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言不是个脸皮薄的家伙，但也顶不住一群人围着他指指点点。
他连忙把苏杉杉手里的卡推了回去，小声制止她。
“为什么不行？你不喜欢我吗？里面钱也不少的，你别嫌弃好不好……”
她期期艾艾，引得看过来的人更多了。
“好好好，我们先进去再说吧，这么多人看着呢……”裴行言拉着她向内走去，一边小声告诫。
但这却招来了苏杉杉的不满，她凶猛地扫了两圈，恶狠狠地说：
“有什么好看的？我喜欢给我家宝宝花钱有什么问题吗？！”
她口气凶狠，有种一言不合就要找人干一架的气势，完全不像是在他面前的娇娜软糯。
裴行言不甘受此种尴尬，只好加大几分力气，拉着她强行进了餐厅。
“嘻、嘻嘻……愿意和我有身体接触了诶……”
她的注意又转到了这样的细节上面，自言自语的同时，美滋滋地向着裴行言肩头靠了靠。
裴行言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你要吃什么？我去买。”
“不要，一起去好不好？”她眨着眼睛问，一刻也不愿和他分离。
裴行言无奈，只好点头应允。
“嘿嘿……”在漫长的队伍里，苏杉杉傻兮兮地笑，盯着裴行言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你真的好好看，我之前还说你有点瘦，我忏悔，我那时候真的装死了！你哪里都好完美~”
裴行言不好意思说什么，因为周边的人已经全都把目光移过来了。
虽然他也不觉得自己丑，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漂亮到吸引大多数人眼光的女孩这么掏心底地夸赞，他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
苏杉杉还不过瘾，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而且还愿意给我买早餐，真的好完美~”
这一下，周边的人群就没法再冷静下去了。
排在他们前面的男生看了看自己手里买到的三份早餐，又看了看自己的空荡荡的身边，再想起他已经连续几个月要给他的女神还有女神的男朋友带早餐的行径，还有那些来自女神挑挑拣拣的话语，忽然情绪崩溃，捂着脸嚎啕而去。
“宝宝，这个人怎么了？”苏杉杉疑惑地问，拉着裴行言向后退避。
她不是担心这个人怎么了，是害怕波及她身边的人。
“不知道，”裴行言摇摇头，“也许是听到你的话，想起什么伤心事了。”
“应该是自卑了，”苏杉杉若有所思，“不过也很正常，你这么完美，他还敢和你比，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
也不至于这么刻薄吧，对待不同的人之间，态度差别也太大了……
裴行言幽幽地叹了口气，拿着早餐离开了。
被那么多双眼睛注视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他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但身边的女孩显然不想让他好好吃饭，她手里独占着食物，坚决要喂他。
她之前做过的所有君子保证全是缓兵之计，所有能够身体接触和拉近亲密关系的机会她全都没打算放过。
“就让我喂你嘛~”她撒起了娇，“刚刚说好刷我的卡的，你都没刷，现在又不吃我的东西，别这么冷漠好不好？”
裴行言心中苦喊“天呐”，他实在摸不清这个女孩的想法，唯一能感受出来的就只有她想趁机得寸进尺而已。
从最一开始的说好不身体接触，到自顾自地悄悄改了“宝宝”的称呼，再到现在非要投喂。
下一步是要干什么？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坐在他腿上吗？
他更不怀疑，她一定会趁着投喂，把手指伸进他的嘴里去的。
可他又拗不过这个女孩，更怕她又一次忽然原地爆炸。于是只好趁她没注意，一口叼去了她手里的东西。
“啊？”苏杉杉扭腰撒娇，“怎么这么快？能不能重来~”
“饱了。”裴行言可惜地耸肩。
苏杉杉没法再闹下去了，她落寞地笑笑，眼珠子转了好几圈。
“那……你能不能也喂喂我？”她狡黠地笑，“来而不往非礼也，对吧？”
之前做出的承诺完全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她完全就是在故意得寸进尺。
“手好像没洗，不是很干净。”裴行言还有借口。
苏杉杉委屈地嘟起嘴，却又不敢发作，只好气哼哼地一口一口撕咬，把怨气发泄在食物上面。
但她的嘴亮扑扑的，即使没有抹口红也泛着好看的光泽，她整个口部小巧，只有不过樱桃大小，嘴唇却肉嘟嘟的，压在食物上，被挤出了形变。
被她那样咬一口，哪里算是对食物的惩罚，完全可以算是一种嘉奖。
裴行言静静地看着，等待她吃完。
她确实很好看当然是一方面的原因，但另一方面，是裴行言信奉“饭前不训子”的教条。
当然，苏杉杉不是她的孩子，可无论谁在饭前受了教训心里都会不好受，因此就会吃不好饭，就会饿肚子。
裴行言饿过肚子，他不想有人会饿肚子。
于是他静静地等。
苏杉杉边吃，边抬起眼悄悄看一眼身边的人，发现他也在看她，不由得抿起嘴羞涩地笑。
一顿饭就这么扭扭捏捏地吃完了，苏杉杉擦擦嘴，开始捧起脑袋细看裴行言。
她好像怎么也看不腻这个人，从他的头发一直到下巴，她每看过他脸上的一处地方，都会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用花痴形容她一点也不为过，一个花痴的、漂亮到过分的女孩喜欢这么看着你……
如果这个可爱的女孩真的是某个人的女朋友，那一定不会有厌烦。
但这得是在排除她会有极端反应的情况下。
裴行言轻轻清嗓，忽然发问，“我有点问题……”
“什么？”苏杉杉偏了偏头。
“就是……为什么要那么激动呢？”裴行言说，“你前天还有昨天很激动，都有些吓到我了。”
“什么前天？我没做什么呀？”她平静地否认。
“没有吗？你整整骂了我一天一夜，当然，我也不是怪你，只是想知道为什么。”
“没有！”她倔强地否认。
“没有？”
“真的没有，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你这么好，我干嘛要骂你？”她怔怔地问，语气有几分不自然。
“没有？”裴行言挑眉，又问了一次。
苏杉杉固执地摇头。
“那手机上这些消息是怎么回事？”裴行言拿出关键证据，他滑动屏幕，足以用上千条计算的消息滚动着，这些消息没有尽头，有语音，也有文字，它们全都像是尖刀，只为向某人的心上扎去。
苏杉杉看着，思索着，她摇头，她否认。
她的情绪逐渐崩溃，她的眼泪断线而出。
她死死拉住了裴行言的手臂。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不是我做的！”
她不像是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