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墨最终完全舒服下来,已经是一刻钟之后了。

在他的手腕被松绑前,苏离语拿出一块留影石,记录下来潭墨现在的样子。

她当着潭墨的面看了好几遍,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真不错,本座打得红痕匀称又好看。”

然后,她走到潭墨面前,扯开绳结,将潭墨解绑。

潭墨本来以为自己只是离地久了,失去对地面的感觉,可是等绳结松开后,他却发现自己不自觉地朝前面倾过去。

原来是双腿全麻了,毫无知觉!

苏离语口中还振振有词,反应过来的时候,潭墨已经压着她的身子朝床上扑去。

她赶紧撤出身子,“你敢袭击本座?”

“唔唔唔唔唔……”

潭墨趴在床上,脸部都陷进柔软的被子里。

被子上的味道,和苏离语身上散出得相同,都是好闻的淡淡幽兰香。

他用手肘翻过身子,呼吸几口没什么味道的空气,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我若是真袭击,怎么会采取这种手段。”

“所以你是想过袭击本座咯?”

苏离语没给潭墨思考时间,“有怨言?刚才本座鞭打你的时候?”

“我的表情大概不会出卖我。”

“哧~”

苏离语白了他一眼,抬脚将他踢下床。

潭墨稳稳站在地上。

刚才他们说话的期间,已经让他的腿恢复差不多。

他第一次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很舒服。

而且虽然在这被刑罚了一个晚上,但是应该是因为伤药的缘故,他比晚上刚进来的时候,舒服得不止一点半点。

尤其是最后十几下带着伤药的鞭子,每一下都让他清凉舒服。

他活动手腕,让血液流通,手腕处只有一点勒痕。

绳子表面很润,一点都不毛糙。

“过来!”

松绑后的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潭墨的脖子上,被苏离语轻轻一扯,就拽到她身前。

“出门在外,做好自己该做的,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是。”

潭墨微微低头,放低姿态。

“本座说的不是这个!”

她用指甲一下一下地敲着潭墨的胸口,“上午本座已经和你立下婚约,以后,你就是本座的未婚夫,在外面代表的是本座的形象。”

“???”

潭墨愣了下。

“你认真的?”

“你觉得呢?”

苏离语用手背撑着下巴,在这时抬眼,长睫下的眸子盯着他。

潭墨一身冷汗。

“魔君大人所言即是。”

“在外面叫本座的名字,离语。”

“好的,那……晚安,离语。”

“这是在外面?”

“……”

潭墨绷紧身子,以为又要来一轮新的“深夜游戏”时,苏离语有白了他一眼。

“滚出去,本座要休息了。”

她将鞋子甩在地上,已经侧躺在床上,玉腿横陈。

潭墨只是扫过,并没有一点停留。

“等等!”

在他要走出门时,苏离语忽然叫住他。

“本座明早要吃早餐,要吃蓝冰鲫。”

蓝冰鲫是天清宗的一个特产,生于冰泉,肉质软弹嫩滑,异常鲜美。

但寻常人体内若无内力护体,会立刻染上寒毒。

“好。”

潭墨也没多想,便应下来,他在思考怎么去抓鱼的事情。

“明天,对那个贱女人什么样,就对本座什么样,记住了吗!”

“记住了。”

潭墨点头,然后开门,走出苏离语的房门,关门,一气呵成。

这时,他才大口大口地呼吸几次空气。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有些不真实,甚至到现在他都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梦里。

他走到苏离语住处的对面——有个小了点的屋子,那是他的住处。

房门之前同样被法阵封印,里面随时可以重新住人。

他打开门,和月光一起走进去。

相比之下,这间屋子就是很简单了。

一切设施都是天清宗的弟子统一搭配,但是屋子却比他们那些十几个人挤在一起的好上太多。

躺在床上,他不自觉地想到“自由”的生活。

虽然他现在的位置不知道会被多少人眼红,但是他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有趣。

紧张的生活,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牢狱没什么区别。

若说直接跑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从来没想过这条路。

因为他想拿回自己的命契。

听说这命契,是给他生命的炼丹师留在宗主那的,虽然不知道意欲何为,但是如果命契不在潭墨手中,他就是觉得好像少了一部分什么。

即使跑走,也不会开心。

找个机会,和苏离语说清楚?

她看起来只是想针对洛凰,不知道这段时间之后,是不是就会将自己晾在一边,任由自己离开?

最好是这样。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眼睛。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刚到寅时,他很自然地就醒来。

这是他保持十几年的生物钟。

洛凰每日都要潭墨这个时间叫她起床,然后准备好早餐,陪她练功。

……

潭墨准备好早餐,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他走到苏离语的门前,抬手敲门。

“叩叩。”

无人回应。

“叩叩叩。”

还是无人回应。

他继续敲着。

谁让这是命令呢?

而他即将敲第二十下的时候,里面隐隐传来“扑通”起身的声音。

随后……

“哗!”

房门被打开。

苏离语顶着盘在头上的红发,眯着眼睛但是能看见她眼中的怒火。

她胸口一起一伏,指着潭墨:“你是不是活腻了!敢打扰本座睡觉!”

“不是你让我这个时候叫你的吗?”

“本座什么时候说了!”

“你说‘让我像对待洛凰一样对待你’。”

苏离语皱着眉头,扶着门框闭上眼睛,不知道是偷睡了一会儿还是回忆了一会儿,反正睁开眼后咬牙说:

“那个贱女人就是这个时间起来?”

潭墨点头。

“怪不得她平得像本座的镜子一样。”

“噗。”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嘲笑她。”

“别以为本座不知道你笑什么……昨晚本座说完,你是不是就想到现在的情况,昨晚是不是兴奋得睡不着啊,恨不得快点醒来,叫本座起床?”

“真不是。”

“本座今晚也会让你兴奋得睡不着的。”

苏离语完全不听潭墨的辩解,她双手抱在胸前,宽松的亵衣下面挺立如脆桃。

“另外……你早饭做了?”

她脸上很得意,似乎笃定什么,那句“你果然只是想打扰本座休息”就在嘴边。

可是潭墨怎么会不尽职尽责呢?

即使是有自己小心思的情况下。

他让开身子,将放在旁边石桌子上的白瓷碗端过来。

瓷碗上冒着冷白气,里面清凉无色的汤下,是一颗颗白色的团子。

苏离语瞥了一眼。

“已经准备好告诉本座,没有捉到蓝冰鲫的理由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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