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愕然回头,发现我捡回来的姑娘已经醒了过来。

让我们在这里插一句题外话。你们有没有在街上遇到过那种胸特别大的姑娘?然后还穿着特别显胸型的衣服,大半酥胸暴露在外。每当这种时候,你就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看不要看,这样太不礼貌,但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总往上面瞄?好像牛顿老爷子的万有引力定律对于视线也生效一样。这种矛盾在物理学层面堪称奇迹:**的质量不过千克左右,却能产生堪比黑洞的引力场。

别装了,我不相信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没什么好羞赧的大伙,圣奥古斯丁在《忏悔录》里早为全人类背过书了。

现在让我们把镜头推回这个混乱的夜晚。我之所以说上面那段,重点不在于这位少女是否具备令但丁迷途的丰满曲线——事实上她更接近波提切利笔下初绽的银莲花(多么阴损的比喻啊)。

关键在于那双眼睛。

那是双被缪斯诅咒过的异色瞳。

异色瞳在二次元并不罕见,但是现实生活中我只知道大卫鲍伊是异色瞳,我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能遇到一位拥有异色瞳的美少女(猫我倒是见过不少)

她左眼仿佛从拜占庭圣像眼眶里剜下的蓝宝石,虹膜纹路里凝结着威尼斯玻璃匠人秘传的星芒蚀刻术;右眼则像在底格里斯河淤泥中沉睡千年的金琥珀,表面浮着亚述祭司用硫磺与月光煅烧出的虹彩。这般不对称的美学造物,足以让卡拉瓦乔撕毁自己的调色板。

我的目光被她魔性的双瞳牢牢吸引住,空气突然有了蜂蜜的粘稠度。某种远古的防御机制在脑干处尖啸:这是毒蛇凝视云雀的眼神,是深海鮟鱇点亮诱饵的磷光。而后我才意识到这是什么:这位少女正咔吧着她的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喉结在声带上方徒劳滚动。我该怎么回答她呢?是偶然路过的正义使者?是倒霉的空军钓鱼佬?是你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不管怎么说似乎都难以取得她的信任,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我要取得她的信任呢?这可是我家。想到这里我似乎有了勇气,我挺起了胸膛,刚刚准备回答。

这时记忆突然亮出獠牙——上周某位上班族因为在自动售货机旁搀扶醉倒的JK,第二天就成了小红书上热搜的活体标本。想到这儿,脊椎末梢窜起刺骨的寒意,勇气顿时一泻千里。

“对不起我只是偶然间路过的善良陌生人我什么都没对你做捡回来的时候你就这样了,千万不要把我挂小红书上…”

我的求饶被她一阵急促的咳嗽声打断。

就算经历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生活,我姑且还是懂得何谓怜香惜玉的,我赶紧给她倒上一杯水(真不巧,忘了烧壶热水,下次再往家里带姑娘的时候要记住啊文真则)。她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接了过去,腕骨凸起处泛着冷白瓷的釉光,用虚弱沙哑的声音说:“谢谢”

声音真好听啊。

喝完水的她乖巧的并拢双腿,打量起周围,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床上的R18抱枕,电脑的小红车壁纸,还有我的施法圣杯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我好恨自己的超能力不是时间倒流。

但是银发美少女并没有在意这些,她看了一圈,问:“这是你家吗?”

“呃,是。”我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谢谢您救了我。那个…能借件衣服吗?”银发美少女的细声细语让我很是受用:“当然有啊,哦哦哦,你要换衣服是吧?但是我这里只有男生的,恐怕对你来说有点大。”

确实,让这么一位美少女穿着湿漉漉的洛丽塔裙确实不太得体,更何况待会负责拖地的是我又不是她,还是让她赶紧换了吧。

“衣服都在衣柜里,你自己挑,我正好下楼买根烟…”嘛,虽然我根本不抽烟,但是我还是知道什么叫基本的社交礼仪,至少不要盯着看少女换衣服。

“不行,你不能离开这间屋子。”

被打断了。

“哈?”我发出了椎名立希一样的叫声,难以置信地缓慢转过头去:“你要我看着你换衣服?”

“不是,您误会了!”美少女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嘿嘿,真好玩啊)。“我的意思是您得转过去,面朝那个角落。但是不要走出这间屋子,相信我,这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

美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弱,好像她也觉得自己的说法没什么说服力一样。

“没问题啊,那我转过去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这还有眼罩。”说着我把自己睡觉时候的眼罩带上了:“你换好了告诉我一声啊。”

当布料遮蔽视觉的刹那,听觉变得异常敏锐:棉纤维摩擦声宛如春蚕食桑,金属搭扣碰撞好似教堂钟舌轻摆,间或夹杂着衣料坠地的闷响,处男的想象力唯有在此时变得异常活跃。

等会,她该不会趁我转过身去给我一闷棍吧?我记得某个赛博朋克背景的动画好像有类似情节来着。

听着背后传来的淅淅索索的声音,我提心吊胆的提防着不知何时从背后可能袭来的闷棍。我下定决心,要向右闪避,然后一个扫堂腿把她那小身板给撂倒,然后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这是我最爱的玩法,再然后…

“我换好了,您可以转过来了。”悦耳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我的臆想。

“哦,哦,好。”我慌忙不跌的摘下眼罩,转过头去。

目瞪口呆,目瞪口呆啊!这世界上居然能有如此美少女!

