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啥也没有。
“谁在外面？谁？”
北北爸转过脸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大声吼道。
“深更半夜咋呼啥？”
北北妈压着声音埋怨道，她走到门前把进户门关
上。
“你不是说你会做法？做了就好了？这是好了？”
北北爸转头埋怨老婆。
北北爸在中学的食堂里面当炸肉工，这么热的
天，滚烫的热油锅前面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烟熏
火烤，白天本来就累，晚上被儿子这么闹腾，连个
囫囵觉都睡不了，难免火大。
“我就是按神婆那一套程序来的，管用不管用的，
我咋知道?”
北北妈为自己辩解。
“这都什么什么年代了？还神婆！好歹你也是中专
毕业，说出去你也不怕丢人！”
“我丢什么人？为了我儿子，我还怕丢人？倒是你
这个当爹的，儿子这个样，你做啥了？还说儿子整
天抱着手机，你不是？”
这时候的北北妈已经完全精神了，她开启了平时
和北北爸吵架的战斗模式，仰着头，腰背挺直，像
一只进入状态的斗鸡。
北北爸看了一眼老婆，不吭声了。
北北爸看了一眼老婆，不吭声了。
北北妈已经退休在家，晚上睡不好，白天可以补
觉，就算是吵到天亮都不会有啥影响，自己陪不
起。
“看看你养的好儿子，二十多了，做个梦吓得这个
熊样！”
北北爸给北北妈丢下一句，扭头就走。
“我的儿子？他不是你的？”
北北妈一句都不吃，又给北北爸怼了回来。
北北爸没吭声，他去客厅的地上，把自己的铺盖
卷起来，抱着去了卧室，哐的一声，把卧室门关
上，又从里面反锁了。
“有病!”
北北妈骂了一句。
北北妈走进儿子的卧室，坐在儿子的床边，她伸
手轻轻拍了拍张北北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幼小的
孩子。
“儿子，再睡会儿吧，我在这看着你。”
张北北厌恶地扭了扭身子。
张北北从小就生活在冰火两重天的家庭环境中，
爸爸像是个租客，每个月上交一半的工资，基本
见不到人，他不是在帮朋友的忙，就是在帮朋友
的朋友的忙。
而北北妈，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所有的时间和
精力，都放在了张北北身上，大到上学工作，小到
吃饭穿衣，事无巨细。
今天，北北爸的话，让二十多岁的张北北感到了
屈辱。
张北北起身下床，摆脱了母亲搭在自己背上的那
只手。
“你干啥去？”
北北妈问道。
“下去走走。”
张北北摸起手机，打开门下楼了。
小区里很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张北北的手机
屏幕显示，凌晨三点四十二分。
用不了多长时间，天就要亮了。
张北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前不久，市里老旧小区改造，张北北家住的这个
小区，重修了道路，新装了路灯，小区的路上很亮
堂。
站在路灯的光亮里，张北北心里的恐惧有些消退
了，就算是面对那个梦里的老太太，他也不愿意
在家听父母无休止的争吵。
张北北在小区里来回溜了几圈，没什么意思，想
找个地方坐下刷刷手机，就走到了离小区门口不
远的长廊。
这个长廊，是这个小区唯一可以称得上休闲活动
的地方，长廊有二十几米长，四周种满绿色的藤
蔓，这个季节，茂盛的枝叶簇拥着长廊，白天，老
头老太太坐在长廊两边的水泥石凳上乘凉聊天，
小孩子来回奔跑，从长廊的这头跑到那头。
张北北没敢往里面走，他坐在长廊最边缘的位
置，能看得到坐在小区门口椅子上打瞌睡的保
安。
张北北掏出手机，刚看了一会儿，那个苍老的，熟
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听说，你找我？”
张北北的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到地上。
或许是被自己的爸爸嫌弃想找回自尊，又或者是因为不远处有个保安给了张北北胆量，他坐在那
里没动。
张北北循着声音，轻轻转过头看向长廊的深处。
两边的藤蔓遮挡了路灯的光线，长廊深处影影绰
绰，什么都看不清。
张北北觉得是听错了，自己总是被那个声音骚扰
产生的幻觉。
尽管如此，张北北还是站起身，想离开这个可疑
之地，没想到，刚一欠身，张北北就看见自己的斜
对面的水泥凳上，有一个坐着的人影，近在咫尺。
张北北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似的喊了一声。
“谁？”
没人回答。
张北北看到那个黑影似乎是动了一下，他抬脚就
想跑。
“你不是要找我吗？跑什么？”
这次张北北听清楚了，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人在
说话。
张北北清楚的知道，现在的自己是醒着的，他能见小区的保安正在椅子上睡觉。
“你到底是谁？”
张北北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冤有头债有主，这
个缠着自己的老太太可别是找错了人。
还是没人说话。
“×你妈！你到底是谁？”
张北北愤怒地吼了起来，这些日子，他被这个老
太太折磨得已经快崩溃了。
“谁在那？干啥的？”
张北北没等来那个黑影的回复，却把睡觉的保安
吵醒了。
保安拿了手电照了过来，看见了站在长廊前面的
张北北。
“干啥的？”
保安大声问道。
“快过来……这里有个，人。”
张北北直盯着长廊的那个黑影，大声对保安说
道。
保安犹豫了一下，才拿着手电往张北北这边走过来。
“哪有人？你是干啥的?”
保安走到近处，用手电照了照张北北的脸，强光
让张北北不由自主的闭了一下眼睛。
“我是六号楼一单元的，你赶紧看看，里面坐着的
是谁？”
张北北急急忙忙的和保安说道。
“哪有人？”
保安说着，手电的光束照向了长廊。
“右边的第二排石凳。”
张北北对保安说道，不知不觉的，张北北已经站
到了保安的身后。
保安的手电光对准了刚才那个黑影坐的地方，光
亮之下，张北北看见梦里的那个老太太端坐在石
凳上，正在看着他。
“哪有人？”
保安说道。
“你……...看不见？”
张北北惊异地看着保安问道。
“看见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