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做过的事情不知道?
她是多重人格?还是精神分裂?
或者只是单纯的嘴硬?
裴行言内心满是疑问,脑子里更是雾水满满。
“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他偏着头说,“你那天从教室跑回去,还重重摔了两跤,回去之后就一直在手机上发这些消息,整整骂了一天一夜,而且这个期间,你没给我发过其他任何消息……总不会是我遇到这软件的什么BUG了吧?”
苏杉杉嘴唇颤抖,她那既小巧又可爱的嘴唇,此刻停不住地发抖。
她只顾着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我……我真的没那样……我不会那么做的……”
“那是谁做的?”裴行言问,“你昨天在干嘛?”
“我、我……我没有……别问了好不好,以后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她不直接回答,一个劲地摇头。
她的眼泪在眼角里打着转,就好像真的很委屈似的。
但她说不上来昨天干了什么,即使是谎言也没编出来。
裴行言把声音放柔了一些,他挪动身子,向她靠近几分,继续追问,“我说了没有怪你的意思嘛,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这样而已,告诉我好不好?”
可苏杉杉还是一个劲地摇头,用她小巧精致的手掌抹着眼泪。
无论她是死不承认,还是想要蒙混过关,亦或者是真的忘掉了,但只有一点可以确定,现在她脸上的难过劲绝对不是演出来的。
她真的很怕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而让他离去。
裴行言拉起她的手,她的身子一颤,低着的头怯怯地看向他,她有几分欣喜,尽管脸上的泪水还没干涸,但手已经开始反过来摩挲起来了。
“告诉我好不好?我不会怪你的……”裴行言嘴也凑近了些,语气温柔得有些刻意,“我其实是有点担心你,你那时候的状态听上去很不好,我只是很担心你……”
不过这做作的表现却正中苏杉杉的下怀,她慢慢止住了哭声,手悄悄换了换位置,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在裴行言手中后,她开始喃喃地说,“我真的不知道谁干了什么……能不能别问了,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接着就是一段沉默,两个人都无话可说。
裴行言决定从她的话出发推导,一个人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做了许多事……
一种可能在他心中诞生,虽然有些荒诞和不可思议,但他觉得确实有几分可能。
他率先打破僵局,“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苏杉杉坚决地摇头,“对,我什么也不知道。”
她决绝得像是想要就义的地下党。
裴行言又说,“那要是这样的话……不就是像人格分裂一样了吗?”
“人格分裂?”苏杉杉顿了一顿,身子的颤动明显。
她下意识想要摇头,但却被裴行言接下来的话所控制。
“唉呀,我也不是很了解这种病症了,但就是听说那种病人都挺可怜的,”裴行言说,“要是谁有那种情况的话,我倒是感觉挺心疼的。”
苏杉杉僵硬地收回自己想要否决的动作,她眨了眨眼,试探着说,“说不定……说不定也许是那样……说不定就是有个不好的坏家伙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和我没关系的……”
她悄咪咪地用余光去看,仔细观察裴行言的态度。
裴行言不辞颜色,但他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
他点点头,耸肩说道,“确实是都说不定呢,不过要是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可以说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毕竟人不能为自己之外的事负责嘛。”
苏杉杉耳朵动了动,眼睛也亮了几分,她喉咙动了动,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她如坐针毡,身子难以忍受地扭动着,只有在做思想斗争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浮躁。
过了好半天,她终于像是下了决定,向着裴行言靠近几分,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反抓住了他。
她惶恐不安,黑溜溜的眼珠一闪一闪,又有泪花附在了上面,“宝宝,如果我真的有那样的病症的话,你会因为这样不喜欢我吗?如果真的那样,能不能不要怪我……也别不要我……”
裴行言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怎么会呢?如果是得了病的话,那你就也是受害者了,我怎么能苛责你呢?”
“嗯嗯嗯,你说的对。”她不停点头,又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像是梦话一样呢喃着,“宝宝你真好,你对我真好……不想你讨厌我,别讨厌我……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裴行言顺应气氛,浅浅地顺了顺她的头发,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神逐渐复杂。
苏杉杉这样的行径,几乎已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垂着眼睑,继续引导,细声发问,“那你觉得自己是那样的病人吗?别多想,告诉我就好。”
她的身体现在和他紧挨在一起,一切的细节都逃不过他的感受,他能察觉出来,苏杉杉的内心狂乱不安,她在挣扎。
挣扎的主题只有一个,她是否要承认这个问题。
她终于停止了颤抖,像是做出了决定。
苏杉杉抬起头,略带勉强地挤出笑容。
但出乎意料的,她的声音此刻异常冰冷,笑着的表情也僵硬极了。
她忽然道起了歉:
“真的很对不起,那些事都是我干的……”
她承认了那是她做的。
裴行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其实是你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和其他女生说话了……对吧?你们有些亲密,我嫉妒,所以情绪失控了。”她强硬梗着脖子,以此来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发抖。她说,“看见你和别的女人走得近了,我很难受,所以就做出了那样的事……对不起。”
她的用词像是换了个人的似的,现在生硬又生分。
苏杉杉看上去失魂落魄,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全身的力气都消散了。
但她还是强打精神,拉紧了裴行言的肩膀,她的力气大到裴行言觉得有些陌生。
她哀求,“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裴行言沉默。
她低着头同样沉默了好一会,忽然暴起,在自己的脸上重重地落下一记巴掌。
这不像是那个温柔的女孩会做的事情。
裴行言连忙去拉。
可苏杉杉不愿放过自己,她像是自罚一般,接连给了自己好几个巴掌,“如果以后我还这样的话,你就这么惩罚我,只要别不理我,你怎样都好,揍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别走就行。”
趁着她说话,裴行言终于握住了她的手,他把她抱进怀里,暂时控制住她的自残举动。
苏杉杉轻微打了个颤,又顺势钻进他的怀里,她声音变回之前温柔的样子,喃喃着重复自己的保证,反手抱住了裴行言的腰。
她一点也没有去管裴行言的回答是什么,只是宝宝宝宝地不停喊着。
裴行言没有说话,他静静地坐着,甚至忘记了和怀里的女孩避开亲密接触。
他只感觉自己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道歉的女孩,刚刚自我惩罚的女孩,尽管顶着一张苏杉杉的脸,可那绝不是苏杉杉。
他不会感觉错,她的语气,她的神情,她的种种种种都能说明,那不是这个趴在他胸口宝宝长宝宝短的女孩。
他没猜错,她身上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