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厉年的黯蝶……!”

宁寒身后叮响起叮铃铃的脚步,颜凌不知何时已经皱着眉头来到他身边,足踝上铃铛轻摇。她唤出阵盘将那只黯蝶放进九幽峰。

“传讯用的?上面应该没毒吧。”

宁寒目视着黯蝶扑簌簌在天上打了几个转,化作一道黑色卷轴,落到颜凌手里。

“没,许厉年还不会蠢到下这种黑手,而且,这次传讯应该不只有我们收到了。”

颜凌将卷轴展开,一字一句地读完了上面的内容。

“怎么说?”

宁寒注意到她的脸色由喜到忧。

“这次玄阴魔宗主持的三宗会武初试……许厉年力排众议,不仅把时间提早到了这两日,甚至还将场所设置在了魔宗的祖境!”

“祖境?!你们冥祖陨落的地方?”

宁寒看着卷轴在她手里化作飞灰散去,翻了翻日志,找到了关于祖境的记载。

“那只是个传说而已,可祖境依然算得上是玄阴魔宗的根基之一,许厉年怎么可能轻易将其开放给外宗人……除非……”

颜凌边说着,边从戒指里掏出泛着幽光的玄冥令。

“不用想,除非他的目标是咱俩。”

宁寒帮她补全了下半句,然后与颜凌对视一眼。宁寒从她眼里看到了无所谓,颜凌从他眼里看到了凝重。

“三宗会武也没那么重要,我们不去就……”

“虽然很危险,但这次我们或许不得不去……”

颜凌和宁寒几乎是异口同声,却又同时止住。

“你先说。”

“不行,你先说。”

颜凌知道自己的理由没什么可解释的,于是踢了踢宁寒,示意他赶快。

“咳咳……你应该已经去过一次祖境了吧。”宁寒清了清嗓子。

“金丹期三年一次的祖境试炼,怎么了?”

“问题就出在这里,我快点说,只有身上沾染祖境气息的人才能掌控玄冥令,这也导致了祖境每开放一次都要休养生息三年。可许厉年这次提前开启,未修复透彻的祖境会将流落在外的气息全部收回去。”

“也就是说,不再去祖境一趟的话,玄冥令在我们手里就会变成一块木头,倒是可以用它来砸死许厉年。”

颜凌一愣,随即抡了抡手里的玄冥令。

宁寒冲着天空比划了一个中指,正史里直到玄阴魔宗被黑化颜凌拆干净都没再开放一次祖境,这老登还真肯下血本。

“好消息是这次算是提前三宗会武,祖境里不仅有不少好东西,而且我们面对的敌人最高只到元婴期,哦,还有可能遇见一个化神,只不过那是我的敌人,不是你的。”

宁寒看了看一旁的柴房,颜凌也注意到地面上的大片水渍,不禁脸一红,扯了一下宁寒的衣袖不让他再乱看。

还害羞上了,她不会不知道她自己其实也是这种体质吧……

“……总之,唯一的坏消息就是许厉年基本百分之一百会从中作梗,不过他进不去祖境里头,想来大概会魂附在某些人身上耍阴招,我无所谓,你能接受吗?”

“不去就死,去了还有一丝活路,你觉得呢?”

“那就好。”

宁寒走过去拍了拍颜凌的肩膀,后者将碎发撩到耳后,露出一个洒脱的微笑。

“两天后,我们启程。”

然后她转过身来又踢了宁寒一脚,“不过现在主人饿了,你去做饭。”

“好好好。”

宁寒举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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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流霜跌跌撞撞地回到了幽煌殿属于她的房间,第一时间就将临时披着的衣服全部褪去,一头扎进了浴池之内。将汗濡软腻的身子全部沉没浸没在水下,连脑袋都不露在外面。

她努力地不去回想昨夜的细节,可无论是大腿上被她掐出来的红痕,还有她在胳膊上为了压低声音而咬出来的伤口,都无时不刻在提醒着她,那并非是一场了无痕迹的梦……

时流霜的眼角噙着泪,似是在为自己昨夜一次次输给了欲念而感到难为情。

就连她引以为傲的清心决都被那道锁脉咒一触即溃,甚至在眼泪喷薄而出,全身绷成一道弦时,脑海中还突然闪过宁寒那笑而不语的面容。

就好像昨天的一切坏事都是他干的。

不过若是真的由他……会不会又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了呢……

时流霜的大脑越来越乱,骤然生出这个恐怖的念头后,又被她瞬息掐灭。

怎么……可能!

