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口徘徊好半天，最后一咬牙，还是硬着头皮走进慕建华留下来的那栋联排别墅。
玄关的女鞋散乱堆在一起，琳琅满目，姹紫嫣红。慕瑾瑜下意识从鞋柜中取出自己的男士拖鞋，想了想，还是换成妹妹的兔头棉拖。
穿过玄关，一路途经绿植装点的行廊，花园里群芳争艳的盛景透过单面玻璃映入眼帘。
这片花园一直由老妖婆雇专人维护，就为了进出门时能欣赏几秒“四季花开”的繁茂。
铺张到疯狂。
到客厅，慕瑾瑜皱了皱眉，因为客厅又摆着个木质食盒，以及五个只动了几口的碗碟，明显老妖婆刚吃完外卖，又没收拾。
老妖婆是个压根不屑于做家务的人，平日里极为随性，衣服袜子满地乱丢，只会在出门时顺手打电话给朋友的家政公司。
她的名言是：“只有丑女人才做家务，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让自己女人做家务。”
慕瑾瑜是真想不明白慕建华怎么会丢下勤劳贤惠的妈妈，看上这么一个东西？
“嗒嗒嗒……”
匆匆的鞋跟脆响，慕瑾瑜还未反应过来，便忽被一个香喷喷温热的怀抱拥住，两团绵云似的庞大柔软紧紧压在她背后。
“晴晴~~”老妖婆小夹子似的甜腻嗓音响在耳边，满是欣喜亲昵，“宝贝女儿~可算回来了~妈妈担心死你了~”
她忽然坏笑着，捏了捏慕瑾瑜的欧派，吓得慕瑾瑜浑身一震，而老妖婆却像没事人似地嘀咕：
“嗯……稍微变大了，以后有了男人，肯定会越来越大的，最后也会像妈妈一样，本钱雄厚~”说完她调侃轻笑着在女儿腋下暧昧一拍。
“够、够了！”慕瑾瑜慌乱挣脱，跌跌撞撞逃到行廊口，回头，她不禁屏住呼吸。
老妖婆似乎准备出门去约会，穿得高贵冷艳、风姿妖娆，还化了全妆，原本便保养很好的少.妇面庞，在妆容修饰下说是二十五六都有人信。
身材更是夸张，高耸饱满的酥.峰和丰熟柔艳的翘.臀，形成两条诱惑至极的“S”，一袭黑色紧身长裙勾勒出能挤死人的深邃臀沟和雪沟。
谁能想到——这个名叫曲霏烟的女人今年已年近四十？
见女儿满脸抵触，曲霏烟收敛笑容，高跟鞋托起的两只娇小丝足也从放松的一前一后，变为立正合闭。
她眨眼间变脸，抱胸清冷道：“臭晴儿，你和妈妈置什么气呢？”
“……”慕瑾瑜噘噘嘴，没说话，
她当然仍记得自己和慕雪晴的交易，可她就是忍不住，不想给老妖婆好脸色。
“妈也是为你好。”曲霏烟说着说着又哽咽，用丝巾擦拭眼泪，“顾家那孩子还年轻，人傻，粗心，又大男子主义，女儿你几句话就能拿捏住，将来哪怕出轨他都不一定能发现，多好的夫婿啊？”
见女儿震惊不语，曲霏烟放下丝巾，又翩翩优雅走过去，轻轻握住女儿小手，言辞恳切。
“乖晴儿，妈知道你不喜欢他，可婚姻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咱们女人结婚，就是找个男人投资，你比妈站得高、立足稳，妈只想你超过妈，比谁都成功。”
慕瑾瑜终于忍不住，她厌烦开口，“像蛔虫一样找个男人寄生，拿身体当筹码、跳板，这也能算成功吗？”
这句话的阴阳怪气意味其实有些重了，慕瑾瑜都做好了老妖婆暴怒的准备，谁曾想，对方愣了一下，却哈哈大笑。
“乖晴儿，你又问妈这种问题。”曲霏烟妩媚风情地轻轻瞥了她一眼，随即拉着她的手，到沙发处坐下。
“来，既然女儿又钻牛角尖了，妈就再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曲霏烟轻轻挠她手心，笑容满面说，“女儿，你说做生意、赚大钱，这算不算成功？”
慕瑾瑜狐疑点头。
“那做生意是什么？”曲霏烟继续问。
慕瑾瑜想了会儿，她迟疑答：“卖东西？把别人不要的卖给需要的？”
“很接近了。来，妈告诉你，做生意，做的是需求，你能解决多少人的需求，你就能拉起多大的盘子，占据多高的地位，从而拥有更多的权力、用权力变现更多的金钱。”
“好像……是这个理。”慕瑾瑜颦眉沉思，她有点被绕进去。
“那妈妈不也一样吗？”
曲霏烟话锋一转，她眨巴水灵灵的眼睛，浅笑盈盈道：
“妈妈，也是在解决男人的需求呀~他们想要征服高贵，妈妈就给他们高贵，他们想要风情万种，妈妈就给他们风情万种。你情我愿，各取所需，咱们娘俩又有什么错呢？”
慕瑾瑜一下子语塞，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辩驳的角度。
憋了好久，她才笨拙吐出一句，“可这难道不是在出卖色相？”
“傻孩子，你不给，那不就不算卖了吗？”
老妖婆捂嘴咯咯笑，笑完，她轻轻揉着女儿小手，又叮嘱：
“好啦，妈跟你开个玩笑，有些人，还是值得女儿你‘投资’一点的，哪怕说几句暧昧话也好，那些没价值的穷男人，就不用理了。”
慕瑾瑜只觉这些话彻骨冰冷，把自己和别人当作“商品”、“股票”，分出三六九等，然后用赤.裸的市场经济逻辑交易置换。
她……绝对无法认同！
“不管怎样，出卖身体一定是错的。”慕瑾瑜缩回手，交叉怀抱酥.胸，双手紧紧抓着左右两边臂膀。
曲霏烟夹起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吞云吐雾，她笑意盈盈盯着女儿，嫣唇轻启：
“可工作不就是出卖身体吗？”
“你若说尊严，我不信一个点头哈腰、委屈受气，每周连法定休假日都要自愿加班的普通打工者能有什么尊严。”
“你若说地位，顾家二太太难道没地位？女儿，你出去好好看看，这世间敬财如敬神。”
“那——爱情呢？难道你连爱情都甘愿出卖？”
慕瑾瑜神色有些焦灼，她急切地想反驳对方，纤指不自觉攥紧衣袖。
“爱情啊……”
曲霏烟停顿数秒，美目闪过怀念，似有片刻恍惚追忆，但很快，她便悠悠摇头。
“爱情是什么？两条腿？一只鸟？几句空洞的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