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女人的直觉都是很敏锐的。

被颜凌用防贼一样的目光盯着,宁寒感到有些如芒在背,不过还好他对此早有准备。

“喏,山洞外捡到的。”

他随手抛过去一枚储物戒指,颜凌下意识接过来,看清全貌后,瞳孔稍稍放大了几分。

这分明是她在紫曜秘境中装有衣物的那枚储物戒,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将之遗失的,结果竟然是他捡到了?

宁寒邀功式地昂了昂脑袋。

原著中她那枚戒指早就掉进火山口烧没了,还好这种小饰品也被归结到了服装品类,能从日志里取出来用,再塞上衣服就是以真乱真。

希望她不要注意到里面衣服的数量不大对劲,更不要因此误以为是被他偷走用来做了什么……

在她沐足的时间里,宁寒很熟练的从院子里搬过来一张方桌,沏起了茶。

颜凌瞥着他如此行云流水的举动,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直到宁寒将斟好的茶水推到她面前,她这才抬起头,第一次用直视起这个牛皮糖一样的家伙。

他好像为了来找她,还稍微打扮了一番,比之在秘境中见到的那副总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反倒更像是某个世家大族出身的翩然浊世公子。

前提是他刚才没被她踩得那般狼狈的话。

“把东西给我吧。”似是注意到了宁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颜凌将身子暗暗侧了侧,故作无所谓地向他伸出一只手。

于是她的手心当中就多了一块剪下来的白色床单,上面还有斑斑血迹。

“你——”

她一秒破功。

“啊?你不要?”宁寒眼疾手快地将那块床单直接抽回来,郑重其事地将之折叠好放回口袋里。

开玩笑呢,这可是他被破坏了纯洁的证明,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不是,你给我……把它拿过来……”

怪不得她临走的时候一直觉得有落下点什么,原来是被他藏了起来,甚至还堂而皇之地拿给她看,意思是嫌她还不够丢人?

颜凌脸色此刻青一阵红一阵的,左手的杯子都因此撒出来一些茶水。

要不还是拍死他得了……然后她自己去和许厉年爆了!

可下一秒,宁寒又很会看脸色地将那块白布双手奉上,连带着她给自己的布包和留音玉。

“开个玩笑,那个,这些还是你自己拿好吧,下次别动不动交代完遗言之后说走就走。”

“不用你管。”这时候她的眼神才稍稍缓和,白了他一眼后,翻手将那几样东西收好,“弄清楚情况,现在不是你在劝我,而是你非要跑过来找死,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过你活命的机会。”

“所以说我才要来啊。”宁寒为她将茶水填好,“相信我,许厉年现在一定不敢和你撕破脸。”

“为什么?”颜凌有些疑惑。

“如果我让你现在命令玄阴魔宗渡劫境以下的人全部自杀,你能做到吗?”

宁寒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故作神秘地问道。

“你在说什么梦话?”颜凌感觉宁寒轻佻的说话态度像是在把自己当傻子,“那种事情就连姓许的亲自来都不可能……”

“但是它可以。”

宁寒指了指她挂在腰际的玄冥令。

颜凌愣住了。

太对了,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你知不知道,今天拿着玄冥令过来挑事的为什么只是金丹期的许瑶,而不是其他化神乃至合体境的长老供奉?”他接着追问道。

这傻女人,要是不把她问到懵,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里捏了多大的一块筹码。

“因为……许瑶很恨我……她有足够的动机?”

“那最多算你一半对。”宁寒得意地笑笑,“还因为她是金丹期。”

“金丹期又如何?”

“金丹期恰好是能够使用这块令牌的最低要求。”宁寒自顾自地往下说:“这块令牌是可以动摇你们宗门根基的存在,许厉年断然不可能把它轻易交给外人掌控。

“因此,他派过来的人,不但要动机足够单纯,修为还不能太高,听明白点头!”

于是颜凌照他说的做了,还不止点了一下。

咦,这言听计从的模样还有点可爱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现在玄冥令在你手里,就等于捏住了你们宗主的软肋,再加上三宗会武临近,你觉得他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你动手?”

“那三宗会武后呢?”

