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贩子一路好言好语地说着，一边加速小跑跟上这个不听话的姑娘。在他看来，白欣的行为完全是在送死。
白欣的手指紧紧攥着那把H&KP8手枪的握把，指节因用力过猛而发白。
这把对她来说过于沉重的武器，此刻被双手捧着，枪口微微颤抖地指向地面。
身后的血贩子不断吞咽着口水，深怕不注意间，两人有什么闪失。他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地下室的阴影角落。
万一有个啥怪物，我可不保不住你。焰火在心里想道。
他们两人在林涛之前，一直待在对面马路的汽车里。林涛走时没有多吩咐什么，只给白欣说了一句“我们见机行事”后就一个人突袭吸血鬼的老巢去了。
“林先生......？”
白欣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在地下室潮湿的空气中迅速消散。
没人回应。
只有滴水声。
滴答。滴答。
这里比想象中更阴冷。
白欣的雨靴踩在积水的地面上，发出细微的黏腻声响。头顶裸露的管道还不时滴下难闻的污水。
焰火有些害怕，他试着抓住她的肩膀：“小祖宗，咱、咱们要不还是等——”
“你闭嘴。”白欣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惊讶的冷硬。
“咕……”
男人一愣，立刻松手。
倒不是害怕白欣。焰火是实在没办法放任这个丫头到处乱跑，如果林涛问责下来，自己被打断双腿估计都是轻的……话说回来，为什么这个丫头现在说话的语气和方式看上去就像那个姓林的？这疯癫性格会传染吗？
他看着白欣的背影，不禁思索道，要不，趁着那家伙不在，现在这跑吧……？
但他又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跑？跑去哪里？
焰火当然希望能借机逃跑。可之前的恐怖审讯中，自己早就被迫把所有老底都透露给林涛了。这下子无论是逃到天涯海角都会被找到的。他的财产，他的住址，他的人脉……林涛都尽可能的刮了个干净。让他只能一路走到黑了。
随着两人深入地下室，战斗的痕迹越来越明显。
地下室，照明灯被打爆了，玻璃渣子碎了一地都是。左侧的承重柱上嵌着三枚变形的弹头，周围的混凝土呈蛛网状龟裂。地面上散落着闪亮的弹壳，在手电筒的光照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白欣蹲下身，发现其中几枚弹壳底部刻着细密的符文，那正是林涛的“憎化弹”。
“我靠.....”焰火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你快看角落，角落那是什么在动？！”
白欣顺着他颤抖的手指看去，五米外的墙面上，赫然留着几道平行的抓痕，每道都深达两寸，边缘的砖石呈现诡异的结晶化。
而在抓痕下方，一滩腐蚀性的液体仍在缓慢蠕动，像是有生命般抗拒着蒸发。
“是、是高等血族的血......？”焰火的声音发颤“纯正的五代血族才会有的强大生命力......那家伙真是个疯子，居然敢和真正的血族开战！”
那些血液实属恶心，还散发着酸腥的臭味。它们像失去宿主的虫子一样无意义的在地上挣扎。
白欣的胃部一阵翻腾，她强迫自己继续前进，枪口终于抬了起来，尽管她的手臂仍在微微发抖。
整个地下室仿佛被龙卷风肆虐过。五六个金属桶被子弹的巨力撕开，暗红色的染料干涸在地面，形成一片片类似血泊的恐怖图案。
天花板上吊着的铁链断了七八根，其中一根上还挂着一块带血的布料，白欣认出那是林涛战术背心的材质。
但最触目惊心的还是墙面上那些弹孔。
至少三十个弹孔，呈扇形分布。每个孔洞周围都泛着焦黑的灼烧痕迹。而在弹孔最密集的中心点，赫然是一个人形的凹陷，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钉在墙上轰击过一样。
“即便是这样，那只吸血鬼也还没死吗……”白欣的喉咙发紧，第一次体会到了血族生命力的强大。
就在这时，角落传来微弱的金属碰撞声。
两人同时转身，枪口和手电齐齐指向声源——
在染缸后的阴影里，一个瘦弱的身影蜷缩着。银色的项圈锁链仍拴在脖子与脚踝上，但固定端的铁环已经从墙上断开了。
当手电光照过去时，那个身影剧烈颤抖起来，抬起的手臂上满是疤痕和淤青。
“别......别过来......”
