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破晓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木质的书桌上。

“呜……”

苏折月勉强抬起一点脑袋，乌黑的瞳仁中满是困倦。

怎么回事……？

目光愣愣地扫过自己的面前，透光的窗，白皙的墙，以及养父母们的遗照。

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

我……睡着了吗？

在桌子前？

窗外依然是那熟悉的街道，光照在他苍白的脸上，有些刺眼，他微微低头。

现在是几点？

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一夜没充电，手机已经濒临关机。他按下开机键，手机微弱的荧光亮起，上面显示着6：13。

已经过了一夜了？

苏折月还有些发懵，他揉了揉胀痛的脑袋，仔细思考着昨晚的事。

玩偶……警戒……他是要守夜来着？

脑袋一下子清醒了起来，他猛地直起了身子。

这是他的房间？

等等…焰绫怎么样了？

从椅子上站起来，顾不得自己凌乱的衣服，他连忙走到二楼走廊，敲响妹妹的房门。

没有回应。

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不迭地大喊道：“焰绫？！你还好吗？”

……

仍然没有回应。

他又用力砸了几下门。没办法了，他记得自己的屋子里有焰绫房间的备用钥匙，来不及做过多的考虑，他转过身，准备回房翻找。

“怎么了？”

恰在此时，身后终于传来回应，对于此刻的他宛若天籁。

他大喜过望，回头隔着一道门说道：“你还好吗？没遇到什么事吧？”

稍等片刻，里面终于传来带着几分疲倦的回答。

“能有什么事……大早上的叫我干嘛？”

似乎颇有怨气。

但苏折月不敢托大，他迫切的需要检查一下妹妹的房间里有没有什么异样。

很快，他想到了一个理由。

“能给哥哥开个门吗？我给你把房间打扫一下。”

这个理由她没法拒绝，而且苏折月原本就计划今天做这些事，倒也算不得突兀。

果然，不出一会，他就得到了闷闷的回应。

“等我一下。”

不出一会，里面便隐约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苏折月有些着急，他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连忙下楼找了个扫帚，回来时妹妹似乎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随着一阵轮胎转动的声音，门被打开，坐着轮椅的妹妹出现在他的面前。

她头发乱蓬蓬的，身上宽大的病号服已经换下，转而换上一袭白色的睡裙，一头银发有些凌乱，呆毛翘起，显得她有些呆萌。

苏焰绫眨巴了一下乌黑的眼睛，试探着问道：“哥？”

她的老哥，此刻正一手拿着扫帚，表情严肃，有两个看起来十分憔悴的黑眼圈，眼白泛着血丝。

想起苏折月刚才说的话，她有些困惑，但还是默默地驱动轮椅，退到了一侧，使苏折月能够进去。

“大早上的……这么急着打扫卫生干嘛呀。”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声音柔柔的，语气透着埋怨。

苏折月没有吭声。

房间内开着空调，空气微凉。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

拿着扫帚走到每一个角落，装模作样的扫走灰尘，一直到整个房间，包括床底，衣柜的死角都检查完毕。

没有。

“你的那些衣服也该洗了。”

他说道，握着扫帚的把手打开了衣柜的门，打着手机的灯扫视着里面。

“哦……”

打了个哈欠，苏焰绫有些漫不经心。

挑了几件给妹妹的换洗衣物，苏折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里面的每一个角落。

同样没有。

皱着眉，苏折月关上了衣柜。

没有吗……

拿着整理出来的东西，他又把苏焰绫的床单给检查了一遍，防止玩偶藏在被子下面。

果然，也没有。

难道昨晚的都是他的幻觉？

他不知道，揉了揉额头，他抱着收拾来的东西出去了。

“别一直睡觉，等会记得下来吃饭。”

“好~”

伴随着回应声，身后的房门被关上，苏折月抱着东西下了楼，一路走到了卫生间，把衣物给填到洗衣机里。

倒洗衣粉，开机。

揉了揉额头，感觉脑袋有些乱糟糟的。

再回到客厅，看着堵住门窗的桌椅板凳，都完好的留在原地，没有丝毫被动过的痕迹。

有些恍如隔世。

昨天的事情，难道是幻觉吗？

他感觉自己或许是真的太神经过敏了。一个玩偶而已……

移开桌椅板凳，他打开了门，扫视一圈周围。

空荡荡的街道，没有行人。

他走到街对面的垃圾桶处。

如果真的都是他的幻觉的话，那个玩偶就应该还在垃圾桶里。

踌躇着，他拿着一把扫帚走了过去，做好了见到那个怪异的红毛玩偶的准备。

打开垃圾桶的盖子，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在这附近，垃圾桶内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事物。理所应当的，也没有他丢掉的那个玩偶。

他睁大了眼睛。

没有……?

目光扫过周围，空荡、萧索、陈旧。依然是他熟悉的街道，没有任何异常。

他感觉自己人都不好了。

头皮发麻的退后两步，随后，他检查了一遍周围的几条小巷，家的周边，乃至是楼顶，窗台，他都尽可能的看过一遍。

依然没有发现那个玩偶的存在。

回到家里，他“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上二楼，检查过自己的房间，然后询问妹妹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有。

然后检查货架，房子的死角，乃至配电室。

……

怎么……回事？

站在洗脸池的前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有些怀疑人生。

总不能……昨天的事都是他的幻觉吧？

有些难以置信，但这似乎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镜子里那个青年，此刻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像是昨晚一宿没睡过一样。

我这是怎么了？

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他竟莫名觉得有些陌生。

是这段时间精神压力太大了还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神经兮兮的，甚至出现了幻觉？

抿了抿唇，他摸了摸自己后脑的头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仅仅一晚过去，自己的头发似乎变长了很多。

并不明显，但和昨天的记忆中的对比，仔细看就能看出差别。

而且……

他仔细地打量着自己的眼睛，发现了些不对劲。

除了眼白中遍布的血丝之外，似乎，他瞳孔的颜色也有所变化。

似乎……有点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