随后宁寒就做了一个熟悉的动作。

“又不能说?”颜凌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红晕,又想起来那回她救他时的场景。

“也不是不能说,就是上次又差点死掉,被劈得有点PTSD了,除非最好的丹药管够,要不然……”

“那你还是别说了……”

虽然听不懂什么是PTSD,可颜凌还是红着脸打断了他的话。

这根本不是丹药的事好不好……不过从宁寒的话里能听出来,还好他不知道上次是怎么活下来的,要不然她非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宁寒显然不知道他的装傻无形中又救了她一命。

“总之时间最多拖到那时候吧,时间节点你我都清楚就好。”宁寒撇撇嘴。

其实颜凌还有一点忘了问,那就是宁寒的话里存在一个很严重的漏洞,若是这件事无法解释,他的一切叙述都将变得纸糊般脆弱。

那就是为什么,明明清楚地知道有可能产生变故,宗主许厉年为什么非要派许瑶这个中间人持令牌过来叫嚣,而不是亲自以雷厉手段将她镇压囚禁,直到圣子出关的那一天呢?

她没问,不过想必宁寒听到了,也不会很细致地为她解答这个问题。

要不然他能怎么说,总不能自嘲说:“那我问你,赖宣要是有V的电话还会有后续剧情吗?噩兆王要是开局站到白面具的位置还用做那么大地图吗?都是开发游戏的,反正许瑶上门的这段剧本是我穿越前写出来的,要不然我再穿回去帮你问问他?”这样的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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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我下山去宗门外转转吧。”

眼瞅着颜凌沐足完成,宁寒简单地将茶具收拾起来后,贴心地递上一块用于擦脚的绒巾。

“我为何总觉得你这副很不了解修士生活的模样是装出来的?”颜凌没有去接他手里的绒巾,而是周身灵气蒸腾,还在顺着足弓往下滴的水珠顷刻间被蒸发殆尽,“还是说,你其实就是话本里描述的那种对足有奇怪癖好的……”

“请停止你奇怪的幻想,因为我是正人君子。”

不知怎么的,颜凌突然感觉宁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散发出一种伟光正的气息,当然若是他脸上的失落表情没有出卖他的话。

于是她不屑地抬起小脚踢在他的腿肚子上。

“那你不好好地待在这想办法,非要下山去做什么?”

“那我这不是想不出办法吗……”

宁寒沮丧地四体投地,距离三宗会武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与其在这坐以待毙,还不如贯彻他老家“来都来了”的优良作风,尽可能去外面走走找找灵感。

“出了九幽峰,会遇到元婴境之上的修士。”

颜凌叹了口气,将玄冥令收回储物戒。

她也清楚这东西只是一个威慑的筹码,主动使用或出击,逼迫许厉年鱼死网破最多是走投无路时候的下下策。

再者,若是被其他修士,尤其是外宗人知道了她持有这等至宝,必然会引火上身,徒增危机。

“我都不怕你怕啥?”宁寒拍拍胸口,“再说了,出了这间门,你还是大师姐颜凌,可我就不再是筑基期弱鸡了。”

说话间,他从墟戒里取出那件伪法器,披在身上。

顿时,化神境的气息自整个庭院弥漫开来。

“你这是要……”

颜凌瞪大了眼睛,终于明白了宁寒在打什么主意。

“你还想……接着演?”

她羞恼地看着宁寒此刻的扮相,先前在许瑶面前他那副俯首称奴的样子就已经让她丢尽了脸,如今却还要她在众目睽睽下携面首出行?

要不还是干脆用掉大伊万吧……

颜凌的双眸突然渐渐地失去高光,手不自觉地抚上储物戒,取出那块玄冥令……

不要露出那种被玩坏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啊……

宁寒直接用手捏住她的脸颊使劲揉搓,试图让她从这种羞耻感爆表的想法中适应过来。

“反正都要死了,面子才值几个钱?要不然你放走许瑶干嘛呢?还是说你觉得带着化神境的面首出门实际上很丢脸?”

在他的呼唤下,颜凌的眼中慢慢地被他揉回了神采……

“你说得对……”她喃喃道。

果然她也不是不明事理的那种人,宁寒终于放下了心。

然后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后颈上传来拉力,原来是颜凌从手腕上延伸出来一条紫色丝线,将另一端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下次再敢这样碰我,就把你的手剁下来喂狗!”

她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意,低头看向被丝线拉得弯下腰的宁寒。

“不是,在这就演?”

玩上瘾了是吧?还有就是我不要脸的吗?

“为了不露馅,提前演习一下不行吗?”

她把玩着纤细玉指,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宁寒小声嘀咕了一句,可还没等他向下说,脖子上传来的巨力就像是真的在牵小狗一样,牵着他往山下飘飞而去。

“那就闭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走在前面!”

艹!

现在全宗门都要变成两个人play的一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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