艾琳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她的眼睛在强光下呈现出病态的灰白色，像是被漂洗过的玻璃珠。原本秀丽的脸庞现在瘦得脱相，锁骨尖锐得几乎要刺破皮肤。最可怕的是她的右手——五指不自然地扭曲着，指甲全部脱落。浑身都是黑红色的血垢。
白欣对视了一会儿，看出对方没有恶意，就放松了警惕向艾琳走去。
焰火赶紧上前拦住。
“哎呦喂，别过去我的小祖宗，万一她也是吸血鬼那不就……”
白欣没理会，推开焰火的阻拦，一步步向前走去。
她的枪口垂了下去，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林涛给她的应急止血纱布，蹲下身子给艾琳的手指开始做包扎。她缠绕的手法有些生疏，但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你......”艾琳的瞳孔剧烈收缩“你不是……？”
“他在哪？”白欣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平静“有个拿枪的男人进来了，对吧？”
艾琳的嘴唇颤抖着，失去神采的眼睛突然涌出泪水。她指向染池后方被炸开的天窗，那里通向厂房的上方车间。
“原来如此……”
包扎完毕，当白欣准备起身离开时，艾琳突然抓住少女的手腕——那只伤痕累累的手冷得像具尸体。
“别去......”
艾琳用虚弱的语气说。
“求求你别去……”
那个血族是个活生生的魔鬼，艾琳不想再看到另一个女孩受到自己这样的折磨了。
白欣看着这个不比自己大多少岁的姐姐。深吸一口气，她学着自己哥哥，白明生前的语气安慰道。
“不会有事的。”
艾琳看着白欣的眼睛，两位命运多舛的少女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一时间，她仿佛从白欣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和自己相似的经历。但少女的眼神中，还有自己没有的东西。
一种坚强。
以及一种复仇的决然。
“请你照顾好她。”
白欣对着血贩子说。
“我？”焰火指指自己“我怎么同时照顾你们两人啊？我又不是真的保姆。”
“你不需要照顾我。”白欣说着，将枪的保险打开，插回兜里，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开始攀爬向那个天窗。
……
……
这场战斗既分高下，也定生死。
维克多的指爪撕开天台铁门，在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林涛一个侧滚翻冲入障碍物的阴影里。
几回合交手下来，他的战术背心已经破烂不堪，合金板上全是孔洞，只能脱下。他的右臂此刻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混杂着酸性毒素的腐蚀，林涛还是怪自己太大意了，血族的濒死反扑还是很致命的，那一爪下去几乎将他的手臂给废掉了。
“跑啊，虫子！”
维克多的声音不再是贵族式的优雅，而是带着某种非人的重金属摩擦音。
“看你能躲到几时！”
林涛没有回答。他冷静地检查了身上的装备：步枪弹匣空了。手枪的备用弹匣也早在追逐中遗失。现在他只剩下腰间的战术匕首，和插在靴筒里的一把短刺。
月光下，维克多的形态更加骇人。
