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一个满脸横肉的小弟拍案而起,“现在港区是鬣狗帮说了算,识相的就老老实实交钱!”
“好啊,多少?”
雷德换上了一副笑脸,态度转变快得连刚才满脸横肉的小弟都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雷德是什么难啃的硬骨头呢,要打一顿才能服。
我都还没使劲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认输了?
“给老子听好了,今天我要二十金币!”
二十金币!
这个数额明显不合理。
海洛伊丝的余光扫向吧台后的酒柜——最便宜的黑麦酒一杯才五个铜板,二十个金币足够买下整面酒柜里所有的存货,甚至还绰绰有余。
这些人摆明了就是不想让人好好做生意。
满脸横肉的混混一把掀翻旁边的木桌,桌腿砸在地上发出闷响:“怎么,嫌贵?”
他狞笑着露出满口黄牙,“二十金币是刚才的价格,现在是三十了。”
混混头子一只脚踩上吧台,靴底的泥浆蹭脏抛光多年的红木台面:“现在涨价了!”
他一边喷着唾沫星子,一边猛地拔出一把短刃,直直戳向雷德的鼻尖:“谁让最近总有些不懂规矩的野狗乱吠。”
这波涨价让鬣狗帮的心思昭然若揭。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根本不是来收保护费,这是要逼死来生酒馆。
虽然刃尖就在眼前,但雷德不仅一点不慌,嘴角的笑意还丝毫未减:
“三十就够了吗?”
看着雷德自信的模样,混混头子也一下没了底气。
来生酒馆的资金链不是已经断裂了吗?
铁颚老大不是说,海洛伊丝为了贿赂王都的什么什么大学,把家底都掏空了。
别说三十了,就是三个金币,她海洛伊丝现在也掏不出来。
但这小子为什么这么自信?
海洛伊丝知道,蕾娜给了雷德不少赏钱,这三十金币虽然多,但雷德也不是付不起。
可问题是——
对于这种恶棍,你越是退让,他就越是得寸进尺。
“老子改主意了,现在是五十了!”果然如海洛伊丝所料,混混头子提了价。
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海洛伊丝从来不是任人欺负的怂蛋。
尤其是不能让这个她亲手救赎的少年,看见自己如今落魄的模样。
海洛伊丝轻轻拨动烟斗上的机关,然而烟斗里藏着的短刃却迟迟没有弹出。
虽然出了些小小的意外,但这里可是海洛伊丝的主场。
在三个混混视线的死角,海洛伊丝悄悄摸向酒架横梁上的开关。
虽然烟斗里的机关失效了,但只要启动酒馆里的其他机关,收拾三个小混混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这也是海洛伊丝至今还能稳坐来生酒馆的原因。
虽然大家都知道海洛伊丝如今落寞了,但海洛伊丝毕竟在港区经营了多年,谁都不清楚她还藏着多少底牌。
也正因此,就算黑帮的高层们派人来挑衅,也只敢派帮派最底层的混混,自己向来是藏在暗处,慢慢试探海洛伊丝的深浅。
黑帮的高层又不傻,要是真把海洛伊丝逼急了,真被她一换一了也说不定。
然而雷德却轻轻地按住了海洛伊丝想要启动机关的手。
雷德微微一笑,看向对面挑衅的混混头子:“我给你五百。”
“五、五百?”
虽然他自己就是来找茬的,但混混头子还是不免一惊。
五百金币啊,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啪!”
雷德转身,从一旁的墙上揭下一张泛黄的通缉令,拍在混混头子面前——
那是海洛伊丝的通缉令。
通缉令上海洛伊丝的绝美侧脸下,金额那一栏写着明晃晃的五百金币。
虽然城防军当年发布这张通缉令的本意是离间黑帮内部,但却反而加强了海洛伊丝的威信。
反而还因为通缉令忠实地还原了海洛伊丝的样貌,甚至还让海洛伊丝在上城区里收获了不少三观跟着五官走的粉丝。
来生酒馆的名字,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在格兰城内流传的。
这张通缉令一直被张贴在来生酒馆里最显眼的位置,就算是现在也无人敢取。
雷德话锋一转,嘴角还挂着笑,眼底却已经结冰:“不过这五百金币得你自己来拿。”
“你、你唬谁呢?”混混头子的嗓音发颤,刀刃不自觉地往后缩了半寸。
雷德忽然动了。
混混头子身后的那两个小弟不知何时已经像两只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酒馆的门外,砸在毒雾笼罩的街道上,发出两声沉重的闷响。
酒馆的玻璃窗映出两人的身影——一个撞碎了对面店铺的木板封条,另一个直接栽进了臭水沟,污水溅了他满身。
混混头子甚至没看清雷德是怎么动的。
“现在,”雷德的声音让混混头子如坠冰窟,“该算我们的账了。”
他转身想跑,却发现自己的手腕正被雷德捏着。
雷德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他的腕关节上,却让他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
混混头子手中的短刃“当啷”一声掉在地上,雷德用脚尖挑起短刃,刀尖精准地挑开混混头子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鬣狗帮的纹身。
“那五百金币的悬赏令,你知道为什么至今没人敢领吗?”
“砰!”
雷德突然拽着他的头发砸向吧台,一声闷响之后,红木台面上多了个人头形状的凹痕。
“因为领赏需要全尸。”
混混头子满脸是血地抬头,正对上雷德微笑的脸。
少年不知道从哪找来了一条抹布,慢条斯理地塞进了混混头子的嘴里。
雷德一拳砸在他腹部,这一击彻底摧毁了他任何反抗的可能。
混混头子像虾米般弓起身子,呕出的胃液却因为抹布的阻挡被他生生咽了回去,喉咙口腔食道满是灼烧的痛感。
当雷德掐着他的脖子拎起来时,混混头子的裤裆已经湿透了。
他透过视野里泛红的血雾看到雷德的背后,海洛伊丝正倚着酒柜轻轻摇头,唇形分明在说:“别弄脏地板。”
“放心,”雷德突然松开手,任由混混头子烂泥般瘫在地上,“酒精可以消毒。”
雷德转身拿起吧台上还剩半瓶的朗姆酒,慢悠悠地浇在对方头上。
只见雷德擦燃一根火柴,然后松开手——
火柴落下的瞬间,混混头子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连滚带爬地撞出酒馆门外,一头栽倒在旁边的臭水沟里。
虽然及时灭了火,但还是发出一股子焦臭味。
“可惜了我的酒。”
海洛伊丝嘴上嫌弃,却把手里的烟枪攥得死紧。
“我的女王,这点小事还犯不上让你亲自动手。”
如果真的让海洛伊丝亲自动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帮人特地上门来挑衅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海洛伊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去按机关的手此时正被雷德紧紧握住,少年掌心的温度灼得她指尖发烫。
海洛伊丝的呼吸猛地一滞,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自己曾经救过的孩子,如今正把她牢牢护在身后。
海洛伊丝突然笑了。
“别演了,我可不是来酒馆里寻欢作乐的那些小姐。”
她点燃烟丝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三拍,第一缕烟雾没能顺利吐出,反而呛得她咳嗽起来。
烟雾终于升腾而起,火光映亮海洛伊丝眼角的细纹,烟雾模糊了她瞬间泛红的眼眶。
该死,原来被人护在身后的感觉,比想象中更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