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存在,魑魅魍魉统治着的现代,日本,被玷污了的躁动不安的国度。

“以毒攻毒……吗?”三月響捏了捏不大挺拔的鼻梁,自冥蛇腐蚀《非画》的纤维以来,自己的睛明穴附近就总是在胀痛,未知缘由,如同睁着眼的盲人无措地抱持视域的留白,“一直煽动着腥风血雨的我,不擅长‘拯救’这种琐事啊,不过既然比坂良同学还等着我……”黑色搭扣鞋鞋跟触着石砖地板的清响频频回荡,以声波的形式拂拭地下长廊的轮廓,拨弄了爬在灯光下的蜘蛛网。


方形天花灯忽闪的惨白映在惨白的圆脸上,似乎被她水手服襟前的领巾吞吃了,才在阴森里瑟索,可是又那么不凑巧,骑枪偏偏掉到了视差的缝隙、也即一个僻静的交界地带之中,所以她只能模仿小孩子分次叠放书页,用摩擦力咬合《不谐调》与《深穹》的互文性,任意选取分身,抛入母亲为她敞开的叙事真空。

打开哪一个抽屉格子?

墙壁受抚摸,贴瓷滋蔓出经烧制般名贵的釉裂纹,于光滑间夹带了丝丝顿感,跟她把玩群神的全称骷髅时如出一辙,它们衰朽,然后再寻得别处重组,顺着裂纹指定的无所向扩散,孤零零凝缩在看守者的进行态,聚成恒存的死亡的死亡。

通过给无穷长的随机实数串配置语句集,编写特定的公式,将视野提升到其沛然莫御的类元性层,按照理论的满足关系构型……我想,在完备的意义上,那是可“一”化的。

你深凹的眼眸碎于磅礴的轮回涡漩的更外围,我的轴心延宕了你的来临,她的下巴被他一指轻轻托起,瞳孔上划过的星光,便在污秽浑浊的渊底焚化着天堂,“新的奴隶?”

“你有没有想过,就连我屈尊出现在你面前,都已经耗光了你这辈子所有的好运呢?”面前的人继续威胁,“我一定要认真地折磨你……”

“你颠倒地接收了自己的话语,在不明晰‘我是谁’的这一前提下。”

慢悠悠地垂眸扫视。

奴隶们衣衫不整,只是一味地趴在冰冷的砖地磕头,围在四周,绽开属于本世界的麻木之花——臃肿肮脏,它弥漫的公厕气味把鼻窦腌制得同等恶臭,堵在不通风的室内空间愈发致人窒息。蛆虫啃穿了她们的脊梁,这堆拼成花瓣的烂肉恍若有口难言,枯唇张了又张,但最终流露的只有痴呆沙哑的嘶吟和嘴角一路涎水。

还有纯金色的线条从眼角钻出。

不停膨胀的狂妄根植入奴隶的神经,无休无止,犹如复制自身迭代永不竭尽。线条旋转的微颤已产生卸除光速规约的涟漪,为了全心全意感受这波动,体验这点燃知觉的轰炸,现场奴隶的每颗细胞里都镶嵌了模拟计算器,内蕴着恢宏辽阔的亚宇宙泡,铸成了虔诚膜拜它的分形递归机关。但纵使如此,理念域播撒到物质宇宙的突触性结节对于它们也太过陌异,好比天方夜谭,那信息是反-贝肯斯坦上界的高密度压缩,机器无一例外地不堪编码停机问题的实数的蹂躏,在轮环一簇毛须投射截面的瞬间,灰飞烟灭,仿佛一切音符同时演奏后余下的寂寥:

纯金光芒说要有上帝,于是没了上帝;

纯金光芒说不要上帝,于是有了上帝。

群神无数次陨坠而复活。

绝对超无穷仍在昂扬上溯,金丝笼拴住了崩坏模态的初等链表征,由R→R的全体映射织造的巨躯,晦暗不明的正体泅开她的红影,当中零度的部分也能向下蜿蜒为丰饶的一切范畴梯度、繁多精神现象实体的混乱交锋、汇总逻辑的格局,并驱使无可抗拒的权力强迫全能者、超全能者、超超全能者……甚或形如最大基数悖论的“最强全能者”二阶悖论……自主排列良序,釜底抽薪式地将它们像NPC一样,连带玩具模型的游戏本身消删至荡然无存。


终末不需发端,发端不需过程,过程不需终末。

你也不需我,被昨夜的排遗物所排出的血衣披上。

巴夫里恩攥紧了鼻翼,军靴踏入这寻欢作乐的场合,他确信,拉多姆Wz.35半自动手枪的决策也许会改变什么,也许不会改变什么,逃过了镇子大屠杀的奴隶终究是奴隶,直接放把火烧死她们可能更好。魔法少女们的奇迹在日常中隐去,是的,一文不值的梦想端起了牲口似的人模狗样,溅落于从未涉足的地牢。

满仓弹匣装进握把底部的弹匣井,“咔嗒”锁定,判官拉着套筒靠复进簧的作用完成推弹入膛,击锤来到蓄势待发的位置,左侧保险下扳关闭,预备开火的声音被误以为是救赎的钟鸣。

To be,or not to be.

生存,或者毁灭。

That isn't the question.

这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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