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未合,姜绾清已抬手将他推到榻沿死角。

  掌心落在他腰间,不重,却稳得像一块落印。

  她步子极快,衣袍扫地发声未止,裙摆层层铺开在榻上,像是柔织的禁锢,从腰际垂下,一寸寸贴在他膝上、脚边,彻底封死了他的退路。

  她没说话。

  手抬起,扣住他下颌,俯身低头,唇便落了下来。

  无预示,也无喘息余地。

  郁念被她一按后仰,背贴着软垫,掌心撑住榻面,第一口气便被吻散。他想收紧,却被她撬开。

  她太近了。

  柔膝顶在他腿内侧,衣摆压在他腰间,身上的香气因贴近而生出湿.热气感,像是术息沾湿后蔓延皮肉。

  他指节紧绷,腿侧骤然一震,险些撑断力道。他本能想收腿,可她膝根已稳稳贴住,不重,却封得极准。

  那处贴.合让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有感觉。

  他想扭开头,但她吻得极深,她缠着根本不给他机会。他只得以极小的幅度偏头,却在下一息被她用膝根一压。

  他闷哼,牙关一颤,那一点空隙被她立刻占满,只是更深了些。

  他的身体比他先乱了。

  他没法控制住那种被迫深吻、呼吸混乱后,身体自下而上卷起的细微颤栗。

  每一次亲密都会时不时带出湿意牵连的“渍”声,像是术咒未完,每一下都在屋子里回响。

  每一次相触他都感到识海被术意一层一层抚过去,像是把他的念头翻开再盖好。

  他喉咙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只能任她吻下去。

  那是术。

  更是她。

  她吻着他,像是用整个气息铺成一道阵,将他整个人包进去,再一点点渗入、引开、填满。

  他闭上眼,不是情愿,而是怕自己在她眼底看到——他现在这幅模样,被她吻得动情却不敢还手的狼狈。

  他不敢再挣。

  她没有停。

  吻还在继续,仍在纠缠,他只觉自己像被咬住了,又像被吻到魂要出窍。

  这是他第一次清楚感受到:她不是为了术。

  她一次次的进攻甚至带着微不可察的节律。

探、绕、压迫——像术法起式,又像某种极隐秘的心念释放。

  郁念眼前有片刻发黑。他喉结上下浮动,却吞咽不下口中的气。她的吻不像是为了什么术,更像是为了压碎他最后一丝挣动的意志。

  素白的轻盈裙摆贴在他腰际,他游离间擦过另一处柔软,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热度传过去,也能感觉到她没有躲。

  她明明知道。却贴得更紧了些。

  他指尖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他想移开自己的膝盖,至少别让她那样感触着。可他腿像被什么锁住,轻轻动了一下,就被她腰侧那只手极轻地收紧。

  那一按,让他不敢再动。

  羞耻在他心头“哐”的一下炸开,像火焰般顺着血脉烧过每一寸皮肤。

  他闭着眼,不敢看她,甚至不敢想她眼里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不知何故,他忽然想起外山那夜。