她的银发在节能灯下泛着冷光,湿漉漉的发梢蜷曲成小勾,勾着公司发的文化T恤的编织领口。男装衬衫袖口垂到手肘,露出的腕骨像是被溪水打磨过的卵石,被行李箱压出的菱形纹路在皮肤上浮成淡粉色的浮雕。锁骨凹陷处积着未干的水珠,随呼吸沿着白皙的肌肤滑向肋骨的弧度。

过长的裤脚堆叠在脚踝上方,勒痕在瓷白的皮肤上晕开青紫的云雾,像是有人把水墨画拓印在了新雪上。脚背弓起的弧度像未拆封的奶油裱花袋,趾尖泛着于江水泥沙沁出的浅褐,指甲盖却透出贝壳内壁的珠光。

抱歉,我也不想用这么多修辞的,但是我得对得起我明日方舟玩家的身份,尽职尽责的给你们描绘出我所见证的美好,在这片大地上居然还行走着这般美丽的少女,啊,真可谓是神的奇迹啊。

“怎么了?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少女如同害羞的小鹿一样往后缩了缩,长长睫毛下的异色双瞳打量着我。“没,没有啊,衣服穿着还合身吧?”我连忙摆手,看愣神了可还行,文真则啊文真则,你可真行。

“哦哦,对了,你刚刚不让我出去说是为了我的安全,为什么这么说呢?”少女之前的话让我很是在意:“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报警的,法治社会,警察叔叔会帮助我们的。”说着我就拿起手机佯装要打电话的样子。

“不可以报警!”我万万没想到这姑娘居然会扑过来抢我手机,但是估计她也没想到会踩到地上的水洼里,结果整个人一滑,连带着我摔倒在床上了。

牛顿老爷子选择在这里报复我,这你瞅瞅,这事儿整的,嗨呀。

真香。

不是,少女身上的香气居然是真的,有一种淡淡的类似花香的香气,虽然我大概率知道这可能是她用的洗发水或者沐浴露的气息,但是经过江水浸泡之后还能残留下来,待会要记得问她牌子才行。

说回来,这么一个香香软软的陌生美少女把我扑倒在我的床上,要不是我有超能力我真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某个Galgame里。很快我就清醒过来了,因为少女的力气似乎有点太他妈的大了,我好歹也是个一米八的瘦弱青年,不至于被这么矮小的女生按在床上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这事不对劲。

“不可以,报警。”少女在我的耳边轻语,随后轻松地夺走了我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我的壁纸(不要啊!)然后将手机丢到了一旁。

不对啊,她用手拿着我的手机,那谁在按着我?

我的身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在床上,这太不科学了,然而我知道自己的存在也不是那么科学,那原因只有一个了。

我挣扎着问出一句话:“你有超能力?”

“啊!”少女尖叫了一声:“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先生,你有没有哪里受伤,我不是故意的…”少女赶紧拍怕我的后辈。

“没事…刚刚那是什么?超能力?”我沙哑着嗓子问到。

“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说这是超能力吧?总之我还控制的不是很好。”少女有些害羞的回答道。

我脑子乱糟糟的,这下事情的混乱等级再上一个层次了。

我伸出一只手示意少女冷静下来:“等一下,你的意思是,你有超能力,你被人绑架了,你说这里不安全的意思是不是说绑架你的人会找到这里来?”

“没错,您很聪明。十三日帝国的人很快就会发现我没有死掉,然后他们会跟着踪迹找过来的,到时候先生你也有危险。”

十三日帝国,那是啥?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站起来一只手指着门外:“那我这里不能留你了,你给我出去。”

少女震惊的眼神令我心碎,但我选择别过头去不去和她的双眼对视。

“对不起,我不想染上麻烦,你看起来可以照顾好自己,请你离开我家吧。”我狠下心来下了逐客令,美少女固然很好,但是如果要搭上自己的姓名可就不太妙了。

“那…谢谢您了,不知名的先生。我叫云螭,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再次登门感谢的。”说罢少女冲我鞠了一躬,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我叫住了云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她。

“嗯?”少女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叫文真则”

太蠢了啊文真则,现在和人家说你叫什么有什么用啊!

“是吗?文先生,再次感谢你救了我,期待与您再次相会”少女微微一笑,却被突然传来的紧促敲门声打断了这伤感的分别时刻。

“老文在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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