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澜情不自已地这么想着。
“你们的内应是谁？”
少女神秘地笑了笑：
“一个对暴政不满的高级军官。”
“——具体身份现在还不能透露，但我可以保证他的可靠性。”
沉默地盯着地图，林澜大脑飞速运转。
这个计划听起来可行……
但她知道墨菲茜娅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你们怎么拖住赛拉菲娜；”
“爱森堡的守备力量连神庭也打不进去，我怎么进去；”
“进去之后，我又要怎么带着米粒安全出来，她必然不会善罢甘休……”
林澜用一连串连珠炮似的细问，不断轰炸着对方淡定的态度。
“知道赛拉菲娜真正恐怖的地方在哪儿么？”少女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而是动作温婉地将地图重新仔仔细细卷起束好。
“……”
“作为诚意，林统领，我会先交付给你和【白夜女王】完全同型号的重型复合动力外骨骼装甲。”
她将羊皮纸塞回袍袖中，美眸半敛：“这可是全世界唯二的装备呢，真贵……”
“到时候，我会亲自去南门制造第二波攻势，吸引更多注意力。”
“听起来你准备得很充分……”林澜抬起头，“但我凭什么相信你们不会在关键时刻背叛我？”
墨菲茜娅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以【净化神庭】的荣耀起誓——我们绝不会在营救行动中背叛您。”
“嗯…至于行动之后嘛……那就要看各自的手段了。”她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
“想想米粒小姐，她此刻正在那个冰冷的堡垒里，日夜期盼着您的救援……”
“您是她唯一的希望，是她曾经的晨曦骑士……”
“难道您要让她失望吗……？”
“难道——”
“闭嘴！”林澜一脚重重踹在了墨菲茜娅坐着的石块上，晃得对方匆忙抓紧边缘稳住身形。
可少女的俏脸上依旧面不改色地浅笑着。
她从石块上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袍子：“担心无用，重要的是，我们目标一致，这就足够了。”
林澜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控制不住地浮现出那张苍白瘦弱的小脸。
她想起了【绿洲】被摧毁的那个夜晚……
想起了同伴们的惨死……
想起了赛拉菲娜那双冰冷的异色眼眸……
“你真该改改你这妖言惑众的破习惯……”
“不然我真忍不住撕烂你的臭嘴。”林澜睁开眼睛，声音中带着深入骨髓的怒意：
“我可以答应你，但有条件。”
“请说。”
“救出米粒后，她归我。”林澜的目光变得危险起来，“任何人都不许碰她，包括你们神庭……”
墨菲茜娅沉默了片刻，然后点头：
“可以。”
“我只需要她偶尔展现一下神迹，证明我派的正统性即可。”
“日常的照顾，当然由你这位‘姐姐’来负责。”
言罢，林澜这才伸出手，与墨菲茜娅重重握在一起。
“你应该知道外骨骼装甲怎么用，重型和轻型差别不大，我也就不多嘱咐了。以林统领的体质，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问题吧？”
“三天后，记得做好准备，可不要缺席了。”
松开手，少女转身朝营地外走去。
“墨菲茜娅。”林澜突然叫住她。
“嗯？”
“丑话说在前头。”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如果你敢耍花招，我会亲手杀了你。”
墨菲茜娅转身望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
“当然，亲爱的。”她隔着数米，冲着昔日的统领优雅欠身：
“合作愉快，愿圣光指引我们。”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林……”
夜风吹过废墟，带起阵阵尘土。
……
傍晚时分。
当米粒从昏沉中悠悠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熟悉的房间，躺在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轻薄的丝被。
手肘和膝盖之前的伤口，此刻正传来清凉的药膏触感，貌似已经被包扎过了……
身上也被换好了干净的睡衣。
周围好像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药水味？
她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头脑还有些昏沉，最后只能继续软趴趴地躺着。
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像噩梦一样模糊不清，但那种绝望的恐惧却真实地刻在她的骨子里。
枪毙……
真可怕……
茫然地眨了眨眼，蔚蓝的眼瞳中一片空洞，女孩似乎还没有从白天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难道那个可怕的女人，终于放过自己了？
可以……可以稍微休息一下——
“醒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一个冰冷平稳的声音，便从她头顶上的床头那边响起，瞬间将米粒打回了恐怖的深渊。
米粒身体猛地一哆嗦，惊恐地仰头循声望去。
赛拉菲娜不知何时，早已坐在了她的床边，银色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
原本那身沾染着不知是什么的血迹的作战服，此刻已被一套浅色的素白常服所替代。
女人手里拿着份报告文件，左金右蓝的异色瞳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眼神平淡如水深不见底。
“感觉怎么样？”赛拉菲娜放下文件。
米粒这才得以看见，对方遮在纸面后手中正把玩着的血槽匕首。
她干瘪的薄唇翕动半晌，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喉咙干涸得像是沙漠，每一次吞咽都让米粒感到刺痛无比。
“给你准备了晚餐。”赛拉菲娜说着，虎口稳稳接住抛起的刀匕，用尖端指了指床头柜上的托盘。
女孩看着那些精致的食物，胃部却传来阵阵恶心感。
她摇摇头，蜷缩得更紧。
“不饿么？”女人挑眉，“还是说……你在生我的气？”
听到这句话，米粒的身体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
生气？
自己哪里敢生气？
别杀了好不好……
几条命都不够折腾的……
“我知道今天的测试让你受惊了。”赛拉菲娜腰腿发力，一个打挺便轻松地从枕头上站起，走到她的身边盘坐下来，“但这是必要的……你不准违抗我的命令。”
“……”
女人伸出手，想要触碰米粒的额头，但女孩立刻滚缩到了墙边的最角落，眼中满是害怕。
“不要过来……”米粒终于发出了声音，细音沙哑，“……不要碰我……”
赛拉菲娜的手停在半空中，眼神淡淡地凝视着这个瑟缩的小身影。
片刻后，她收回手，将匕首插回鞘中。
“好吧。今天你可以好好休息。”
米粒的牙排频频打颤，对女人的话半信半疑。
对方却再次开口：“该洗澡了。”
她的小脸“唰”地一下变得更加惨白，血色褪尽。
想起之前被录像的屈辱，完全暴露在对方视线下的恐惧，女孩双手紧紧抓着被子，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不……不要……”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哭着哀求，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求求你……我……我可以不洗……我很干净……真的……”
白天的恐惧体验还历历在目。
她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落入这个女人的魔爪，会发生什么……
“脏兮兮的怎么行？”赛拉菲娜伸腿跨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米粒抬起头看着自己。
“我的东西，必须时刻保持干净。”
“而且，热水有助于你放松肌肉，缓解疲劳。”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让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这是为了你好。”
米粒想要挣扎，但身体虚弱得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任由赛拉菲娜将自己拎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