铍弹造成的腐蚀伤并未痊愈，反而让它的身体发生了恐怖的异变。左半边身躯覆盖着蜂巢状的骨甲，右半边则裸露着不断蠕动的血肉。他的脊椎刺破皮肤，形成一排锯齿状的骨刺，每次移动都会带出粘稠的血丝。
最可怕的是他的头部：右眼已经再生完毕，瞳孔是铁棘氏族特有的暗青色；而左眼却仍是一个血窟窿，里面不时钻出细小的肉芽。
为了避免物理世界的一切致命伤害，血族强大的基因就能自发的开始适应周围的环境，并演化出最适合当前生存的模式。
血脉的位格越高，这种演化模式展现得就越快。
这不是某一种或某一只吸血鬼的特性。而是血族基因里本身存在的恐怖能力。
无限适应，无限进化。
林涛此刻才亲身感觉到这种能力相当之棘手。
演化能力本就是进化的一种延伸，是被激发出来的保命能力。血族的进化基因确实一直存在于它们体内里，并且吸血鬼的血脉越纯，进化的增长率也就更贴近指数级。
虽然这种非自发的进化需要相当的时间才能完成——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千百年，也许是千亿年后，这些吸血鬼，哪怕是最低端的后裔，也终究会成为类似灭世神明一样的存在。
“这就是你们血族的真正样子？”林涛开口问道，同时悄悄调整呼吸节奏，“闻起来像烂掉的牡蛎。”
“死到临头就别调侃我了。人类。”
维克多暴怒地扑来！
这次，血族速度更甚从前，几乎在瞬间就跨越了十米距离。林涛早有预判，一个侧身翻滚避开第一击，同时匕首划向维克多暴露的左肋——
刺啦！
刀刃与骨甲摩擦出刺目火花。这一击本该切开肾脏，却只在骨甲上留下浅浅白痕。维克多的反手爪击接踵而至，林涛勉强后仰，尖锐的指爪仍在他胸前撕开三道血痕。
“可惜。”维克多舔着爪尖的人类血液，“不过再来几下，你就会失血而亡。我很享受折磨你。我要让你痛不欲生地哭泣，求着我杀你才会解脱！”
林涛没有理会挑衅。他注意到维克多攻击时左半身的迟滞，那侧的再生显然不完全。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形。
第二轮交锋更加凶险。
维克多突然改变战术，不再直线冲刺，而是以诡异的角度绕行。他的骨爪不时划过地面，在水泥地上犁出深深的沟壑。林涛被迫不断移动，后背很快被冷汗浸透。
机会出现在第三十三秒。
维克多一次扑击落空后，左腿的骨甲突然开裂，那是之前被铍弹击中的旧伤。林涛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突进！
战术匕首精准刺入裂缝，顺势一撬。
咔嚓——！！
巴掌大的骨甲整块剥落，同时带出下面凝胶状的一大块肌肉组织。维克多发出痛苦的嘶吼，一记膝撞顶向林涛腹部，同时骨刺插入他的心脏位置。人类勉强用肘部格挡骨刺，仍被巨力轰飞三米远，后背重重撞上天台的储水箱。
“我要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抽出来！”维克多的伤口处冒出蒸汽，但再生速度明显变慢了。
林涛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拔出手臂上的骨刺。
“话真多。”
当维克多再次冲来时，林涛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不退反进，正面迎击！
两者接触前的瞬间，林涛突然矮身滑铲，战术匕首狠狠扎入血族左腿暴露的肌肉。维克多的爪击从他头顶掠过，撕碎了一个水箱的外壳。高压水柱喷涌而出，冰冷的水雾顿时笼罩了整个天台。
林涛拉开距离，喘着气爬起来，可匕首已经留在维克多体内。
