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二十分,萧文远从厕所回来推开十二班教室门时,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钉在了他身上。周棋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叠花花绿绿的问题卡,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萧哥!这边!”黄毛男生热情地招手,把萧文远拽到教室中央的空位上,“听说你把十三班的'高岭之花'搞定了?兄弟们都想取取经啊!”

教室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怪叫。萧文远扫视一圈,发现连平时埋头做题的学霸都放下了笔,眼镜片后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规则很简单。”周棋用黑板擦敲了敲讲台,粉笔灰簌簌落下,“十个问题,全部通过就承认你们是真的。要是露馅了……”他露出狐狸般的笑容,“你知道后果。”

此言一出,周围同学纷纷发出桀桀桀的怪笑,各自掏出绳索蜡烛之类的东西,摆在台面上。

萧文远已经见怪不怪了,拉开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放马过来。”

周棋抽出第一张蓝色卡片:“第一个问题,荆落雨生日是哪天?”

“11月7日,天蝎座。”

幸好那丫头有提过这个问题,萧文远暗自庆幸。

这个细节让教室里响起一片“哇哦”的起哄声。周棋不甘心地抽出第二张卡片:“她喜欢吃什么?”

“草莓蛋糕,但要切掉奶油边缘。”萧文远想起前天“喂食训练”时的场景——荆落雨用叉子精准地切下蛋糕边缘的奶油,动作优雅得像在做什么精密实验,“她说奶油太腻,会影响味觉。”

“第三个问题!”周棋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她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袜子?”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萧文远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他回忆起今天在图书馆,荆落雨爬梯子时那一闪而过的……

“白色蕾丝边。”他脱口而出,“左脚踝上还有个小小的蝴蝶结。”

“哦~”全班男生同时发出意味深长的感叹。周棋的脸色变得难看,他咬牙切齿地抽出第四张卡片:“她常用的香水是什么牌子?”

萧文远眼前浮现出荆落雨今早俯身检查他作业时,那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香奈儿五号。”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今天她似乎换了,呃,因为我说香奈儿闻着像老太太。”

他说的半真半假,反正这些人的核实渠道总不可能包括直接找荆落雨问,只要说的大差不差就行。

这个细节让教室里再次沸腾。周棋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他粗暴地抽出第五张卡片:“她最讨厌的学科是?”

“物理。”萧文远不假思索,“她说牛顿定律还没她家的保镖实用。”

接下来的问题越来越刁钻,从“她睡觉喜欢朝哪边”到“她手机锁屏是什么”,萧文远都对答如流。每回答对一个,他就在心里给荆落雨记上一笔账——又要劳烦自己给它编造谎言,还必须编的尽善尽美不能出现大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周棋抽出一张粉红色的卡片,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请详细描述你们初吻的感觉。”

教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嗡嗡声。萧文远的手指停在半空。

他和荆落雨当然没有接过吻,但如果说没有,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像是……”他缓缓开口,“咬了一口很辣的跳跳糖。明明知道危险,却停不下来。”他无意识地摸了摸嘴唇,“开始是甜的,然后突然炸开,最后整个人都发麻。”

这个回答意外地让全班安静了几秒。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牛逼啊萧哥!”

“太文艺了吧!”

“不愧是拿下'高岭之花'的男人!”

周棋不甘心地递来最后一杯“惩罚饮料”:“算你厉害,喝了这个,就算你通过。”

萧文远接过杯子闻了闻,浓烈的酒精味扑面而来。这帮混蛋居然搞来了高度白酒。他仰头一饮而尽,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烧到胃里,一股炽热的冲动直抵脑干。

“满意了?”他擦了擦嘴角,感觉视线有些模糊。

萧文远酒量很差,一般来说一杯高度葡萄酒都足够送他直接昏过去。

十二班的男生们一拥而上,七嘴八舌地问着恋爱细节。萧文远随口胡诌了几个浪漫场景——

在音乐教室教她弹钢琴(实际上指的是昨天写歌),在天台一起看日落(其实是她在检查他的观察日记),在图书馆角落里偷偷牵手(完全是他挡书架时发生的意外)……

“萧哥,听说荆落雨特别难追,你到底怎么做到的?”黄毛男生凑过来,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芒。

萧文远晃了晃空杯子,酒精让他的笑容有些飘:“秘诀就是……”他压低声音,“V我100W,告诉你真相。”

这个回答让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萧哥耍赖!耍赖!”

“有好东西不分给兄弟们?罚他罚他!”

“用文火!烧死他!”

好不容易摆脱那些家伙,放学路上,夕阳将校园染成橘红色。萧文远在自行车棚被拦住了。荆落雨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浅蓝色的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摇曳。

“听说你通过了十二班的考验?”她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萧文远点头,酒精让他的反应慢了半拍:“嗯……你消息真灵通。”他眯起眼睛,“该不会在我们班安插了眼线吧?”

荆落雨没有否认,只是向前走了一步:“描述一下,”她突然逼近,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水味扑面而来,“我们的'初吻'是什么感觉?”

萧文远眼皮跳了跳,教室里肯定有荆落雨的眼线。

他挠了挠头,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就是……随便编的。”

“像跳跳糖?”荆落雨眯起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还挺有想象力。”

萧文远正想辩解,荆落雨突然抓住他的领带向下拉。他被迫弯腰,下一秒,一个薄荷味的东西被塞进嘴里。

跳跳糖在舌尖炸开,混合着白酒的余味,产生一种奇妙的眩晕感。萧文远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荆落雨——她的睫毛在夕阳下几乎是金色的,鼻尖上有一粒几乎看不见的小雀斑。

荆落雨松开手,向后退了一步:“现在有参考了,下次编得像样点。”

萧文远愣在原地,糖粒在齿间噼啪作响。这算什么?奖励还是惩罚?他摸了摸嘴唇,那里还残留着薄荷的清凉。

“周末,”荆落雨转身走向等候的黑色轿车,“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萧文远下意识追问,声音因为嘴里的糖而有些含糊。

“约会。”她头也不回地说,“真正的约会。”

轿车驶离后,萧文远才发现口袋里多了一盒解酒药和一张便签:【别明天宿醉影响服务。时薪照旧。——L.Y.】

他忍不住笑了。这女人……关心人的方式都这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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