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你的债务利息可还在涨。"她指了指墙上潦草刻着的【欠款：37银币】。
阿德里安拍开她的手："你的机械臂该上油了，齿轮声吵得我头疼。"
"嫌吵？"赛琳娜咧嘴一笑，故意把义手关节转得咔咔响，"那就赶紧去干活还钱。"她掰开机械信鸽的胸腔，齿轮间夹着一片染血的羊皮纸，"教会开始用瘟疫当幌子了——第七枢机这周'采购'了三百支采血管。"
阿德里安用黑烟卷起那片纸，上面的"D-7"编号被血晕开。下水道的腐臭还黏在他的黑袍上，但更刺鼻的是纸上残留的圣光粉末——和雷恩尸体喉咙里检测出的同款。
贫民窟医疗站的彩窗早已破碎，取而代之的是钉死的木板。阿德里安蹲在横梁阴影里，看着两名白袍执事拖拽咳嗽的孩童。
"D-7-309号，疑似脑膜炎。"执事A翻开蓝发女孩的眼睑，她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成针尖。
通讯器里赛琳娜的冷笑刺入耳膜：【看采血管。】
执事B的针筒刺入女孩脊椎时，她突然痉挛："不要！齿轮在转——"
阿德里安的指节发白。女孩的虹膜闪过齿轮纹路，而采血管里猩红血液中浮着一丝蓝晕——只有觉醒者血脉会这样共振。
"癫痫症状加重。"执事A熟练地注射镇静剂，女孩瘫软前攥紧了碎布娃娃，"记录为D-7级并发症。"
执事B将采血管锁入铁盒，盒底蜂鸟纹章被血垢遮盖。他们完成任务后饮下泛蓝的"圣水"，瞳孔立刻蒙上机械雾霭。
"每次喝完都头疼…"执事B揉着太阳穴嘟囔，完全没注意梁上滴落的黑烟正渗入铁盒缝隙。
赛琳娜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跟上去。那纹章是第七枢机的死亡请柬。】
铁盒的蜂鸟纹章在月光下泛着血光。阿德里安的黑烟如蛛网般蔓延在教堂地下室的石缝间，看着审判官将蓝色晶粉倒入采血管。
"按D-7预案稀释。"审判官对执事们下令，"三份普通血配一份觉醒者血——记住，所有标签都写成'瘟疫康复者特供'。"
执事B低头记录时，一滴汗落在账本上。
（果然在造假...）
阿德里安的黑烟突然缠住横梁上的蛛网。震动传到审判官铁面具的传感机关，他猛地抬头："谁？"
"老、老鼠吧？"执事A结结巴巴地回答。
审判官冷笑一声，突然甩出三枚银钉——钉尖淬着觉醒者骨灰，直射阿德里安藏身的阴影！
黑烟瞬间凝成盾形。银钉刺入烟雾发出腐蚀声，但转眼就被更多黑烟吞没。阿德里安从梁上一跃而下，落地时黑袍翻涌如活物。
耳边传来赛琳娜的提醒：
【小心点，觉醒者骨灰做的对觉醒者特攻，能够压制你的黑烟，不过那些家伙们把这个叫做圣痕武器就是了。】
"黑烟觉醒者？！"执事B尖叫着拔剑，剑刃却被黑烟绞成碎片。
审判官的反应快得多。他迅速退到烛台旁，骨灰短刀横在胸前："退下！这不是你们能对付的——"
话音未落，黑烟已如巨浪拍来。审判官勉强架住第一击，面具下的呼吸变得粗重。他试图按动腰带上的警报机关，却被一缕黑烟精准缠住手指。
"第七枢机在哪儿？"阿德里安的声音比刀锋更冷。
审判官突然笑了。他松开刀柄，任武器当啷落地："你以为抓到我就能——"
黑烟瞬间刺入他的咽喉，在声带振动前就完成了麻痹。阿德里安拎起这个瘫软的躯体，另一缕黑烟卷起那本染血的账本。
赛琳娜的通讯适时响起：【别杀人！他体内的追踪符文会暴露安全屋！】
黑烟听话地松开审判官，转而粉碎了所有采血管。蓝色液体在石板地上流淌，逐渐显现出诡异的纹路——那是被稀释的觉醒者血脉在寻找同类。
阿德里安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执事们。他们手臂上的蓝斑正在扩散，就像雷恩临死前的右手。
（原来如此...）
当他带着账本隐入夜色时，黑烟顺便抹去了所有脚印。月光照在账本某页的批注上：
【D-7区新到货30件，纯度不足，需加倍骨灰催化】
黎明前的冷雾笼罩着贫民窟的屋顶。阿德里安的黑袍掠过潮湿的瓦片，手中账本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赛琳娜的机械信鸽落在他肩上，义眼闪烁着危险的蓝光。
【有意思。】她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第七枢机在玩数字游戏——账本上登记的觉醒者血液量，比实际采集少了三分之二。】
阿德里安停在一处烟囱后。黑烟无声地渗入账本纸页，将"D-7区新到货30件"的字样放大凸显。
"地窖位置？"他低声问。
【根据雷恩的数据交叉比对...】信鸽眼中投射出贫民窟的全息地图，【在这里——废弃酿酒厂地下。】
突然，黑烟剧烈震颤起来。阿德里安猛地回头——远处的医疗站方向腾起浓烟，火光中隐约可见铁面具的反光。
【啧，审判官醒得真快。】赛琳娜冷笑，【要去看热闹吗？】
阿德里安的黑烟在掌心凝结成尖锐的棱刺："不，直接去地窖。"
酿酒厂的地窖入口被伪装成酒桶架。黑烟从锁孔渗入时，阿德里安听见里面传来孩童的抽泣声。
"安静！"一个沙哑的男声呵斥道，"再哭就把你们送给'齿轮医生'！"
阿德里安踢开木门的瞬间，黑烟如潮水般涌入。三十多个孩子被关在铁笼里，手腕上绑着编号布条。那个蓝发女孩——莉亚蜷缩在角落，怀中紧紧抱着已经脏污的碎布娃娃。
看守的男人穿着医师白袍，胸口别着蜂鸟徽章。他惊慌地举起注射器："站住！这些是重要实验体——"
黑烟瞬间绞碎了他的武器。阿德里安抓起男人的衣领，将他狠狠按在墙上："谁指使你？"
"我、我只是按配方做事..."男人颤抖着指向桌上的记录本，"用三份普通血加一份觉醒者血...可以骗过检测仪..."
赛琳娜的信鸽落在记录本上，义眼快速扫描：【哈，果然如此。稀释后的混合液在检测时，会显示为"高纯度觉醒者血"。第七枢机靠这个骗取了双倍经费。】
莉亚突然抬起头，她的瞳孔再次浮现齿轮纹路："哥...哥哥？"
阿德里安僵住了。黑烟不受控制地修复起铁笼的锈蚀锁扣——就像它曾经修复那个圣母像。
【别发呆！】赛琳娜厉声警告，【审判官的追踪符文有反应了，他们正往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