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院子中央的摇椅上,甩掉脚上两只靴子,将双腿交叠搭在椅子扶手上。
“我不喜欢弱的随从。”
潭墨点点头:“我现在是人境。”
“不够。”
苏离语十分慵懒,“刚刚你不是也说了吗,需要一本功法,那本座会给你一本功法,你去修炼,上限最少也是地境,通悟的话,天境、神境也是说不定的。”
潭墨当时完全是权宜之计,不过既然已经说了,多学总是没错的。
只是……
她那葬神谷的功法,个个都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二,比拼的优势就在于修炼速度。
那种功法潭墨是一点都不想沾的。
“我已经修习《天璇功》,中途强行更换的话,修养丹田经脉也要数年的时间。”
“不碍事。”
苏离语似乎早就预料到潭墨会这么说。
“不用玩脑筋,本座给你的不是葬神谷的魔功,是本座曾经修炼过的功法。
“而且——”
她抬手,潭墨没有继续反驳,等着她把话说完。
“功法叫做《天枢功》,和《天璇功》本源相同,上下混着来理论上是行得通的。”
潭墨有些惊讶。
苏离语竟然还有这一手,是他没想到的。
而且这种功法混着练的事情,他也是第一次听说,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但是现在,这是他唯一能做的选择。
他晚上隐隐地威胁苏离语,苏离语就能用这件事情反过来拿捏他。
毕竟最终决定权在她手中。
潭墨那几句话明里暗里,不过是展示了自己的作用。
他现在也没得选。
反正到时候,他实力足够的话,也能一定程度不怕苏离语。
也算是一举两得,为未来铺路。
“给我吧,我去修炼。”
苏离语扬起手,扔出一道黑影,打在潭墨抬起的手心里。
那是一枚丹药,通体黑色。
“这是什么?”
他的本体作为丹药,对这种药材的极为敏感,但是这东西在他手里摩挲一下,他竟然完全不了解成分。
“本座调和的毒药,吞下之后,会侵入你的心脉,如果不定期服用解药,就会心脉断裂而死。”
苏离语轻轻笑着,眉眼中似乎就在告诉潭墨“不要动歪心思”。
可恶啊!
这下子,真的就是要受制于人了。
本来想将自己的命契拿回来,彻底拜托纷杂的生活,现在怎么感觉搭进去得越来越多了?
苏离语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他虽然感知不到这丹药的成分,但是他丝毫不怀疑。
葬神谷本身就盛产这种毒药,苏离语能收拾出“花园”,对这种药理应该也是精通。
他捏着那丹药。
“我本体就是丹药,这种东西对我没作用的。”
“可你连本座最基础的毒药都扛不住,当时是谁又痛又痒,求着本座鞭笞的?”
苏离语完全不在意。
“吃下去。”
她顺势起身,伸了个懒腰,然后走到潭墨面前。
潭墨有点慌。
“我这就准备吃了。”
可是苏离语根本不让他多说一句话。
丹药被她躲过去,然后一下子塞进潭墨的嘴巴里。
苏离语的手指很长,丹药被推到嗓子眼后停了一下。
然后潭墨的下巴就被她的另外一只手抬起,看不见她狠辣的表情。
嘴巴里的那只手指这才往里推了一点。
“咽下去。”
“咕噜。”
潭墨喉结一滚,被迫将那个丹药吞了下去,眼泪都跟着流了出来。
口中也因为异物感浸出很多口水,他下意识再次吞咽。
嘴巴闭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苏离语的手指还在自己嘴里。
于是一口带着幽兰香的口水被咽下。
然后赶紧张开。
“你……张开!”
苏离语显然也被吓了一跳,立马把手指抽出去,将口水抹到潭墨的衣服上。
“敢咬本座是吧!”
她越想越气,再次将手指伸进潭墨还没敢合上的嘴里。
只不过这次是两根手指。
虽然是食指和中指,但是意外的灵活。
潭墨的舌头一下子被夹住,夹起来拽了一下,然后狠狠地掐了一下之后,才放开。
“唔又不似故意的,唔没咬,是不小心含住了!”
潭墨缓了一下舌头,酥麻感才褪去。
“含也不行!”
苏离语白了他一眼,在他面前向剪刀一样又晃动食指和中指。
“之前有个东西嘴硬不说话,本座就这样一下。”
苏离语做了一个“拔掉”的动作。
“当时带着指套,没有脏到手……早知道这次也戴了。”
这种事情轻飘飘地说出来,潭墨难免有点寒意。
“就是!姐姐碰你,那是你的荣幸,别不知好歹!”
莺儿从房间里出来,手中拿着一本册子,脸上的表情难免有些羡慕。
她把那本册子递给潭墨。
《天枢功》
潭墨接过之后,甚至能感受到这功法中的一点戾气。
和《天璇功》那么温和相比,确实形成很大的反差。
“那个……我真不是怀疑你,但是这个感觉,确实和《天璇功》不太一样。”
潭墨实话实说。
他是想听听苏离语怎么说。
毕竟经过今天晚上的事情,苏离语没什么必要骗他。
“这功法本就是善战,以攻为守,和她那个自然不同,若真是一样的话,为什么名字不同?”
“那这本也是世间绝品?”
“自然。”
苏离语随意道,“本座才不像她那般藏着掖着,你已经是本座的人了,给你用便是。”
那还让我吃下毒药受你掌控!
这句潭墨没敢说。
但是苏离语直接把这本《天枢功》直接给他,连上下部都没拆,确实是很多人吃多少毒药都换不来的。
当时他不管怎么说,洛凰都没有给他《天璇功》的下半部。
倒是有些可笑了。
“即日修炼,本座需要一个有用的随从。”
“知道了。”
苏离语伸了个懒腰,重新坐回摇椅上。
潭墨深吸一口气,坐在石桌旁边的石凳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晚上的精神太紧绷,即使到了现在,还是有些心悸。
和苏离语共处一个院子里,每一天都有可能改写阳寿。
他的手指搁在石桌上,不自觉地划动。
今晚的月亮很好看,如果是他写的话,会写“江月何时初照人”。
“你的纸笔呢?拿出来。”
“???”
潭墨看过去。
只听苏离语接着道:“看你的手一直在那画,本座忽然有些兴致,想让你给本座写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