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他决定放弃思考。

反正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还是不要给自己徒增烦恼的好。

本来烦心事就已经够多了……

而至于那个诡异的玩偶的事情,他应该怎么处理?

不,应该说,他能够怎么处理?

就因为一个分不清是自己的幻觉还是事实的玩偶,就捕风捉影的摧残自己,这种事也太……

哈……他也说不清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了。

总之,苏折月是不打算再那么神经兮兮的了。

匆匆的洗漱过后,打理了一下自己那不知为何变长的头发,他穿上围裙,开始准备早饭。

从冰箱里取出食材,放在案板上,他拿起菜刀。

“咔嚓……咔嚓……”

不管那个东西到底是他的幻觉,还是的确是某种魔兽。他都不愿再去想了,那没什么意义。

“咔嚓……咔嚓……”

果然更应该关心的,还是自己病弱的妹妹。

“咔嚓……咔嚓……”

今天早上妹妹似乎很困的样子,是昨天熬夜了吗?虽然不确定,但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毕竟熬夜对身体不好,特别是对她那个年龄的女孩子而言。

“……”

切菜的动作顿住了。

看着自己面前的案板,握着刀的双手,他沉默。

妹妹得的是什么病呢?

他想着,停顿片刻后,又开始了手上的动作。

不知道。实际上,没人知道。

病理原因不明。只知道随着那些魔兽的降临,世界上就开始出现那些仿佛身怀诅咒的孩子们。虽然数量极其稀少,但很不幸的,他的妹妹就是其中一个。

杀人的不是那个病,而是作用在身体上的各种并发症。

随着时间的进展,逐渐严重的病情最终会夺走她的生命。

而他,却和那些医生一样,面对这种事毫无头绪。

“咔嚓……咔嚓……”

哦,菜切好了。

他了然,转身打开煤气、抽油烟机,点火,热油。

然后,把菜用刀载着倒进锅里。

“嘶!”

忽然,他手上一痛,手上一个不稳,菜刀连着上面的蔬菜一起掉到了地上。

“当啷——”

菜刀掉到地面,发出格外清脆的声音。

“……”

清晨的薄光透过橱窗,打进室内。抽油烟机的噪声回荡在耳边。

锅里的热油在噼啪作响。

他沉默着,伸出自己的左手,看着它。

刚才没注意力道,不小心割到了手心,此刻正在哗啦啦地流淌着暗红的血液。

真是……不小心啊……

他在心里自责,沉默着将菜刀和菜都先收拾起来,放回案板上,关了煤气和抽油烟机。然后转头走出厨房,找了些敷料,漫不经心地消了毒,包扎上,然后回到厨房。

左手已经包裹上洁白的绷带。

菜,还能用吗?

他看着案板上原本已经掉到地上的蔬菜沉默。

如果只有他自己倒无所谓,洗洗就还能吃。但如果是给妹妹做的话。

没有过多的思考,他把菜倒掉,然后洗了洗案板和菜刀,开始重新准备。

第二次因为多加小心,所以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就这样,他准备好了食物,将就着受伤的左手端上餐桌,然后去到二楼敲门。

“吃饭了,焰绫。”

“哦。”

听着从里面传出的回应,他默默地转过身,回到了卫生间。

衣服洗完了,受伤的左手不能沾水,他只能用右手从里面取出衣服。稍微有点费力。

真奇怪,自己的力气也变小了?

有些奇怪,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在意。

将换洗的衣服晾晒上,今天的阳光很好,万里无云。

他找到了扫帚和拖把,准备先打扫一下卫生。

也就在此时,苏焰绫坐着电梯下了楼。

面对着妹妹的目光,他默不作声地把左手背到自己身后,同时面上挂起一抹笑容。

“焰绫,你先吃吧,我等会再吃。”

“哦……”

苏焰绫点了点头,然而却久久未动。

她直直地盯着苏折月,微微蹙起了眉头。

“哥,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了?”

“变了?”

用右手扫着地,他有些困惑。

“就是……”

苏焰绫微微歪了歪头。

“唔……气质好像变得更温柔一点,看起来更安静一点了?”

“是吗?”

笑了笑,苏折月也没放在心上。

他默不作声地退到了待客区,左手始终背在身后。

“那你先吃吧,我等会再吃。”

“嗯……”

苏焰绫狐疑地盯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有一句话她还没说,她感觉自家哥哥好像还变矮了?而且自从一个月前开始,她就一直感觉哥哥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而最近,这种感觉更加明显了。

瞒着什么呢?是关于她的病情,还是昨天那个娃娃的事?

其实并不难猜,她能够想出大概,只要她出声询问,那哥哥一定无法拒绝,会告诉她的。

但她没有问。她相信自家哥哥不会害她,不告诉她就意味着至少苏折月认为她不适合知道。

不过,这并不是主要原因。

假如她真的想知道某件事,即使哥哥不愿意告诉她,她也会用自己的方法去探究。

不去那么做,归根到底还是她还不想知道。

驱动轮椅到达餐桌旁,看着桌子上摆着的食物,她却忽然皱起了眉。

伸出手将其中一个碗给端过来,她微微转动,使背面暴露在阳光下。

有一抹红色的痕迹隐隐约约地出现在碗底。

点状,像是溅在上面的一样。

是血吗?

放下碗,她微微转过头,看向哥哥消失的方向。

她想起了苏折月方才背在身后的左手,太过刻意与不自然。

双目微眯,右手轻撩过耳侧的银发。

发生了什么已经很好猜了。

那么,为什么要瞒着她呢?

是不想让她分担吧,毕竟她是那么脆弱,不能倾诉的妹妹。

苏折月了解她,她又何尝不了解苏折月呢?

但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用白皙的手指轻轻拭去碗底的血渍,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哥哥的做法是对的,现在的她的确就是那么脆弱的一个人。

难以为谁分担任何事。

就算把她知道了哥哥受伤了的事说出来又怎么样呢?诉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吗?那太无用,反倒是给苏折月徒增担忧。

如果有机会的话,她会改变这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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