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书航已经煮好了长寿面，餐桌上还有一个漂亮的心形蛋糕。
他用打火机点燃生日蜡烛。
然后关掉灯，只留下蛋糕上摇曳的烛光。
橘色的烛光发出温暖的光芒，照亮了三人的脸庞。
“老婆，许个愿。”
云舒看着他，又看了看身旁的女儿，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下心愿。
林书航看着云舒恬静的侧脸。
他不知道她会许什么愿望，但他知道，愿望里一定会有他，一定会有锦书。
林锦书坐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她已经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了。
在这个家待的时间越来越长，看着云舒和林书航的关系越来越好，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烧尽的木炭一样渐渐黯淡。
最为迷茫的是，她现在根本不确定自己到底是希望云舒婚后过得幸福，还是不幸福。
她一直以为，不管怎样，只要云舒幸福就好。
可现在亲眼看着她和林书航的感情越来越好，她心里只觉得憋屈和难受。
她甚至怀疑起自己对云舒的感情，罪责感充斥内心。
云舒许完愿，吹灭了蜡烛。
林书航打开灯，拿起刀叉，为她切蛋糕。
他特意将蛋糕的心尖切了下来，放进一个干净的盘子里，递到云舒面前，笑着说：“心尖给老婆和闺女吃。因为你俩，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云舒的脸红了，她用手捂住脸：“你......你别说这种话啊。”
林书航哈哈大笑：“云舒小姐，你是有亲密恐惧症吗？”
云舒恼羞成怒，接过蛋糕，搂住身旁的女儿，对她说：“你看你爸爸这副样子，快，让他闭嘴。”
林锦书看着云舒这副娇羞的模样，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默默用力推开了云舒，跳下椅子，走到客厅，坐到地板上，随便拿起一块拼图，开始胡乱地摆弄。
她不知道自己在拼什么，她只知道，再不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可能真的会疯掉。
云舒看着女儿的小身影，有些错愕。
书书怎么了？
她能感觉到女儿的不开心。
她和林书航对视一眼，也跟着来到客厅，在林锦书身旁坐下。
“宝贝怎么了？不开心吗？” 云舒柔声问，“今天是妈妈的生日，陪陪妈妈好不好？”
但不管她说什么，林锦书只是自顾自摆弄着手里的拼图。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奇怪。
云舒起身，回餐厅端着那盘切下的蛋糕，又回到客厅，在林锦书身旁坐下。
她用小勺子舀了一小勺，递到林锦书嘴边，用最温柔的声音说：“宝宝，吃一口蛋糕好不好？就当是祝妈妈生日快乐了。”
林锦书抬起头，看着云舒充满希冀的目光，还是顺从地张开了嘴，将那一小口蛋糕吃了下去。
但无论如何，她不再吃第二口，只是玩着手里的拼图。
“好吧。”
云舒也意识到女儿现在可能是想一个人待会儿，没有再勉强，拉着林书航的手，准备先回餐厅吃饭。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极其细微带着点奶气的声音。
“……生日快乐。”
云舒没有听清。
她立刻转身蹲到女儿面前，温柔地问道：“书书，你刚才说什么？妈妈没听清。”
林锦书抬起小脸：“生日快乐。”
云舒笑了，眉眼弯弯，在女儿脸颊上亲了一口。
“谢谢宝贝。”
云舒和林书航又给林锦书冲了一杯奶粉，然后两人才回餐厅。
路上，云舒还不忘问一句：“对了，这蛋糕是买的动物奶油的吧？植物奶油书书可不能吃。”
林书航立刻说：“放心吧老婆，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云舒轻笑：“好，你最厉害了。”
林锦书坐在地毯上，看着这对夫妻琴瑟和鸣的样子。
一想到云舒成了别人家的贤妻良母，而自己只能作为她和那个男人的女儿，她就感到一阵胸闷气短。
她可以每天逢场作戏扮演一个幼儿，当然也可以听话地当他们两人眼中乖巧的女儿，这些都不过是作为演员的自我修养。
但她无法忍受云舒真的彻底爱上别人，在未来的某一天，彻底忘掉她，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记不得。
她看着云舒的背影，捏紧手里的拼图碎片。
除非，云舒亲口对我说，她已经放下了。
……
晚上，林书航和云舒想着带女儿下楼散散步。
“书书，我们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啊？” 云舒柔声对正趴在地毯上玩拼图的女儿说。
“嗯……” 林锦书应了一声，算是同意。
可是，当云舒和林书航都在玄关穿好鞋，准备出门时，那个小小的身影却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书书，走了哦，爸爸妈妈在门口等你。” 云舒耐心地催促。
没有回应。
“宝贝，再不走，你就看不到喷泉了哦。” 林书航笑着喊道。
林锦书依旧不理会，小手捏着一块拼图，专注地寻找它该去的位置。
云舒和林书航在门口等了很久，林锦书还是一动不动。
云舒故意抬高音量，牵住林书航的手，假装往外走：“好吧，那书书自己在家玩吧，爸爸妈妈走了哦，拜拜！”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出去时。
林锦书站了起来。
她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一口气吼到底，像长长的鸣笛，脸蛋涨得通红。
然后，她跑到一旁的餐厅，钻到餐桌下，缩在角落，靠着墙壁，双手紧紧抱住膝盖，缩成一团。
云舒和林书航惊讶地站在原地，看着女儿那失去理性的样子，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书航忙跑过去，也跟着钻到桌子底下，“怎么了这是？我们家小公主怎么生气了？来，爸爸抱。”
他想把女儿抱出来。
没想到，他的手一碰到林锦书，她的情绪更加激烈。
“别碰我！” 林锦书胡乱拍打着他的手，“你走，你走开！”
云舒见状，对林书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林书航心疼又无奈，但还是听云舒的，先退了出去。
云舒慢慢爬到林锦书身边。
昏暗的光线下，她看到女儿正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瞪着自己。
她试探着，想伸手去抱她。
“啪！”
林锦书也毫不留情地拍开了她的手，眼神凶狠：“你也走！都走！”
云舒的手被拍开，她看着女儿眼底那份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戾气，声音里充满了受伤和不解：“……妈妈抱……也不可以吗？”
林锦书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张开着嘴巴，就好像肺里的空气不够用一样，在用嘴痛苦地呼吸。
她瘫坐在地上，只是摇着头。
云舒慢慢地坐到了她的旁边，听见她呓语一样：“云舒……云舒……”
她突然不说话了，脸憋得通红，啃咬着自己的拳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堵住，再这样她会憋死的。
云舒轻轻把她搂到怀里，把手放到她的胳膊上，像拍婴儿一样拍着。
林锦书的喉咙里像是突然拔掉塞子，哭声仰面而来：“我爱你……啊。”
云舒没带纸，只是用衣袖擦着女儿的眼泪，这是她第一次见女儿这么伤心地哭泣，耳边的小卷发一抖一抖，她的心都要碎掉了。
“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妈妈也爱你。”
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林锦书突然转过身，回抱住云舒，小嘴印在了云舒的唇上。
良久，唇分。
母女两盘腿坐在餐桌底下，餐厅没有开灯，只有客厅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
周围很昏暗。
林锦书还是低声啜泣，云舒小心翼翼地把她拥进怀里。
她觉得可能是今天她太忽视女儿了，女孩子的心思总是会比较细腻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