血族贵族踉跄着后退，左腿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先前的憎化子弹还在污染他的血液循环和治愈能力。但濒死的爆发反而激发了凶性，维克多的右臂突然暴涨，血肉的骨刺如孔雀开屏般展开！
林涛瞳孔骤缩。它还能释放血能？！
“没想到吧？”维克多狂笑着突进，“我可是塞列罗大公的直系后裔！最高贵的血脉之一！我的适应和演化能力本就比同一代的其他血族都要强大！”
骨刺如暴雨般射来！
由于距离太近了，林涛拼命闪躲，仍有三根刺入躯体——右肩、左腹、大腿。最危险的一根擦过颈动脉，带出一串血珠。剧痛让他的视野开始模糊，但肌肉记忆仍在运作。
他靠着步伐贴身近战，拔出最后的短刺，猛的插入对方的头颅，换来敌人一阵痛苦且愤怒的尖啸。
以伤换伤，在正常情况下不亏。
可对面是吸血鬼。
正面作战，哪怕对方是无比虚弱的情况下，也有远超人类的身体素质。自己依然讨不到好处。
骨刺似乎无穷无尽。这还是对面被严重削弱后的状况。林涛的手后迅速拉开距离，闪转腾挪。尽力躲开维克多的攻击覆盖。
这一套闪避动作几乎是人类能反应的极限了。
林涛凭借精准的直觉进行着躲闪，对骨刺的射击角度和预判，让他躲过了接下来一系列的攻击。并且，林涛时不时还能用步伐贴近，用短刺对维克多造成深浅不一的伤口。
又是十几个回合下来，维克多没讨到便宜，但林涛的视野却开始模糊。
右肩的骨刺卡在锁骨与肩胛骨之间，每次呼吸都带出新的血沫；左腹的贯穿伤让内脏器官几乎暴露在冰冷的夜风中；最致命的是大腿那根，骨刺几乎割断了股动脉，血液正以惊人的速度浸透战术裤。
失血过多，他的大脑正在关闭非必要功能，连维克多的嘲讽都变得忽远忽近。
然而，这位贵族的伤口开始处伸出无数血丝，像活物般缠绕住地上散落的骨刺。
那些暗红色的能量将碎片重新拼接，竟在空中凝结成一条三米长的脊椎骨鞭！
鞭身布满倒刺，末端还着维克多的半截手，五指如蛇头般开合。
“我该骂你，还是夸你？”
维克多讥笑着说。
“一个凡人，战斗和身体素质还真是惊人，居然能把我逼入这种境地。让我体验了濒死的感觉...”
骨鞭甩过地面，火花四溅中，混凝土被犁出半尺深的沟壑。
“但血族，本就是死亡的主人！”
骨鞭破空袭来！力量足以把林涛从中间劈成两半！
极危！必须尽力躲避！
林涛猛的侧身。
第一击扫过左耳，带走半片耳廓。
“躲？你躲得开这个？！”
第二击以地面方式袭来卷住右腿，倒刺扎进肌肉。
林涛表情一阵抽搐。维克多狞笑着发力，林涛被凌空拽起，又重重砸向一旁的水箱。
砰！
变形的金属水箱凹陷出人形，林涛咳出的鲜血中带着内脏的破裂。
这一击势大力沉。根本不是人类能承受的。
“再来！”
维克多拖拽着林涛的腿，又把他抛向半空，并狠狠砸下。
砰！！
这一击是砸在天台的水泥地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从林涛体内传来，他的瞳孔开始扩散，视野边缘泛起死亡的灰翳。
自己终究是个人类。所谓的战斗需要持续的警觉，可对手呢？对手只需要成功一次就行了。这就是身体数值上的绝对差距，是容错率上的差距。
“他妈的...”
维克多低头看着自己仍在再生的手臂，骨甲表面布满了裂纹。明明再来一下就能杀掉这个人类的，可血能因为自己身体的虚弱，没法一直维持下去，拖拽林涛的骨鞭就这样直接瓦解掉了。
“一想到我刚才居然还会害怕你，我就火大。”吸血鬼的声音因暴怒而扭曲“你终究不过是团会走路的烂肉罢了！”
吸血鬼向林涛走去，打算就地终结他的生命。
林涛试着爬起来，但生理机能已经抵达极限了……
难道就到这里了……?
