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重。”林辰的话还是简单,但分量许晴感觉得到。
许晴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冷风混着硝烟味灌进来。
她最后看了一眼车里林辰沉稳的脸,安可担忧的眼神,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向那家破败的户外店,身影很快消失在阴影里。
林辰看着她的背影没了,沉默了几秒,重新发动车子。
引擎声又响起来。
安可看着许晴消失的方向,眼泪无声地掉:“许晴姐她……她能行吗?”
林辰没回答,只是握紧方向盘,把车开离路边。他看着前面,声音低沉清楚:“安可。”
“嗯?”安可抽着鼻子应声。
“你住哪儿?”
“我……我租的房子在城南新区……离公司挺远的……”安可小声说。
“一个人?”
“嗯……”
林辰沉默了一下,像是在掂量。
城南新区比市中心强点,但也不是绝对安全。
一个刚吓破胆累瘫了的女孩自己回去,风险一样大。
“先别回去了。”林辰的声音带着决定,“跟我走。我家在城北近郊,一个老小区,人少,相对安全点。等局面……稍微稳点,或者我们找到更安全的地儿,再说。”
他停了下,补充道:“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活命的机会大点。”
安可愣住了,她看着林辰专注开车的侧脸,那沉稳的轮廓在昏暗光线下显得特别可靠。
许晴一走,巨大的害怕和孤单差点把她淹了,林辰的话,像扔给她一根救命绳。
她一点没犹豫,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但很肯定:“嗯!林辰大哥……我……我听你的!” 她不自觉地往林辰那边缩了缩,好像靠近他就能安全点。
林辰没再说话,把油门踩深了些。
红色的半挂车像头受了伤的钢铁野兽,载着两个孤单的人,碾过末世的破烂街道,朝着城北开去。
车窗外,是烧着的城市和游荡的死人;车厢里,是沉重的呼吸和对那点渺茫希望的无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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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挂车低吼着,碾过越来越稀疏的障碍物,渐渐驶离了市中心那片火光冲天的炼狱。
街道两旁的景象从密集的高楼大厦,逐渐变成了低矮的商铺,老旧的居民楼,最后是成片的带着小院的平房。
丧尸的数量明显少了很多,大多只是零散地在路边游荡,听到引擎声才迟钝地转过身来追赶,很快就被甩开。
城北近郊的空气似乎都稍微干净了些,虽然硝烟味和远处隐约的混乱声响依旧存在,但至少不像市中心那样令人窒息。
林辰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点点,但警惕性丝毫未减。
他熟门熟路地拐进一条两旁种着高大梧桐树的街道,最终在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老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小区大门敞开着,铁栏杆扭曲变形,显然经历过冲击。
门口的地面上散落着垃圾和一些深色的污渍。
“到了。”林辰熄了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指了指小区里面一栋灰扑扑的六层板楼,“我家在2单元,二楼。”
安可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心却猛地一沉。
只见2单元那栋楼的一楼楼道口,影影绰绰地晃动着至少七八个身影,它们皮肤灰败,动作僵硬,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嗬嗬”声,正漫无目的地在单元门口和旁边的绿化带里徘徊。
单元门紧闭着,但玻璃已经碎裂,显然挡不住这些怪物。
更要命的是,单元门正对着的,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
“林辰大哥……好多……它们堵在门口……”安可的声音带着恐惧的颤抖,下意识地抓紧了林辰的胳膊。
从楼下到二楼的楼梯是必经之路,被这么多丧尸堵着,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溜上去。
林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情况比他预想的糟。
他原本指望小区人少,丧尸密度低,没想到单元门口成了个聚集点。
硬闯?他和安可两个人,面对七八个甚至可能更多的丧尸,在狭窄的楼梯间,风险太大。
他看了看单元门口那些迟钝游荡的身影,一个大胆而粗暴的计划瞬间成型。
“坐稳了。”林辰的声音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他重新发动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再次响起,瞬间吸引了单元门口所有丧尸的注意。
它们齐刷刷地转过头,灰白的眼睛锁定了这头发出噪音的钢铁巨兽,喉咙里的嘶吼声变得兴奋起来,开始朝着卡车移动。
林辰没有犹豫,猛地挂上前进挡。
“不好意思,视野盲区。”
说罢就把油门一脚踩到底。
“轰——!”
半挂车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咆哮着冲进了小区大门,沉重的车头带着巨大的惯性,狠狠地撞向了2单元门口那群聚集的丧尸。
“砰!咔嚓!噗嗤!”
一连串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和骨肉碎裂声响起,冲在最前面的几只丧尸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撞飞碾碎,车头瞬间沾满了黑红的污秽,剩下的丧尸被这突如其来的狂暴冲击吓得四散开来,但卡车巨大的车身已经蛮横地冲到了单元门口。
林辰猛打方向盘,同时死死踩住刹车,巨大的车身在刺耳的轮胎摩擦声中,以一个近乎横摆的姿态,硬生生地卡在了单元门和旁边的绿化带之间,庞大的集装箱货柜尾部,正好严严实实地堵住了整个单元门入口,车头则斜着顶在了旁边的墙上。
这一下,不仅瞬间清空了门口聚集的大部分丧尸,更重要的是,那庞大的集装箱货柜,像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彻底封死了单元门和通往一楼的通道,楼梯口被完全堵死。
“快!下车!上楼!”林辰解开安全带,语速极快,同时抄起放在旁边的棒球棍。
他率先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安可被刚才那狂暴的撞击和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但林辰的命令让她瞬间回神。
她手忙脚乱地解开安全带,跟着跳下车。
脚下是粘稠的血污和破碎的肢体,她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紧紧跟在林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