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讲，他就从根本上否认了“知鬼”的方案。
既然不能确定知鬼是不是在骗人，是不是在触发灵异的规律——那么就全盘否决。
当然，或许这也正是知鬼所知道的结局，或许知鬼真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谎，按照它的方案就是可以成功的驾驭鬼骨。
但很显然，无论是李阳和叶瞳，都不愿意做出这个选择。
尽管，或许正如知鬼所说的那样，他们并非是什么好人。
而叶瞳的话语打消了李阳最后的顾虑，如果他快要死了，叶瞳就会完全按照知鬼所说的去做。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在死亡到来之前，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整。
高组长是一个在和知鬼的对抗中获得了成功的驭鬼使，李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获得了某种帮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的对抗了知鬼。
但可以预见的是……至少自己见到的高组长非常强大。
而对方一定不是“完美的平衡”。按照相关的情报，达成了完美平衡的驭鬼使基本上可以说没有灵异复苏的风险。除非是遇到了难以抗衡的灵异事件——算是灵异调查局当中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至于说所谓的异类——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之前在讨论的时候也说到了达成完美灵异平衡的驭鬼使的缺点，简单来讲，掌握了开灯和关灯完美平衡的驭鬼使，除开和寻常驭鬼使一样的本体是有被杀死可能的之外，他本身也会老死。
灵异的力量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甚至高组长能够直接变枚一座医院，但是驭鬼使的生命会走向尽头，成为驭鬼使，并不是在修仙。
既然已经知道高组长的灵异必定不平衡，那么自己就有了插手的余地，如果用一个百分比来描述，李阳觉得如果把完美平衡当做是百分之一百的话，那么高组长的灵异平衡恐怕达到了百分之八十往上。所以他才能够之前那样肆意的使用灵异力量。
简单来讲，李阳能不能利用叶瞳的力量对抗两头道鬼那种等级的厉鬼？当然可以！
但是结果呢？恐怕李阳一秒钟就会暴毙。
高组长可是一直扛到了李阳和叶瞳把面具人搞定。
证明他自身受到了灵异侵蚀程度其实很低。
尽管在灵异调查局的资料当中显示，想要重复某个人的灵异经历是非常艰难的，大部分人都会失败，但艰难不代表不可能，哪怕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却也不代表没有。
而百分之一其实在灵异事件中，已经算是很高的概率了，本来就一直在死亡的边缘上游走，这也不过是驭鬼使的日常而已。
高组长那部分不完全平衡的地方，说不定李阳就可以借由鬼手，鬼骨，达成一定的平衡，更加重要的是，李阳其实很想要高组长的那个“影鬼”。
如果，如果有一天，自己要成为异类的话，是不是可以利用那个影子？他可是看到那头影子从地上爬起来，变成了高组长的模样和另外一个灵异对抗。
作为一个小说家，他总是不免对“影子”有别样的看法，通常影子在小说中有“人的深层”的意义。
譬如说某个看上去光明正大的角色，如果作者打算暗示一下读者说这个角色其实是个黑心角色的话，他就会写一笔“他的影子在阳光下显得如此漆黑，黑得深邃……”类似于这样的描写。
通常会被认为是人不会表现在外的另外一面。
尽管用人类的认知来认知厉鬼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李阳仍然抱有期待。
当然这个方案如果说出去，那肯定是被当做是疯了。
毕竟——鬼知道你好几个灵异碰撞在一起到时候能不能达成平衡？倒不如说，不平衡才是合理的，平衡就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李阳从没有期待过自己的想法可以让自己平衡，他只是在想，自己到底会不会死在这种不平衡状态下。
譬如说他现在其实也是不平衡的状态，只是这种不平衡状态不至于直接弄死他。
“不管怎么说，知鬼说G市有鬼线……可以配合贵鬼针使用，这部分需要进行验证吗？应该打个电话就能够确认。”叶瞳突然说起来这个事情。
李阳点了点头。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张洁的电话。
尽管不打算采用知鬼的方案，但是不代表所谓的鬼线不需要到手，如果鬼线是某种厉鬼的话，那没有什么好说的，暂时不能触碰——如果是某种灵异的产物……
姑且不论所谓的鬼线是不是有驭鬼使已经驾驭了这种灵异，即便是已经收容的灵异，李阳现在也不会去随意的触碰。