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太不知廉耻了——

那可是她师尊的情郎,虽然他不是人,可他也不是她能够染指的存在,更何况,她恨死他了!

时流霜这样想着,在池水的刺激下,好不容易将宁寒从脑海中撵出去,将注意力放在跟随着自己飞进来,在浴池外不断徘徊的蝴蝶身上。

她游出水面,倚在浴池边缘,将蝴蝶所化的卷轴摄取到手中,展开。

祖境吗……冥祖陨落之地,三宗会武的场所,自己若是不去的话,是不是会被人所怀疑身份呢?

那个家伙大概也会去吧,和他那个姘头一起……。

不对,自己怎么又想起来他了!

时流霜用力摇摇头,将卷轴甩到一旁,小心翼翼地清洗起了身体上的污浊。却又乍一触碰之下,猛然回想起了那画册上的某些内容。

在水里似乎也……

就确认一下……锁脉咒……有没有结束……

……

唉,小馋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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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颜凌的肚子被宁寒弄大了。

算上前世离家出走后的光阴,宁寒也算是独自生活了十几年。其中最艰难的那段时间,是靠着在后厨刷盘子时偷师,才勉强做到了养活自己。只不过现在的这点一技之长,都被他变成了取悦颜凌的工具。

毕竟只有抓住了她的胃,她才肯答应不断给他提供灵气,眼睁睁地看着宁寒对那些极尽玄奥的功法信手拈来,然后摆个起手式就蔫吧下去。

今天的午饭是宁寒从九幽峰上打回来的野兔,红烧了一半,兔头则是用麻辣卤了,然后被颜凌尝了一口后就整盘夺走。

“话说,你为什么吃兔头的时候没说那句经典台词?”

“什么台词?问你为什么做少了吗?”

“不是……算了……说了你应该也没兴趣。”

宁寒撇撇嘴,这种话估计小白撒娇的时候才会说吧。

“故弄玄虚,”

颜凌在桌下给了他小腿一脚,“亏天道造出来你这个奇怪的家伙,什么都能学会却什么都不持久,这样子可是要被女孩子嫌弃的喔。”

宁寒无奈了,持久不持久的,有些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每次都是你先好几次之后才轮到我,还反过来说我会被嫌弃了……

“别贫了,想好到时候怎么汇合了吗?”

进了祖境是要被随机传送分开的,宁寒这两天思考过这个问题,颜凌还好说,可他要是遇见金丹元婴还好说,能用化神外套顶一顶,他就怕半路冒出来什么奇怪的妖兽直接把他给恰了。

“喏。”

颜凌递过来一个水晶制成的小球,里面存储着一团暗紫色的灵气。

“这是……”

“我花了两天压缩出来的灵气团,随时都能取用,可别说我没给你防身的东西。记好我们的汇合地点,只要我们相距百里之内,我就能通过它感受到你的存在。”她眯起眼睛邪魅一笑,“学声小狗叫就把它给你。”

“汪汪汪。”

呵,脸值几个钱。

“好卑微呢,不过我说话算话。”

颜凌柳眉轻挑,掩饰不住笑意地将小球抛给宁寒。

“话说,万一还没找到你我就被嗑瓜子一样……”宁寒把玩着小球,打趣地问道。

“不许说。”

颜凌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宁寒的嘴唇上,强行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怎么活下来吧,反正我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手里有玄冥令呢。”

她还得意地将玄冥令夹在足趾间,在他面前晃了晃,得以成功吸引走了宁寒的目光。

“不怕穿鞋的吗……那你怕张嘴的不?”

“当然也不……不对,你想做什么……”

她警惕地收回双腿,宁寒嘿嘿一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该走了。”

宁寒将碗筷收拾好,眺望着远处天空中越来越明显的紫黑色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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