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雪花，落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肩上。巨大的电子屏上，原本循环播放的圣诞广告突然黑屏，随后，一抹赤红如火焰般燃起——朱雀的图腾在屏幕上振翅高飞，最终化作两个遒劲的汉字：

“朱雀”

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仰头望着这块全球最昂贵的广告屏，不知为何，竟有种见证历史的预感。

下一秒，画面切换。

许玥一袭墨色旗袍，衣襟处绣着暗金色的朱雀纹路，站在全息投影的舞台中央，就如一只骄傲的丹顶鹤般，优雅而美丽。她的身后，一台通体玄黑、边缘鎏金的手机缓缓旋转，3.5英寸的屏幕亮起，水墨风格的UI如画卷般展开。

“女士们，先生们。”她的声音清晰而沉稳，透过扬声器传遍整个广场，“今天，炎黄科技将为世界带来一份圣诞礼物——”

她抬手，身后的手机骤然放大，细节纤毫毕现。

“全球首款真正意义上的智能手机——朱雀。”

发布会现场，全球顶尖科技媒体的镜头全部对准了许玥手中的那台设备。

“电阻式触控屏，支持触控笔操作。”许玥轻轻一点，屏幕上的水墨莲花随之绽放，“基于Linux深度定制的‘盘古1.0’系统，兼容第三方应用生态。”

台下的记者们疯狂记录，闪光灯如暴雨般闪烁。

“200万像素摄像头，支持10秒短视频拍摄。”她随手拍下台下的观众，画面实时投射到大屏幕上，引起一阵惊呼。

“内置多款独家单机游戏，《愤怒的小鸟》《水果忍者》《植物大战僵尸》等，相信每一款都能让你爱不释手。”

一分钟的游戏演示视频，让现场的游戏媒体瞬间沸腾。虽然许玥有家游戏公司，但今天是手机发布会，他们原本只是来看个热闹，没想到还有惊喜。

许玥轻抚朱雀手机的鎏金边框，在全场期待的目光中开口：“接下来，让我们连线一位特殊的嘉宾——朱雀手机全球代言人，徐裳倾小姐。”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优雅滑动，全息投影系统立即将画面放大至整个舞台。三秒后，大屏幕一分为二。

上海·外滩某家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徐裳倾早已准备就绪。

她身着一袭月白色改良旗袍，衣襟处绣着暗纹朱雀图腾，与手机背盖的鎏金纹路遥相呼应。专业布光灯下，她面前的朱雀样机架在特制云台上，确保最佳拍摄角度。

“纽约的朋友们，晚上好。”她对着镜头微笑，流利的英文带着优雅的伦敦腔。

她将手机转向窗外，黄浦江的璀璨夜景实时投射在时代广场大屏上：“朱雀的200万像素摄像头，连东方明珠的钢构细节都清晰可见。”

纤长的手指在电阻屏上轻点，调出预装的水墨风主题：“盘古系统的动画流畅度，足以媲美专业绘图板。”

“作为演员，我最欣赏的是……”她突然将手机贴近面部，“这块抗眩光屏幕，在强光下依然能完美呈现我的——”睫毛轻眨，“妆容细节。”

直播结束后，幕后的工作人员便收拾好东西告辞，将房间让给徐裳倾。

徐裳倾陷进酒店套房的羽绒被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望着天花板，思绪飘回到上个月——

曾淑芬还是像从前一样，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拍戏累不累？怎么又瘦了？”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她的手背，带着熟悉的温暖。

徐学峰坐在主位，全程没怎么说话。但当徐裳倾下意识避开辣菜时，他默不作声地把那盘糖醋排骨推到了自己面前。

——“吃饭吧。”

就这三个字，徐裳倾悬着的心突然就落回了原处。虽然徐学峰没有更多的表示，但是那句话已经代表着和解了。

——

手机屏幕亮起，徐铭的信息跳了出来：“直播我看了。”

徐裳倾看到这条消息时唇角不自觉扬起。她故意等了一分钟才回复：“嗯哼~然后呢？”

