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沈清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
明明是你救了我啊......
“我贸然破坏了白大人的计划，阻止你潜入虞心月府中寻找证据，是我不对。”
沈清一脸认真，低头看着小狐狸，语气又带着些许释然：
“不过你既向我道谢，说明你其实也不想出卖身体去做这种事，破案终归是我的职业，你不必因为白大人的命令做到这种程度。”
什么我的计划？
苏白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沈清又脑补出了什么。
“白大人那边若有罚，我替你受着......不，我主动去请罪好了。”
沈清见怀中小狐狸迷茫的样子，以为她是不知该如何向白大人交差，笑了笑安慰道。
苏白心中泛起些许感动，虽然没太听明白，但斩妖使大人的确是个十分正直的人。
“苏白！”
叶柳这时终于挣开夏舫主，小跑了过来。
她下意识想把小狐狸抱过来，兀地对上沈清的视线后，小脸上表情顿时变得揶揄，眨巴了下眼睛，又把手收了回去。
“小姐！”
云儿也突然凑了过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她看了看苏白，又瞅了瞅沈清，勾了勾嘴角后又叹了口气，往旁移了几步，和叶柳站在一起。
这俩怎么回事？
苏白歪了歪脑袋，沈清也跟着歪了歪。
“沈大人，如此轻易便退了淮州城第一纨绔，当真令人敬佩。”
夏舫主也款款走来，不愧是商人的嘴，张口就是彩虹屁：
“只是，虞心月处事和她做生意一样，向来睚眦必报，今日之事定然不会就这么算了，还请沈大人多多留心。”
作为中间商，她当然希望供销两头能和平共处，但若一定要保一头，那还是货源最重要。
“多谢提醒。”
沈清对着夏舫主点点头，无奈地笑了笑。
看来想从虞心月那边打听到些什么，必然是不可能了。
一场闹剧下来，一身世家公子打扮的沈清俨然已经成了画舫的焦点，继续待在这儿肯定是不合适了。
除妖师们很识趣地没上去打扰老大，而是自顾自地偷偷结了酒钱溜了。
沈清辞别夏舫主，抱着苏白，领着叶柳和云儿回了衙门里的小院。
对于今晚为何都出现在雕月画舫，众人都有自己的猜测，便默契的没有提起，各自回了屋。
苏白却被沈清抱着进了书房，坐在一张漆木书桌上，看沈清研墨洗笔。
“白大人的具体计划是什么，你混入虞心月府中后要怎么做，得达成何种效果，可有大致参详？”
沈清一边在桌上铺好白宣纸，一边对苏白问道：
“如果白大人谋划甚远，只凭几本基础法门恐怕难以清罪。”
原来是要给我写法门，这次倒是不用衣服写了......苏白耳朵抖了抖，伸出爪子帮沈清压住纸张一角：
“白大人只让我去找线索，没有别的吩咐，算不得什么大事。”
“是嘛。”
沈清神色稍稍松缓了几分：
“可毕竟是驳了白大人的意思......”
“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助你破案，你把事情搅黄了也是耽误自己，白大人没什么损失，没事啦。”
苏白见沈清的模样，爪子在宣纸上挪了挪安慰道。
本来这时将事情说得严重点，或许可以多骗沈清写几门法术，但苏白见其眉宇间的愁容，还是不忍心吓唬她。
唉，我真不像只狐狸。
苏白舔了舔粉红的鼻子，在心里叹道。
“既是这样......”
沈清又放松了几分，略作思量后，提起笔来在纸上笔走龙蛇。
她自幼修行，常见的五行法术自然记得滚瓜烂熟，默写起来毫不费力。
倒是苏白本来就对繁体字和相对飘逸的书法有着阅读障碍，此时又是倒着在看，瞪着一双大大的狐眸，愣是没看懂沈清在写什么。
算了，反正这些待会也是我的，回去慢慢看就是。
苏白很快放弃了，安静地伸着爪子按住纸，当一只压纸狐狸。
沈清很快就写完了，一如那晚在池边一样。
只见她笔尖一顿，犹豫了一下，又在最末尾填上了几笔，勾成了几副图谱。
“只是半截灵力运行轨迹的话，应该算不上泄露了镇魔司功法之秘......”
沈清嘀咕了一句，便拍了拍苏白的爪子示意她挪开，然后卷起写满法门的纸就要将它们收起来。
“诶！”
苏白一愣，大叫了一声：
“等等，不是给我的吗？”
“给白大人的法门，自然不会让你独自去送。”
沈清奇怪地看了一眼苏白：
“过两日我们一起去，我届时请罪。”
还要过两日啊……
苏白盯着那被卷起的法门，心里痒痒的。
就像知道节日将近的孩子，巴不得立刻就拿到礼物。
“就不能让我先看看吗？”
小狐狸眼巴巴地瞅着沈清，明知冒昧，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这恐怕……”
沈清握着法门的手一紧。
将法门给前辈观看，这算不得什么，人家根本就看不上你这东西，不过是做个比对。
但将法门给妖看就不一样了，这与镇魔司的理念相悖。
哪怕沈清再怎么觉得人妖平等，也没道理帮一只妖变强，何况道不可轻传。
白大人若想培养苏白那是她的事，沈清照说不该插手。
可小狐狸的眼睛亮闪闪的，带着哀求之意，声音又绵软得挠人：
“一眼，就看一眼。”
“……好吧。”
沈清发现自己拒绝不了，红唇轻抿又把法门放回桌上摊开：
“不准告诉别人，无论是叶柳，还是云儿。”
“好！”
苏白欢呼一声，从桌子另一头绕到这头，正对着那些飘逸的墨迹，也不可避免地靠近了沈清。
小狐狸开心晃悠着的尾巴扫过沈清脸颊，让后者微微愣神。
都说狐狸骚臭，可苏白身上怎么这么香？
沈清想不明白，只觉得腹中微微一紧，那股酸胀之感又莫名出现了。
“唔。”
苏白全然没注意到沈清的变化，只盯着法门心里咯噔一声。
法术并没有如那晚一样，瞬间刻入她的脑子里，而是缓慢地灌入，宛若龟爬。
没有福地加持的法术学习竟然这么慢！
只看一眼根本不够……
小狐狸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回头看向沈清：
“那个，我能不能多看几眼……唔哇？！沈清，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