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墨装作没看见那“妆粉”，“有什么事情，洛仙子？”
“廉价。”
洛凰淡淡地说道，随后收剑。
“贱女人，天清宗是没有你能去的地方吗？今日总故意和我们见面多少次了？”
苏离语走到潭墨身边，挽起他的胳膊。
莺儿顺势走到潭墨右边，指着洛凰，吼道：“我家姐姐的手下败将，还有脸在你们宗门溜达？”
“可笑。”
洛凰甚至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这气坏了莺儿，她刚要再骂第二句的时候，苏离语忽然开口。
“莺儿。”
“切~”
莺儿退回到苏离语旁边。
此时，洛凰身后匆匆跑来一个女弟子，梳着两个朝下的小揪揪，急急忙忙跑到洛凰旁边。
“洛……洛仙子，你怎么忽然就跑了。”
她扶着膝盖，气喘喘地说。
洛凰张张嘴，道：“我觉得有人要蓄谋破坏情缘石，于是来看看。”
“哦……哦……宗主还等着您回去一起开去洛城的跑商会议呢！”
寒霜刚过，冻土早就开化，囤了一个冬天的货物，刚好现在是跑商的热期。
而洛城的跑商，几乎是最大的一批货物。
从烟扬城开始，到洛城结束，中间经历各个小城，村落，还有小宗门，快的话三日便能折返。
往常这种事情，都是潭墨替洛凰去带队。
今年因为潭墨不在她身边，她本来想推脱掉，但是其他人又没有合适的人。
加上她本来刚在与葬神谷的对阵中落败，大家对她看法表面上不说什么，心里也多多少少有些异样。
宗主李河也用这件事情点过她。
她便接下这个任务。
三日而已，浪费不了多少修炼的时间，刚好用这段时间，出去散散心。
“我这就回去。”
洛凰收剑，应道，随后对周围巡逻的弟子道：“大家打起精神，还有一日就是情缘石开放的日子，现在，也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是！”
“看吧，本座就说天清宗里面每个人都闲得不行。”
苏离语揶揄道，“领头的开重要会议都能为了一个破石头说走就走，下面的精神满满就为了看着这块石头……洛凰，如果怕我们动手脚，不如今晚就睡在这。”
“我做什么，需要你来管？”
“洛仙子。”
在洛凰要离开时，潭墨忽然开口。“去洛城跑商，可以走洛南水榭，那里景色好，适合疗愈心境。”
洛凰没应他，转身便离开。
可苏离语应了他。
“洛南水榭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那里的人本就临水，更需要烟扬城的特产，如果从洛北陆路走的话，虽说是跑商，可最后只是为了跑商，那里鲜有人惦记烟扬城的东西，不像洛南水榭那边的人，整个冬天都念着烟扬城的干馍馍。”
潭墨很陶醉地说着，似乎说得有点太忘我，再回神时，才记得苏离语在他旁边。
“我之前跑的时候，切身体会，那是一种被需要、被感恩的感觉。
“每个人都会对你说谢谢。
“会让你觉得，你的辛苦是没有白费。”
“你还想去跑商吗？”
“你想一起？”
“本座不想。”
苏离语抱怀走在前面。
那你问我干什么！
潭墨在心里声音很大。
然后他跟了上去。
……
晚上，洛凰回到住处后，便回房歇息。
她躺在床上，疲倦感和空虚感同时侵袭她的身体。
虽然刚才商讨跑商细节后，她跟着在膳房里吃了一口，但是吃得并不好吃。
如果说，今天吃得最好的……还是早上那颗鱼丸。
她忽然想起，剩下的鱼丸还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说服百般拒绝的思绪，她还是拖着疲倦沉重的身子起了床。
打开门，踩着一地梨花，慢慢地挪到石桌旁。
她舀起一颗冰凉的鱼丸，凑到鼻尖前嗅了嗅。
蓝冰鲫品质果然不错，保鲜也是极好的，到现在还是鲜甜的，一点异味都没有。
可这是潭墨给苏离语做的吃的。
她若是吃了，该显得多么没用？
但是她已经对潭墨彻底死心了，就在潭墨斩钉截铁地说‘他不是给洛凰当卧底’的时候。
那他已经完全被洛凰抛弃了。
她也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最冷漠的回击，便是对他的所有相关的事物，熟视无睹。
包括眼前这碗鱼丸。
有人给送吃的还不好？自己只要吃得好了，就足够了！
她张开嘴巴，在将鱼丸放在嘴里之前，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隐疾寒毒还好，虽然蓝冰鲫会引动一些，但是仍然在可控范围之内。
过些日子去跑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路上就能完全恢复了。
于是她吃下一颗鱼丸。
鱼丸嫩滑，细腻，一点粘连的鱼肉都吃不出来，但是又保留一点弹牙的口感。
早上那颗吃得太急，她都没有细细品尝。
边尝着，边呆呆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潭墨晚上那天道之力，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要用天道之力摧毁情缘石吗？
一点都不像。
潭墨不会那么没脑子，天道之力再强又如何，也无法破坏上古灵物。
而且她明显感觉到，天道之力外，是恐慌。
此前从未有过。
她不会感觉错。
潭墨是借由她的心头血和天道之力共同化成人形，在他使用天道之力时，洛凰便会有细微的感觉。
她恰好能全神贯注地感受这“细微”。
这一点，连潭墨都不知道。
她本来便是猜测，是不是苏离语那家伙，对他有什么恶性下手的行为。
但是晚上看他的状态，好像没什么两样。
甚至……
她一想到脸上蹭上的唇脂，便有些没由来地恼怒。
大概就是……在天清宗正道宗门，和魔修人士缠绵悱恻，成何体统！
不过好在，没什么事情倒好。
她只是担心苏离语在天清宗内下手，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仅此而已。
再一两日，等跑商回来，她就能完全适应新的生活。
她起身，耳畔听见门口沙沙的声音。
她赶紧放下只有一点清汤的碗，抬起头看过去。
门口空无一人。
只有梨花满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