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去还原年轻时见过的神婆做法，基本做到了形

似。

香案是家里的饭桌，摆在客厅正中央的位置，一

碗米，一碗面，外加一块方方正正的带皮猪肉，三

炷香点上，北北妈跪在桌前就开始念叨。

因为时间隔得太久远，当年神婆说的啥，北北妈

早忘了，只能现场想词。

“你看，我也不知道您是哪路神仙，来了我们家，

也没好好的招待您，对不住了，今天有米有肉，您

就好好的吃一顿，您一边吃，我一边和您商量点

事，孩子还年轻，您就别缠着他了，吃完这顿，您

就去别的地方转转，您觉得还行.…....”

张北北和他爸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北北妈在那自言自语，都没说话。

北北爸记得当年妹妹在家闹过一出，北北爸当时

觉得是妹妹找的那个对象家里不满意，妹妹才在

家故意找茬，闹那么一出，让爹娘出钱出力的忙

了好几天，但听北北妈那么一说，北北爸也恍惚

了，妹妹是找茬还是中邪，他也拿不准了。

反正家里北北爸属大龙，张北北属虎，有现成的，

不用麻烦别人。

管用不管用的，都不会有人知道。

试试就试试。

北北爸心里是这么想的。

张北北在旁边看着自己的妈对着饭桌念念叨叨，

有些滑稽，但是，常在他梦里来来往往的老太太

现在似乎是升级了，原来只是一些模糊陌生的场

景，现在不光出现在家里，站在他的床边，还在大

白天，公然出现在马路上，真是想想就让张北北

头皮发麻。

更让张北北害怕的是，死了一年多的高中同桌，

带着手术留下的疤痕，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都说看见死去的人不吉利，预示着自己也活不长

了，张北北才二十来岁，好日子还没开始呢，他可

不想挂得这么早。

医院治不了他的病，向封建迷信低头，或许会给

自己带来转机。

张北北这样想。

北北妈说了一会儿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拿出

一个红色的盒子打开放在了桌上。

家里没有木匣子，北北妈找了一个首饰盒代替。

“吃饱了，这就去送您。”

北北妈说着，站了起来，回头冲着旁边的张北北

爷俩使眼色，张北北和北北爸立马站了起来。

“来，您进来了吗？这就走了。”

北北妈说着，她把首饰盒的盖子盖好，两个手举

着，递到了北北爸手里。

“你拿好，我给你们开门。”

北北妈几步冲到门口，打开了家门。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楼梯间没人。

北北妈特意把时间安排在半夜，她怕早了，小区

里有熟识的邻居打招呼，老伴和儿子要是没个轻

重，回头搭话，那可麻烦了。

当年神婆可说过，谁叫都不能回头。

北北爸走在前面，张北北跟在后面，一直到出小

区，都没遇到什么人。

外面的马路上，不停的有车辆驶过，张北北爷俩，

小心翼翼地走在人行道上。

盛夏的半夜，依然燥热，可张北北却感觉不停的

有凉风吹过来，他身上冷得一阵一阵直起鸡皮疙

瘩。

三个路口，三个路口。

张北北不断地在心理默念。

两人走了约莫有二十分钟左右，终于到达了第三

个路口。

北北爸把手里的盒子往绿化带的草丛里一放，转

身就走。

走出几十米，张北北爷俩站在路边，都长长地出

了一口气。

事情办得挺顺利，张北北爷俩回到家，北北妈也

很高兴。

“儿子，今天晚上，你就可以睡个好觉了。”

北北妈笑着对张北北说道。

“咚，咚，咚。”

张北北刚睡下不长时间，就听见有人敲门。

张北北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凌晨一

点半。

谁这么晚了还来敲门？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张北北躺在床上琢磨。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来了。

是不是邻居有什么事?

张北北在心里想，他起身从床上下来，出了自己

的卧室去开门。

张家的房门外面，安装的是那种老式的栏杆防盗

门。

张北北打开客厅的灯，犹豫了一下，打开了家里

的进户门。

不知道为啥，今天外面楼梯间的声控灯没有亮，

黑乎乎的。

张北北隔着防盗门没看见有什么人，于是，他问

了一句:“谁啊？”

.....我。”

“谁？”

张北北一边问一边循着声音望去，声音好像是从

防盗门的下方传来的，张北北弯下了腰。

借着客厅投到外面的灯光，张北北看见一团黑乎

乎的东西在门口外面。

张北北看不真切，他往前探了探身子。

随即，张北北看到了一张这辈子都忘不了脸。

苍老，瘦削，没有血色，眼神阴冷。

张北北和那张脸正面相对，仅仅隔着一道栏杆式

的防盗门。

正是张北北梦里的那个老太太！

那个老太太两手抱着胳膊，好像很冷的样子，她

正在盯着张北北。

“你不是要找我吗？为啥要赶我走？”

“呜！”

张北北像是被谁扼住了喉咙，他大口喘着气，憋

了好久才憋出一声怪叫，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还在床上！

张北北的心脏狂乱地跳着，他看着黑乎乎的卧

室，一时间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啪。”

卧室的灯被打开了，北北爸一脸紧张地站在门

口。

“咋了？又做梦了？”

北北爸问道。

张北北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爸爸，好像不认识一

样，看了好一会儿，他才伸出一只手，哆哆嗦嗦指

着北北爸。

*.....她，就，就在门口。”

张北北对他爸爸说完，两手抱头把脸埋在两个膝

盖中间，好像那里更安全。

“谁？谁在外面？”

北北爸厉声问道。

张北北埋着头不说话。

“咋了？儿子又咋了？”

正在这时，北北妈从她的卧室一路小跑过来说

道。

北北爸看了看老婆，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儿子，

啥话也没说，他走到自家的进户门前，猛的一把

拉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