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抖了抖耳朵，睁开朦胧的眼打了个哈欠，起身抖掉盖在身上的毯子。

她愣愣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迷糊地看了眼脚下踩着的写着法门的纸页，身体突然紧绷起来。

我，我昨晚在沈清怀里睡着了？

苏白有些尴尬地抬起爪子舔了舔，同时心虚地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少女的身影后，才松了口气。

幸好沈清已经先醒来离开了，不然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

不对，我现在是只狐狸，被抱着睡一觉沈清估计也没觉得有啥。

苏白顿时感到悲哀，自己已经不是前世的帅气男大了，就算和美少女同床共枕一晚，对方也不会感到娇羞和尴尬，更不会有什么恋爱展开。

虽然我对沈清也没那方面的兴趣就是了。

苏白轻轻咕了一声，甩甩尾巴，吧唧一声从桌上跳下来，趁着书房无人，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用头顶开房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叶柳调侃的眼神，和一声戏谑的哇哦。

夜不归宿，和沈清孤狐寡女共处一室一整夜，叶柳本就笃定这俩有一腿，此时的小脑瓜子里已经不知脑补了多少情节。

云儿不知为何也出现在了这间屋子里，一副和小蛇关系很好的样子，坐在后者身边，正用玩味的目光打量着苏白。

苏白懒得搭理这俩，知道很难解释得清误会，所以只是跳上床用爪子拍了拍叶柳，示意她该出门赚钱了。

叶柳当即收起调侃，把黑袍从衣柜里摸了出来。

正好云儿就在这里，两妖报备之后，便在前者随意的摆手同意下拉着板车出了门。

苏白回头看着云儿脸上那副‘都是自家姐妹’的表情，相信她这次肯定是不会再跟踪了。

和沈清闹了这么出误会，还是有点用的嘛......

昨日和夏舫主商议，不仅谈好了价钱分成，也说好了今天交第一批货。

不过走私这事肯定不能直接在画舫进行，苏白和叶柳按照指示，进了一处小巷子后七拐八拐，在一间破院子里见到了接头的妖。

这些妖清点好货物后，用一个个不起眼的布包分批装了，从不同的方向返回在太玄湖畔的仓库。

而苏白也逮住个管事的，跟着他一起去了画舫。

昨晚小狐狸打定主意要帮沈清做点什么，而后者此时最需要的，就是虞心月那儿的线索......

“你想从虞小姐那儿打听些事情？”

虞舫主端着茶杯，略显惊诧地看着桌上蹲着的小狐狸，微微蹙眉：

“你家大王可昨天才刚刚打了人家一巴掌。”

“所以我才来问问舫主您嘛，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迂回一点？”小狐狸尴尬地用舌头舔了舔鼻子。

“我倒是可以让姑娘们灌虞小姐些酒，旁敲侧击一下，但你想打听的事大抵事关隐秘，不方便说给旁人听，对吧？”虞舫主笑了笑道。

“是......”

苏白垂了垂耳朵。

沈清怀疑的淮州军与妖族勾结一事，在查清之前的确不好宣扬出去，而且就算让画舫姑娘替她们去问这事，八成也问不清楚。

“那就没办法了，若你会化形，倒是可以亲自去灌虞小姐的酒。”

夏舫主摇摇头道：

“虞府方才还派人来让我多备几副狐耳狐尾，想来是昨晚的事让她起了逆反，想让姑娘们扮作狐狸来做文章。”

苏白心中一动：

“夏舫主，炼气初期也可以化形吧？”

“你是炼气期？”

夏舫主一怔，看着小狐狸的眼神古怪起来：

“你才几岁？二三十年道行？怪不得沈清如此看重你。”

苏白晃悠着尾巴不做解释，其实她是昨晚才刚刚突破的。

好几门五行法术加上一点镇魔司功法皮毛，将她的法丹直接拉到了当前上限，从而又使地丹和财丹的上限提高了些许，整个青丘福地的范围自行往外扩展了些许，才将她送上了炼气期。

这金手指虽然麻烦，但的确强大，突破基本无痛，六个月的炼气期狐妖，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一件事。

“是我多言了。”

夏舫主见苏白不答，浅笑着摆了摆手：

“不过苏小姐既然有炼气修为，自然可以化形去试试套虞心月的话，作为真狐妖，定然不是假扮狐娘的画舫姑娘们能比的，定能多灌虞心月几杯酒。”

苏白点点头，同时又有些担心：“虞心月不会喝醉了真对我做什么吧？”

她还是有些作为母狐狸的自觉的，这都是被沈清的手指戳出来的，苏白可再也不想尝试那样的感觉。

“苏小姐大可放心，虞心月是我画舫常客，虽厌恶男性亲近漂亮女子，却也从不逾红线。”

夏舫主斟了杯茶，搁在苏白面前：

“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撒币，就算点了姑娘带进屋去，也只是单独给那姑娘撒币，顶多也就是让那姑娘跪着捡钱罢了。”

“哦~”

苏白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这的确没啥，前世有的是跪着赚窝囊费的牛马，老板给的还真不一定有虞心月给得多。

......

又是官衙前殿。

又是沈清坐在堆满了卷宗的桌案后边。

又是除妖师们候立在案前，只是这次他们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上次那般恭敬，反而有些揶揄。

高高在上的斩妖使大人在画舫里和别的女人抢狐狸扇人家耳光，这形象一下子就从遥不可及变得可亲了起来。

就连喜欢小狐妖这种奇怪的性癖也变成了可以理解的萌点，女孩嘛，大都喜欢些毛绒绒的东西。

“你们......算了。”

沈清揉了揉眉心，把到嘴边的训斥咽了回去。

她昨晚抱着小狐狸睡了一整晚，丹田里的异样全然消失，而且一睁眼就看见怀里又软又热乎的小东西蜷成一团砸吧嘴，那种治愈感让她此时心情大好，懒得计较。

“大清早地叫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吗？昨晚的计划出了差错，难道还有什么新的变动？”沈清扫过除妖师们道。

“变动自然是有的，昨晚您和虞心月的事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虽然没涉及到军商之事，却也引起了另外几个目标的警觉，他们都缩起来了。”一位除妖师汇报道。

“果然。”

沈清轻叹了口气，敢做这行的除了虞心月，哪个不是精明谨慎之辈，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惊扰他们。

“该是虞心月那种性子的，最好作为突破口，可惜眼下却没机会了。”

除妖师们互相看了看，都不作声。

“怎么了？有话直说啊。”沈清见状，微微皱眉。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我们留在雕月画舫的探子方才来报，说虞心月让画舫备好狐耳狐尾，她今晚还去。”

一个除妖师抿了下嘴，有些犹豫地说道：

“想来是她没抢到狐狸，心里不满，所以打算让画舫姑娘们扮狐狸取乐。”

“呵，当真小女孩心性。”

沈清冷笑一声，好像自己就很成熟一样：

“所以怎么了，这算什么机会？”

“那个......”

除妖师顿了又顿，才放低了声音说道：

“您上次去妖集时的狐狸打扮就是从雕月画舫买的，您看是不是可以......”

沈清一愣，立即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脸色变得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