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坐了起来。
坐着的张北北离床边站着的人似乎是更近了,他
看到那个人背对着窗户,面目看不清楚,但脑后
挽着的一个发髻,张北北看得一清二楚。
月亮光照着那人的后背,衣服发出绸缎特有的光
泽。
还是那个老太太!
张北北被吓又得叫了起来,他连滚带爬的从床上
跌到地上,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
张家的成员,被张北北这深更半夜的一声惊叫都
被吵醒了。
张家的房子是两室一厅,两间卧室,张北北的爸
妈住一间,张北北住一间。
最先有所反应的,是北北爸,他光着脚,手里操着
一个电视机的遥控器第一个到达现场。
天气热,家里不舍得开空调,北北爸就一个人在
客厅打地铺,图个清静凉快。
五十多岁的人,睡得正香,突然听见儿子屋里传
来响声,第一反应就是进来歹人了,他慌里慌张
想拿点啥防身,客厅里除了沙发电视,空调茶几,
能拿得动的东西不多,加上脑子还没有完全从睡
梦中醒过来,他随手一模,摸到了手边的遥控器。
“咋了?咋了?”
北北爸一边喊着一边奔向儿子的卧室,迎面正碰
上从里面跑出来的张北北。
“咋了?”
北北爸又大声问了一句,好像是给自己壮胆。
“有人.....有人!”
张北北一边喊一边绕到北北爸身后。
儿子被吓破了胆,当爹的只好上,北北爸在儿子
卧室门口,哆哆嗦嗦的伸进一只手,摸到了门边
的电灯开关。
啪的一下,灯亮了。
这间不到十平方的卧室瞬间被照亮。
“哪有人?”
北北爸吼了一声,他被吓得够呛,五十多岁的心
脏扑通扑通的跳得难受。
*…...刚才,就在床边上站着。”
张北北惊魂未定,说话都带着颤音。
北北爸紧握着遥控器迟疑地走进卧室,张北北走
到门口停住了。
屋里就一张床,一个衣橱,一个书桌,一把椅子,
衣橱北北爸打开看过了,没人,其他的,也没有什
么能藏人的地方了。
...咋回事?”
这时候,北北妈也过来了,她站在儿子卧室门口,
伸着头问北北爸。
“谁知道咋回事,这一嗓子,吓了我一跳,还以为
进来人了!”
北北爸懊恼地说道。
张北北站在卧室门口,他脸色苍白,目光呆滞,似
乎是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儿子,是不是做梦了?”
北北妈问道。
张北北没说话,他心里在想,不可能是做梦,他记
得他是醒了的,还翻了个身,看见窗纱被风吹得
在动。
凌晨三点的张家客厅,张北北和爸妈围坐在茶几
旁边。
这么一折腾,全家人都没了睡意。
客厅的空凋开着,设置温度二十度,北北爸不知
道是因为害怕还是紧张,身上的背心,前后都汗
湿了,急需要降温。
“你确定你老梦到的那个老太太不是你奶奶?’
北北妈问道。
张北北摇了摇头。
“.....这做梦哪有老梦到一个人的,还不认识,再
说你那个同学,不是没了好长时间了,你怎么会
大白天看见他?……..不会是中邪了吧?”
北北妈小声说道。
“中啥邪?整天半夜不睡觉,抱着个手机,不知道
看些啥东西,不做梦就怪了。”
北北爸拉着脸瓮声说道。
张北北这时候差不多已经恢复正常,听到自己的
爸爸这样说,习惯性的皱起了眉头。
张北北平时最烦自己的爹这种动不动就见缝插针
说教的毛病,自己怎么不睡觉了?自从开始做怪
梦,半夜吓醒就睡不着,自己哪天的睡眠不是集
中在上半夜?
但这一次,张北北忍着没和自己的爹抬杠,往六
十岁奔的老头被吓这么一下子,也不容易,就不
和他一般见识了。
“这孩子,这都一个月了,咋才知道说。”
北北妈埋怨了儿子一句。
“说了有啥用?”
张北北嘟囔了一句。
北北妈被儿子怼习惯了,没在意,她想了一会儿,
又说道
”……....五楼上,刘家的婆婆没了快一个月了吧?和
这个有关系没关系?”
“刘家婆婆认识他是个干啥的?别在这瞎联系。”
北北爸说道。
“北北不是说,梦里是个老太太吗?”
“老太太就一定是刘家的婆婆!”
北北爸说道。
刘家的婆婆,张北北认识,在楼梯上见过。
张家住的这个楼,算得上是个老破小,六层,没有
电梯,且住的多是老年人,像张北北爸妈这种五
十来岁的,都算年轻的。
刘家婆婆得八十多了吧,走路蹒跚,每次张北北
在楼梯上遇到刘家婆婆走在前面,都急得直冒
火。
刘家婆婆人胖,再加上手里的拐杖,把楼梯占得
满满的,就算张北北想从旁边超过去都很难。
但是,刘家婆婆绝对不是出现在张北北梦里的那
个老太太。
“那你说北北这是咋回事?要不,让医院给看看?”
北北妈说道。
“今天我去医院了,医生也没说出个啥来。”
张北北说道。
”…….医院也治不了,这可咋弄?这天天睡不好
觉,你白天骑着个电动车在路上,也不安全呐,你
看你腿上磕的少皮没毛的!”
北北妈看着儿子赤裸的腿上满是擦伤,心疼地说道。
谁也没说话。
三个人沉了一会儿,突然,北北妈猛地抬起头来,
像是想起来一件要紧的事。
“那年,你妹妹那事,你还记着没?”
北北妈问北北爸。
“咋了?”
张北北看着自己的爸妈,有些疑惑。
“那年,还没你呢,你奶奶的村里有人结阴亲,你
姑跟着看热闹,回来就中邪了,说家里的椅子上
坐着一个穿长袍的男人,长得什么样,你姑说得
可清楚了,一开始,谁都没在意,后来你姑和犯了
疯病一样,嗷嗷叫着满屋子跑,说那个男人要拉
着她走。”
北北妈说道。
这件事过去好多年了,都快忘了,当时北北妈还
年轻,还觉得小姑子是故意找事,装疯卖傻。
“然后呢?”
张北北问道。
“然后,你奶奶就请了村里的神婆去看,神婆在村
里找了两个人,一个属大龙的,一个属虎的,在院
子里摆了香案,供奉了几样贡品,神婆手里拿着
一个木匣子,跪在那里嘟嘟囔囔,念叨了好一阵,
神婆把木匣子打开,桌上的香快烧完的时候,神
婆立马把木匣关上,让那两个属龙属虎的人拿
着,一路往前走,过三个路口,把木匣放在路边,
神婆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回头。”
“回头能咋样?”
张北北插嘴问道。
“回头就闯了大祸了,那个被送的鬼就又回来了,
回来再送就难了。”
“老张,”北北妈看老伴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就
叫他。“不行,咱也试试吧,反正没什么坏处,万
一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