他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很糟了。
所以……出手就要在最关键的时候。
“G市的鬼线，我知道了，我这就去联系那边的人进行调查。”张洁非常简短的回答，但是她并没有一如既往的挂断电话，李阳也没有。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张洁问出了作为一个秘书稍微有些僭越的问题。
“李阳先生，您的身体，还能够坚持吗？”
李阳脸上挂着笑容，他问：“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一般来说，驭鬼使只有快要走到尽头的时候，才会去主动了解其他的灵异。”
李阳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原来如此，这倒也是，毕竟经历过灵异的人不会想要第二次的经历灵异，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生命垂危，不得不做的时候——向来应该没有人会想要去接触另外的灵异。”
“只有生命到了尽头，不得不去把握那个微茫的希望了——才会拥有那一份勇气。我倒是受教了。”
他接着说：“嗯，大概，不会太久，你就会知道，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下来了。”
先是遭遇了堵路鬼的袭击，又是道鬼，鬼骨的袭击，李阳的生命没有说真正的走到尽头，但是他也知道，他恐怕没有办法再经历几次灵异事件。
如果不进一步达成平衡的话。
“祝您好运。”
在张洁的祝福之后，李阳挂断了电话，他看向了叶瞳：“驭鬼使啊！一个月前我都难以想象我有这份觉悟。事到如今感觉抱怨都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是以前的我，我一定会在床上打滚，然后交换着‘凭什么是我’。”
叶瞳不知道自己应该和李阳说什么，因为她已经死了。
她无法和李阳感同身受。
她应该觉得庆幸的，大概是自己死的时候没有一丁点的恐惧，而李阳却不得不真正面对死亡的恐惧，试图去抓住那细微的生的希望。
“去街上逛一逛吧。我顺带去买点东西。”
叶瞳跟在李阳的身后，随意的漫游在S市的街道上。
此时此刻，大概是下午三点过，阳光正好——光芒洒在李阳的脸上，让李阳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很需要这一份温暖。
叶瞳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跟在李阳的身后。
S市虽然说起来是一个省的省会，是国际化大都市，可这个城市也有很多岁月的记忆，譬如说——此时此刻， 街边上，有些算卦的摆着红布黑字，一根惊木，还有各种小道具。
李阳随意的找了一个，他坐到了对面。
“老先生，您这可以算命吗？”
“当然，小伙子，你要算什么？”
老人慈眉目善的看着李阳：“事业，财运，还是……婚姻？”
在说话的时候，这个老人一直在观察李阳的表情，这个行当的学问实际上没有那么神奇，却是真正察言观色的本领。
奈何李阳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
这让老人想要直接“猜中”的想法落空。
“随便算算，您想到什么说什么。”他直接拿出手机，然后扫描了桌面上的二维码，“收费多少？”
“ 诶~小伙子，先不说收钱的事情。我看你和我有缘……”
李阳把手机收起来，叶瞳站在李阳的身后。她觉得好像还蛮有意思的。
“那我就先说说你的爱情。”老人这个时候大概是把李阳全都打量了一边，得出了一些初步的推论，“小孩子你还没有对象吧？”
李阳大概知道对方是怎么推测的，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上没有那些东西——譬如说项链，譬如说戒指， 又或者说一些别的什么，总而言之，从各个细节上，应该是能够得出一些结论的。
“道长！您厉害啊！”
他配合的做出惊讶的模样。
“呵呵~小道耳！”老人知道，现在进入他的领域了，“要说你这姻缘啊，老道我看着不是太稳，你命中应该是有桃花的，但是这些年却不顺利，像是受到了什么阻碍……”
“您说得对！道长，不知道这个……我应该怎么办？”
道长皱着眉头：“这个，不好办……不好办啊……”
这是要准备开始要钱了……
李阳于是说：“道长，告辞。”
“啊？”
“我不愿让您为难，所以告辞了。”
“你等等！我的意思是……”
李阳直接就跑了。
他现在有些虚弱，跑得不快，但是好歹对方没有追上来。
“你怎么想起来突然去算个卦？”
李阳摊开手：“一般小说主角就会在这种时候遇到一个高手，假装算命先生实际上帮他一把，我以为我是，看起来我不是。”
“你们这些小说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