雪晴姐，求你别问了。”
“你这样……”慕瑾瑜还想说什么，可骤然间，心底一道诡异的灵光闪过，她怔怔盯着唐可可涨红的脸颊，还有对方眼角氤氲的泪珠，某种直觉，逐渐升了起来。
——她知道。
——她很清楚自己在被羞辱。
——那套诡辩的理由，还真没人教，是她自己想的。因为她需要用这种借口，来维护自己仅存的尊严。
无力感袭来，慕瑾瑜仰瘫在车座上，心情异常复杂。许久，她挠挠头，捂脸苦笑，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算了，将计就计吧。
反正自己肯定不会像慕雪晴那样，把一个乖巧伶俐的朋友当小狗看待。
下了车，时间刚过一点。
“我们去校门口随便垫点东西吧。”慕瑾瑜说完，便往熟悉的沙县小吃走。
“啊……”唐可可又迟疑，“雪晴姐，咱们就去苍蝇馆子啊……”
慕瑾瑜缓缓扭头，“？”
唐可可又吓一跳，她赶紧松手道歉，“对不起雪晴姐，我，我都可以的，我只是怕雪晴姐进那种地方显得太掉价……”
“算了。”慕瑾瑜苦笑，“薛白凤她们说的那个餐厅在哪儿来着？我请你吧。”
【就当替我那个混蛋妹妹给你道歉了。】
她心底暗暗补了句。
“我知道！就在安怀路，万达国际城旁边儿。”唐可可一下子兴奋起来，拿出手机给慕瑾瑜看，“雪晴姐你看，抖音最近都在推呢，好多网红都过去打卡。”
“万达国际城，那好像也不远。”
慕瑾瑜低头掏出手机鼓捣起来，想找团购或者优惠卷，但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这家店似乎没上线任何引流促销活动。
又打了辆车，这次唐可可没再抱怨“车型”，显得很兴奋，一路哼着韩娱流行歌。
到地方，慕瑾瑜抬头，一串法文名，鸟词不认识，顿时她心里就有点发怵。
以她贫瘠的见识，这种店名不知所谓、认不出来的，甭管味道怎么样，价格肯定都贵到离谱。
硬着头皮进去，拿到菜单那一刻，慕瑾瑜立刻就有了想逃的冲动。
但看到唐可可一脸期待雀跃，她还是把“算了”两个字生咽回去。
也罢。
替混蛋妹妹道歉，出点血就出点血吧。
就当看在老妖婆花钱为“我”请了护工的份儿上。
“想吃什么，就点吧。”慕瑾瑜把烫金的菜单递给对面女孩儿，强忍肉痛，她趴在一尘不染的纯色桌布上，活像一朵刚经历暴雨蹂.躏的可怜小白花。
唐可可接过菜单，端正坐好，清清嗓子，拿腔作势的样子好似一位养尊处优的贵妇人：“Hello，前菜我想要烟熏三文鱼，鸭肝酱，汤……我想要这个烤南瓜汤，主菜我想要这个香煎左口鱼，柑橘罐蒸龙虾……”
慕瑾瑜听得眉头越颦越紧。
“雪晴姐，雪晴姐，要我也帮你点吗？”唐可可忽然又甜甜笑着问。
慕瑾瑜垂头丧气摆摆手——唉，由她去吧。
等餐的时间，唐可可明显愈来愈高兴，晃荡着两条白丝包裹的纤细小腿，时不时便朝“雪晴姐”搭话，或是表忠心，或是夸赞“雪晴姐”温柔美丽大方。
忽然，慕瑾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人。
只见顾世豪从内厅走了出来，左右紧紧挨着两个打扮性感妩媚的时尚都市丽人。
走着走着，顾世豪的手就搂到了人家腰上，也不知羞，也不看看自己才几岁，就和这些“社会人”混在一起。
就在顾世豪春风得意之时，他的余光，也忽然瞥见了正冷笑连连的“慕雪晴”。
僵硬。
最怕空气突然的沉默。
“咳……晴晴，哈哈，你不是不来……呸，我是说，你怎么在这儿啊。”顾世豪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
“来吃饭。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也在这儿啊？真晦气。”慕瑾瑜更想走了，可惜刚点过餐，这时候跑路不地道。
她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跑路？
“哦，我啊，其实这是我家刚开的餐厅，我哥找了一家本地MCN做宣传，我来……帮他接待一下，嗯，就接待一下。”
“切，小屁孩儿色鬼。”慕瑾瑜暗骂，骂完，她忽然又疑惑：“真这么巧？”
“可能……这就是咱俩命定的缘分吧~”顾世豪嬉皮笑脸恬不知耻，干脆坐在了“慕雪晴”旁边，伸手想搂腰，被对方一瞪，又悻悻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