林涛在脑海里不断反问着自己。
林涛啊林涛……
难道人类终究没法战胜血族吗？
难道你真的尽力了吗？
起来……赶紧起来啊！
此刻，血族的贵族抬起骨刃，末端尖锐的瞄准了林涛的心脏。月光下，那闪着寒光的尖端还滴落着血珠——
砰！砰！
两声枪响撕裂夜空。
维克多的身体猛地一颤，左腹和后心同时炸开金色的火花。
它缓缓转身，看到站在天台入口的白欣，少女手中的P8手枪还在冒着硝烟。
“憎...化弹...？”维克多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贯穿的弹孔——那些伤口没有流血，更没有可能治愈，反而像被强酸腐蚀般不断扩大。
的确，血族能自发的无限进化，也能无限适应物理世界，只要时间足够，就可以一直进化下去，他们永恒的寿命在等待千亿年后，就会如同人间之神明一样，超越生命的极限，不朽不灭……但那又如何？憎化弹中嵌入的东西，是远超一切现实理解，无视一切既定规则与叙事理念，超越这些所谓神明概念的计算力。
那是来自天外之天，大可憎者——环带守门人——救世主——史上最强大全能者——魏晨本人真真正正的舛讹力量投射！
“呕——！”
坚固的身体骨架开始有了彻底瓦解的迹象。一口带着恶臭蒸汽的黑血从维克多嘴里吐出。
本来就被铍弹压制过的脆弱肉身如今濒临崩溃。现在，维克多，这位血族引以为傲的“进化基因”，就被白欣的这两颗子弹彻底的抹杀了！
绝对的，反直觉的舛讹力量在奔腾。将血族自身进化、治愈本身的这些【概念】给彻底搅碎，湮灭。
即便…即便自己能以渺茫的概率活下来，维克多现在那缺陷的基因，也再不可能是高等的血族了。
白欣的手指扣在扳机上不停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坚定：“离他远点！”
“你……你这小bz...！！！”
维克多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顿时怒不可遏。
它的皮肤开始蠕动，骨甲下的肌肉纤维像煮沸的沥青般翻腾。憎恨弹正在快速破坏他的基因结构“我要把你做成活体血包——”
白欣又开了两枪，但非憎化的子弹打在骨甲上只溅起几点火星。
维克多一个闪现就来到她面前，用明显虚弱不少的骨爪一个横扫——
咔嚓！
少女像破布娃娃般被击飞，重重撞在铁门上昏死过去。P8手枪滑落到远处。
明明是攻击者，但维克多此刻也半跪在地，从身体各个部位疯狂呕出恶臭的黑色液体。
血族的基因崩溃了。
“你……你……我的力量……呕——我高贵的基因呀！！我要杀了你！你这j人，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只血手突然抓住维克多的脚踝。
“什么？！”
是林涛，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拖着残破的身躯扑了上来！他的右手死死扣住维克多的关节。
“你？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可以爬起来？！”
维克多惊恐地发现，这个垂死的人类竟带着他冲向天台边缘！吸血鬼立刻露出自己的骨刃疯狂劈砍着林涛的后背，但那双染血的手如同铁钳般纹丝不动。
不可能！他浑身的关节，骨头都碎了啊，从生理上来说，他怎么可能还有力量爬起来的？？！
维克多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了。
“放开！！卑贱的——”
“嘘——”
林涛一口咬在对方的大动脉上。这个人类，居然一口一口的开始反吸维克多的血液。
倒不是林涛有多变态。毕竟失去治愈能力的维克多没法恢复任何伤势了，他现在只需尽可能的让血族多失些血就行，哪怕已如此诡异的方式，也要让它失血！
“啊啊啊，我操！疯子！你这疯子！！”
维克多也是第一次被人类咬破大动脉吸血。惊讶之余身体再也无法继续维持平衡。
两人一同从高空坠落而下。
三十米的高度转瞬即逝。维克多在最后一刻试图调整体位，但林涛用尽最后的力气扭转身体，让对方垫在下面——
轰！！
混凝土地面被砸出蛛网状裂痕。吸血鬼的脊椎断成数截，而林涛的胸腔则完全塌陷。
鲜血从他们身下蔓延开来，在月光下形成一幅诡异的双人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