不一会徐铭发来的消息让她差点滚下床：“下次……能穿发布会那件旗袍吗？”

“滚！！！”徐裳倾把朱雀手机摔在羽绒被上，丝绸被面顿时陷下去一个小坑。她抓过枕头闷住自己发烫的脸，“这个混蛋……上次就不该心软的……”

记忆闪回——S2夺冠夜

庆功宴结束后，徐铭把她抵在酒店电梯角落时，身上还带着香槟的气息。“我订了套房……”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指尖摩挲着她后腰的敏感带。

她本可以推开他的。

但当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徐铭眼底那片浓得化不开的渴望，让她鬼使神差地跟了进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徐铭进入房间的，更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倒在床上的，只剩下模糊的记忆。

月光透过落地窗，将纠缠的身影投在墙上。徐铭的吻落在她颈侧那颗小痣上时，含糊不清地呢喃：“这一年……每一天都在想……”

她仰头望着天花板的镜面倒影，看着自己逐渐涣散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想推开他，但是一想到自己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又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

回到现实。

徐裳倾把脸埋进掌心。那晚好像……她还主动骑在徐铭身上，直到天蒙蒙亮他们才相拥而眠。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张照片——她落在徐铭那里的珍珠发夹，正静静躺在他的枕头边上。

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新消息：“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你。”

她盯着那条消息，指尖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回复。

马上回？

她是想这么说，可是许玥的警告言犹在耳边：“再不做穿刺，等我回国就亲自押你去医院！”

徐徐裳倾抱紧膝盖，盯着床头柜上的检查单——“魔都XX医院，脑部穿刺活检，12月28日”

她当然明白许玥是为她好，也知道早确诊才能早治疗。可每当想起化疗时会大把脱落的头发，和止痛药也压不住的颅压剧痛，恐惧就像无形的手扼住她的喉咙。

手机又亮了起来。

许玥：窦文武联系了XX医院最好的神经外科主任

许玥：穿刺后48小时就能出结果

许玥：别让我亲自飞回来逮人

徐裳倾苦笑着熄屏。

所以她来魔都表面是为朱雀手机站台，实则是为了这场无人知晓的手术。许玥甚至特意安排了私人通道，避免被狗仔拍到她出入神经外科的新闻。

徐裳倾咬了咬唇，最终只回了徐铭一个模糊的答案：“忙完这几天就回。”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徐铭：那等你回来，我们去吃那家新开的粤菜？

徐铭：你上次说想试试他们的花胶鸡汤。

徐裳倾的指尖轻轻抚过屏幕，眼眶微微发热。

如果……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

他会不会后悔，没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她吃几顿饭？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翻涌的情绪，回复道：好，记得提前订位。

发完消息，她望向窗外。魔都的夜色璀璨如星，可她的心却像悬在深渊之上，摇摇欲坠。

她不敢告诉他，两天后的检查，她怕得要命。她轻轻抚摸后颈——那里似乎还留着徐铭夺冠夜咬出的浅痕。如果真是最坏的结果……至少让他记住的，永远是镜头前光鲜亮丽的徐裳倾。

而不是病床上枯萎的她。

手机又震了。

徐铭：给你留了冠军奖杯的彩带

徐铭：你说过要拿来当发饰

徐裳倾突然捂住嘴。夺冠那晚她确实说过这话，当时徐铭把亮晶晶的彩带缠在她发间，笑着说像新娘头纱。而现在——

如果剃光头发做开颅手术……

如果化疗后连眉毛都会掉光……

她抓起抱枕死死按在脸上，直到窒息感压过胸腔里翻涌的酸涩。多少山盟海誓的情侣，最终在病房里相看两厌？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故事——当美貌褪去，当病痛将人折磨得形销骨立，曾经炽热的眼神里终究会浮现出藏不住的疲惫与......嫌恶。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又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相依相守到白头。

或者她最怕的，不是死亡。

而是活着亲眼见证爱情在病痛中一点点枯萎的模样。

比起死在徐铭怀里，她更怕活着看他眼中的爱意逐渐变成怜悯，最后沦为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