  沈知烟屋前,台阶清冷,他独坐一整夜,那是他第一次没有被她的术意压着入眠。

  可现在,他的气息全被她夺走,连识海都沾了她的术。

  像是自由过一回,却被更深的锁.链拉回。

  他甚至不确定,这一次究竟算什么。

  他更不想承认自己有反应。

  那种身体的本能,和心不许的撕裂感把他推到崩口。

  他已经不清楚自己还剩下多少自控力了。

  她像在清洗他。

  又像在吞.下他。

  他呼吸开始乱,心跳失了调,气息从齿间逃出去,又被她压着堵回来。

  他几次想稍稍扭头避开,她却像先知般微倾身体,身前软肉贴实他的胸膛,轻微的呼吸起伏都透过布料传来,像是一阵阵温热的咒,压得他连推开的念头都不敢生。

  他知道,只要稍有退意,就会被她看穿,甚至压下了他不自觉抬起的手肘。

  他只能任由自己被压制,像被某种术法固定在原地,灵台一动,就会被她识穿。

  他忽然意识到,她这次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急。

  不是动作快,而是每一个吻都带着强压和情绪感。她像是亲着,心里却在忍耐。

  可她忍得极美,吻得极稳。

  他甚至觉得,她每一寸肌肤都冷静得不像话,只有深处的那股热意,在一点点吞噬她自己。

  他忽然有一点怕。

  不是怕她发疯,而是怕她再这样吻下去,他连怕这个念头也会消失。

  他怕——她不是封他的术,而是封了他那点尚未崩坏的本心。

  那一瞬,郁念眼底泛出一点极淡的红意,像是憋着的气,也像是血.涌。

  “师尊......”

  她唇尖再次压住他喉音未出的位置,像是感觉到他在想什么。

  然后她慢慢贴得更近,轻轻一咬。

  不是狠咬,只是轻咬唇角,像是警告,也像是“别再挣”的提醒。

  郁念眼皮一跳,整个人颤了一下,后背贴着榻垫,意识像潮水一样涌进一阵极强的——

  要把我撕碎的错觉。

  两道身影终于缓缓分离。

  姜绾清没有立刻退开,而是伏在他颈侧,呼吸轻缓,极慢地贴着他颈动脉滑了一寸,像是试图平复术后灵息,又像是还不想离开。

  她手仍覆在他腰侧,指节不动,却维持着一种“让我再确定一次你是不是还在我掌心”的姿态。

  郁念整个人都热得发晕,识海像被洗过一遍,灵根微震,胸膛起伏不稳,衬衣半褪,衣襟内的皮肤上全是她指尖留下的印痕。

  他不敢动。他知道自己的反应还在。

  他不清楚她是否察觉,或者说——她早就知道

  但她未动。

  她只是抬起头,额头轻轻靠住他,闭着眼,睫羽轻垂,那颗泪痣旁被打湿的细细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的鼻尖几乎贴着她面颊,能清楚闻到她发丝里的梅香,以及唇上尚未退净的术息残留——那味道不是情欲,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占有过后的痕迹。

  她的手慢慢移上来,指腹贴住他眉心。

  “封。”

  她轻声一念,灵识归位,术印如落星般隐入他识海最深层,一道极淡的红光在他眼底一闪即灭。

  那一刻,他意识到:

  她不仅吻了他,还将她的印,留在了他魂里。

  姜绾清低头,又轻轻贴了他一下。

  这次不是舌,也不是唇,只是唇瓣在他唇上轻蹭一下,像盖章。

  那力道几乎没有,偏偏比方才的纠缠还让他发抖。

  她终于开口。

  声音极轻,却不再柔。

  “术成。”

  她说完,缓缓睁开眼,望着他那双泛着一点湿意的瞳仁,忽而一笑,唇角极浅,像是柔情,又像病意。

  她唇角未动,眼底却收了一点极细的水光,像某种术成之后的余温,也像将猎物咬住后的淡漠饱足。

  “识海已稳……”

  她的手下移,划过他脸侧,擦过耳廓,落在他肩上。

  然后才缓慢起身。

  她没立刻走,反而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极轻,却极深。

  他没抬头,指节已然僵紧,膝盖间的热度尚在,贴着她刚离开的方向。

  他知道她看见了。她一定知道。

  可她没有言语,没有羞辱,没有斥责。

  她终于转身,步履极稳,那身素裙拖在地上,显得格外的正常,像从未失控。

  但他看见她袖间,术息微颤——那是她刚才产生的某种余波还未彻底散去

  门扉合上之前,她停了一瞬。

  未回头,只低声一句:

  “你身上有别人的气

  我不喜欢。”

  门关。

  屋中沉静。

  郁念缓缓低头,额心发烫,唇角湿热,腰侧还留着方才她坐过的重量。

  他指节按住小腹,闭眼极久,才终于缓慢松手。

  ——那封印仍在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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