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厚着小脸，尴尬转头想向沈清多讨一点时间，可后者此时的状态却吓了狐一跳。
沈清那对柳叶般的眉毛此时深深蹙起，若白纸丹青绘上去的那张精致脸蛋上写满了痛苦。
“你，你怎么了？”
苏白惊诧地瞪大眼睛，语气稍显急促，带着几分关切。
“我......嘶。”
沈清捂着小腹，银牙紧咬，刚说了半句的话被痛疼卡在了咽喉里。
丹田是一个修士至关重要之地，丹田之伤向来最为严重，丹田上的痛楚也远超其他地方，哪怕是炼神期强者，也很难承受得住。
尤其是今天，沈清丹田中的胀痛格外剧烈，豆大的冷汗从她额头冒出，滑过柔美的脸颊，滴在衣裙上。
“沈清？”
小狐狸歪了歪头，凑得更近了些。
人，狐狸很担心你呀。
唔，等等，沈清的这副模样，怎么似曾相识。
苏白眼眸眨了眨，回想起前夜在清溪镇前的帐篷里，醉倒在桌上的沈清也是这样秀眉紧蹙，面露痛苦。
难道......
鬼使神差的，苏白抬起粉嫩的小爪，轻轻按在了半跪在桌旁的沈清额头上。
少女的额头微微发烫，混着汗珠稍显黏腻的湿润，触感很是奇怪。
苏白小爪子放上去，肉垫微微挤压变形，少女的体温清晰而直接的通过敏感的肉垫传来，让小狐狸小小的心脏稍慢了半拍。
“哈啊~”
沈清也在此时呻吟出声，原本压得她连声音都发不出的剧痛，正迅速缓解退去。
小狐狸软软的爪子，就像是久旱甘霖，将她全身燥热驱散。
“是......是白大人的禁制。”
沈清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轻喘着气抬眸看向小狐狸毛绒绒的胸膛，和尖尖的下巴：
“看来我，扰乱计划的事......白大人已经知道了......所以施以惩罚，这痛感，是平时的数倍......”
“咕......”
苏白不知作何回答，从嗓子里轻轻挤出口气。
她就是白大人，她从来没想过惩罚沈清。
苏白不明白，为什么沈清说起这事时没有一点不满，好像就该如此，强者对弱者施以惩戒，天经地义。
就连之前沈清也认为，自己被种下禁制，是因为强行冲击白大人看重的小狐狸的妖丹，所以活该......
好吧，这个确实活该。
但，怎么会这么痛啊？
苏白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金手指的反击竟然给沈清带来这么大的痛苦，不是一次两次，而是随时......甚至每晚都有。
我是想过要报复沈清，但没想做到这样！
金手指，你能听见吗？能听见就快把沈清身上的debuff解开啊！
苏白使劲戳了戳体内那颗一直不动的侣丹，这玩意从那天被沈清的灵力刺过之后就跟死了一样，既不上下漂浮也不提供灵力修为。
这说明沈清并没有真的成为我的道侣，却不知为何占了个名额。
而最要命的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除这种状态......
小狐狸心中着急，恨不得用牙咬几口那侣丹出气。
“不过，白大人只罚我，未罚你，如此甚好。”
沈清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微微顿了一下后，放轻了声音：
“苏白，我能......抱一会你吗？”
“诶？”
“我丹田中的胀痛只是减弱了，却还没有消失，上一次它弱得几近消失，是我在青丘抱了一会你之后。”
沈清目光有些躲闪，在摇曳烛火下仿若错觉：
“虽然这次是白大人的惩罚，可说不定也能通过这种方式减轻......你若不愿意，让我拎一会也行。”
苏白哑然。
书房里稍作沉默后，小狐狸收回了爪子：“你抱吧。”
沈清立刻抬起了自己的爪子，熟稔地把桌上的小狐狸抱了起来。
小狐狸落进少女怀里，很自然地扭了扭身子，调整了个舒服的位置，软软地陷了进去。
叶柳姐的怀抱太丰满，总担心会被那两坨给挤出去，还是沈清的怀抱正好，不大不小恰能容一只狐。
但这不对吧这。
苏白悲哀地发现，自己这些天被沈清拎来拎去，抱来抱去，甚至拿起来放下去，拿起来再放下去......因而对这个女人的手和怀抱已经很熟悉了。
就连刚刚也是被沈清抱着从画舫回来的。
不要哇，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狼就是这么变成狗的！
本来没什么的苏白，此时觉得尴尬了起来，抖了抖狐耳，又舔了舔鼻子，细细地问道：
“好，好些了吗？”
“嗯。”
沈清闷闷的鼻音从苏白头顶传来，听起来的确轻松了些，可却透着疲惫。
“谢谢。”
“不，这没什么，其实你......”
苏白张着小嘴，却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明说你没错，这事怪我吧。
白大人是白大人，苏白是苏白呀......
“我没事。”
沈清以为小狐狸想安慰自己，低了低下巴轻声说道：
“你继续看法门吧，我抱着你，这个角度应该刚刚好。”
的确是刚刚好，苏白陷在沈清怀里，位置略高于桌面，视角和她前世上学读书时很像。
可她就是看不进去。
一直想要的法门就摆在面前，苏白脑子却是乱的，总想起刚才沈清痛苦的表情。
自从穿越成狐狸以来，她还是头一次感到这么愧疚。
沈清戳了她的妖丹，她也利用了好几次沈清，双方怎么都算是扯平了。
可这次进城，她明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却还是哄骗沈清拿出更多法门，甚至还让后者觉得做错了事，理应受罚，承受如此剧痛......
出生啊出生。
书房里，烛光微暗，安静得只剩下少女略显虚弱的呼吸声。
苏白缩在沈清怀里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任由金手指自行缓慢地吸收学习桌上法门。
“哈......呼~”
头顶上传来的呼吸声，由沉重渐渐转轻，沈清丹田中的胀痛似乎终于消弭了，她也累得几近睡着了。
炼神期再强，也终究是凡间境界，不过肉体凡胎。
小狐狸心愈发拧巴了，狐狸的天性让她对欺骗毫无心理负担。
可沈清受骗了又不知情，在她面前可怜巴巴的故作坚强，还反过来关心她这个骗子，不经意地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这放谁良心能安？放谁还能继续忽悠得下去？
狐的良心在隐隐作痛！
‘我得帮她做点什么。’
苏白感受着因法门堆积而逐渐迈向炼气期的修为，在心中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