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道：“选第二个，那就意味着你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可别到时候又后悔。”
叶璃咬着牙，狠狠瞪着云瑶，又心疼地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李长生，坚定道：“我不会后悔，你快放开长生哥，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拼了命，也不会让你好过！”
云瑶轻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却还是抬手撤去了加在李长生身上的重压。
李长生大口喘着粗气，挣扎着坐起来，声音虚弱却坚定：“叶璃，别冲动，这老女人手段多着呢。”
云瑶听到“老女人”三个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得冰冷刺骨，“李长生，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不过，既然叶璃选了第二条路，我便暂且饶你这一回。”
叶璃赶紧跑到李长生身边，扶着他，眼中满是关切：“长生哥，你怎么样？”
李长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倒是你，以后可得小心。”
云瑶坐在那里，看着两人，缓缓开口：“叶璃，从现在起，你便开始研习家族功法。至于你，李长生，若再敢多嘴，下次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叶璃咬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云瑶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叶璃，“希望你能有足够的悟性，不然，就算有我指点，你也难成大器。这家族功法博大精深，可不是那么容易掌握的。”
李长生看着云瑶，心中满是不满，却也知道现在不是与她起冲突的时候。他扶着叶璃，低声道：“叶璃，别害怕，有我呢。”
叶璃抬起头，看着李长生，眼中闪过一丝温暖，“长生哥，我不怕，我一定会努力的。”
云瑶站起身，衣袂飘飘，“好了，跟我去藏书阁，我会将你家族功法的典籍交给你。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的了。”
叶璃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李长生，然后跟着云瑶迈出了步子。
*
暮色像浓稠的墨汁渗入窗棂，李长生蜷缩在地上，指节无意识地抠着青灰色的石砖。
白日里云瑶那道凌厉的掌风仿佛还在腹部翻搅，他望着梁上摇晃的蛛丝，满心苦涩。
曾经以为自己是被命运垂青的例外，如今才明白，自己可真够可笑的。
云瑶依旧是那个云瑶，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在她云瑶眼中，他不过是蝼蚁般随意拿捏的存在。
就如同她前十个弟子一样，为了达到她那个什么目的而可以随意牺牲。
即使没有你李长生还有张长生、白长生...
心中绝望、痛苦、悲伤各种情感夹杂在一起，李长生瞬间发觉往后的十年、三十年，甚至更漫长的岁月，都要在这喜怒无常的威压下苟延残喘，想到这里，他浑身发冷。
唯有修为能打破桎梏的念头在脑海中盘旋，却又被残酷的现实碾碎。
连筑基门槛都难以跨越的他，如何能与合道境的云瑶抗衡？
求助陈月娘的想法刚冒头，就被上次冲突的画面刺痛——连宗门师叔都护不住他，这天衍宗当真再无容身之处？
檐角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李长生猛地坐起。
窗外暮色渐浓，本该去藏书阁取书的叶璃迟迟未归。他盯着沙漏中缓慢流逝的细沙，掌心沁出冷汗，不祥的预感如阴云般笼罩心头。
"不用等了。" 冰冷的声线从背后刺来，李长生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转身时，云瑶不知何时已立在阴影中，玄色广袖垂落如鸦羽，眼瞳在昏暗中泛着幽光，整个人仿佛从幽冥深处走来的鬼魅。
与白日里明艳张扬的模样判若两人，病态的苍白爬上她的脸颊，更添几分森冷诡谲。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李长生喉头发紧，后颈汗毛倒竖。
云瑶踏着木屋的阴影缓步走出，裙裾扫过地面发出细碎声响，像是毒蛇吐信。
"在你幻想出路的时候。"她指尖划过案几，檀木表面竟留下一道白痕，"下山去吧，别等了。"
妖异的笑意爬上嘴角，云瑶悠然落座，金镶玉镯与桌面相撞发出清响，"叶璃在后山观悟古籍，三五天内怕是回不来了。"
李长生耳中嗡鸣作响，终于明白那股不安从何而来。叶璃一介凡人，哪来突然悟道的机缘？
分明是被云瑶用手段软禁。
他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在触及云瑶似笑非笑的眼神时，所有愤怒化作彻骨寒意。
李长生凝视着云瑶那似笑非笑的面容，心中的忧虑如汹涌的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他的拳头紧紧握住，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和愤怒都凝聚在这紧握的拳头之中。
“你究竟意欲何为？”李长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云瑶，“叶璃她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你为何还要将她软禁起来？”他的质问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云瑶。
云瑶却只是轻轻地撩了一下耳边的发丝，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充满嘲讽意味的弧度。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与李长生的怒发冲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凡事都不要冲动，可你就是不听。”云瑶的语气平静得让人感到心寒，“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个什么样子？”
然而，云瑶那云淡风轻的态度却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李长生的情绪愈发激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焦躁。
李长生深知，以自己目前的实力，与云瑶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平静：“云瑶，你要知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从未感受过真正的温暖和被爱。”
稍稍停顿了一下，李长生继续说道：“而我们所在的天衍宗，代表的是正道。与邪云宗势不同，你这种做法和邪云宗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