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阳光照进房间。但有鸟叫声从外面传来,不过全部都被闹钟的吵声打乱了。
“啊——这才多久——!”
她整个躺在床上,兔子睡衣的毛绒盖住她的全身,手胡乱地摸索,终于把闹钟叫停,接着又睡过去,进回到了梦里,在梦里,她和他在旅游,大巴车上的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睡着,自己看着他的睡脸,突然间——
——门开了,一个白衣服的人走进房间。
于是她立马不太记住自己梦见了什么了,看了一眼那个白衣,挪挪身子,一只腿曲着,另一条腿伸直,就这样靠在白色的墙上,下面是这房间唯二别的颜色——蓝条相间的病号床。
另一个颜色是她的头发,鲜艳的亮红色。
“好……我知道,等我几分钟……”声音变作低落,如同她现在的健康状态。
来人皱了皱眉,叹口气却无从下手,只能等她慢慢地下了床,同样地穿好白衣,遮挡住下面的病号服,一步一步地走出房间。
而房间地外面似乎也没有什么别的色彩,她要做地其实也一样,没什么别的色彩——一片的白色,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她以为自己一生就这样过去了,只有梦里的过去可以救赎到自己。
——直到,她的梦走进现实。
那是夜行者计划刚刚开始的时候。
……
“他!他是报名者吗!”
研究所的博士们第一次见她这样激动,眼里甚至都有了一种光。
“啊,对,但他——”
“让他通过!”
“什么?”
“别人我不知道,他一定可以!”
穆子川就是这样进入研究所的。
在外人看来,这位年轻的首席科学家那段时间就是在滥用权力,变得和之前那个无欲无求,面色惨白的她完全不同了,尽管她完全不按健康食谱,甚至经常和这位小说家关着房间门独处。
那个实验倒是也确实因他的到来而加速了不少,理论攻破一层又一层,实验上也可以开始行动了。
最重要的是——被视为人类救世主的她,开始主动认真地执行起自己的任务了。
她比他小两岁,时间也正好将要二十岁生日,这时他们也相处了几年了,外面都在传这个消息——她也希望这样,但她知道不能。
不过,这已经让自己的生活有了色彩了。
……
“……”
一张照片,像素不高,但她知道这是她和他的合影,手里还牵着他们那引起轩然大波的女儿。
现在,她的手里又只剩下这张照片,马上,她的生活也再次被冰雪覆盖。
“…你紧张吗?”
“我相信你的技术,而且我们不是也试过了吗?”
“嗯……”
“梓沐。”
“……怎么了?”
“别担心,虽然看不见,但我和你就相差几米。”
……
他的话总让自己安心,从见面时就是这样。
李梓沐看着冬眠室里的穆子川,一步一步地走近抽屉,把那泛黄地那张照片放入腰间的包,之后,为他留下了她的几乎一切。
“贝塔,很高兴你还在。”她穿着一身厚羽绒,在出门前看着机器人,但机器人没有再回应,她只能无奈地笑笑,看见那台六十五年来一直被保养地老摩托。
“好了——”她振奋了一下自己,将束缚着的头绳拔下,一头亮丽的红发披在肩后,飘着,散开来。
“——我可是天才。”
打开门,插上钥匙,自己特制的东西一点没变,首席科学家李梓沐就那样开着摩托一路向东——在这片荒芜的夜色冻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