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琳娜大人！"他喘着粗气，右手死死按着左肩的伤口，"第七枢机的人...他们在清理门户..."
赛琳娜的机械手指瞬间捏碎了手中的螺丝钉："说清楚。"
"雷恩大人...实验室爆炸..."信使的声音越来越弱，"他们说...是意外..."
阿德里安的黑烟瞬间在房间内弥漫开来，但赛琳娜却异常冷静。她的义眼数据流开始急速闪动，机械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三小时前...尸体已经...被教会回收..."
赛琳娜突然站起身，金属义手"咔"地弹出一柄解剖刀："阿德里安，准备行动。"
赛琳娜的机械义眼扫描着黑市公告板上最新张贴的告示。"药剂商雷恩因实验事故身亡"的字样在蓝光下格外刺眼。她的手指抚过字迹，突然停在了右下角——一个几乎不可见的蓝色十字标记。
"果然..."她低声自语，转身走向阴暗的巷子深处。
阿德里安的黑烟缠绕在指尖："你早就知道？"
"不。"赛琳娜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迟疑，"但他给了提示...在最后那次见面..."
她的义眼开始回放与雷恩最后的对话影像，数据流在瞳孔中飞速滚动。突然，画面定格在雷恩右手手套缝隙间露出的蓝色结晶。
"第七枢机...防腐剂...特殊标本..."赛琳娜猛地抬头，"他不是在说血液样本...是在说他自己！"
雨夜中，两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教会医疗区的排水管道。赛琳娜的机械义眼穿透黑暗，扫描着上方的建筑结构。
"停尸房在东北角，"她低声说，"有三名守卫，都是圣殿骑士级别的。"
阿德里安的黑烟在地面蔓延："引开还是解决？"
赛琳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们睡一觉就好。"她取出一个小瓶，里面装着淡蓝色的粉末，"改良版蓝晶镇静剂，足够放倒一头龙。"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冰冷的停尸房里。赛琳娜径直走向最里面的金属柜，义手轻松撬开了锁。当柜门滑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防腐剂味道扑面而来。
雷恩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里面，右手已经完全结晶化，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赛琳娜的机械义眼瞬间调整到最大放大倍数。
"果然..."她的金属手指轻轻拨开雷恩的衣领，露出脖颈处细密的针孔，"不是意外..."
阿德里安的黑烟在尸体上方盘旋："他们在找什么？"
赛琳娜没有回答，而是用解剖刀精准地划开雷恩胸口的皮肤。在肌肉组织下方，用防腐材质包裹的羊皮纸呈现在了二人面前。
"找到了。"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羊皮纸，"这才是他真正的遗言。"
阿德里安的黑烟突然剧烈翻涌："有人来了。"
赛琳娜迅速将账册塞进胸前的暗袋，同时抛给阿德里安一个小瓶："圣光粉混合蓝晶，足够让那些走狗看见'神迹'了。"
当审判骑士破门而入时，只见忏悔室的地板缝隙中渗出诡异的蓝烟。为首的骑士刚迈出一步，整块地板突然塌陷——下面竟是连通贫民窟的下水道。
"愿圣光指引你们。"赛琳娜的冷笑声从黑暗中传来，伴随着机械齿轮转动的咔嗒声，"虽然那玩意儿根本不存在。
赛琳娜的义眼发出了一道光芒，展开了那张从雷恩胸腔取出的羊皮纸。泛黄的纸面上，雷恩工整的字迹被血迹晕染开，却依然清晰可辨：
【致我亲爱的赛琳娜：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想必已经验证了我的死亡不是意外，我终于摆脱了那个该死的实验室，虽然是以我最不想要的方式。别急着嘲讽，先看看这些数字——】
下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令人窒息的账目：
【圣光历327年霜月：采集觉醒者血液400盎司，实际登记120盎司】
【同月黑市成交记录：纯血200盎司，兑金狮币850枚】
【实验损耗：12名贫民（伪造为恶魔袭击），3名觉醒者（登记为"净化失败"）】
赛琳娜的机械义眼突然剧烈闪烁，阿德里安看见她金属手指的关节处渗出蓝色的液体——那是她义肢过载时冷却液泄漏的征兆。
"这个疯子..."她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居然..."
羊皮纸突然在她手中翻转，露出背面雷恩用蓝晶粉末书写的最后留言：
【该死的第七枢机，强迫我做这些麻烦事，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你们的对手不是教会，而是第七枢机，教会对贫民的血可没兴趣，只有第七枢机通过这种方式滥竽充数来骗取教会资金，同时把副产物的蓝晶流向黑市牟利。】
赛琳娜的金属手指猛地收紧，羊皮纸边缘顿时化为齑粉。
“这群人连‘燃料’都要克扣……”
【我知道你现在正骂我丧尽天良死得其所，这是你一直对我的看法。但容我提醒：你坚持说觉醒者不该被当作燃料，可圣光系统离开觉醒者血液就会崩溃。既然如此，为何不让每一滴血都发挥最大价值？至少我的方法能让九成的觉醒者活下来。】
阿德里安的黑烟突然剧烈翻涌，在下水道潮湿的墙壁上投射出扭曲的影子。赛琳娜的机械义眼却诡异地平静下来，蓝光稳定得可怕。
"他在炫耀..."她轻声道，"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现在你也成了知情者，猜猜第七枢机会怎么处理你？我建议你跑快点——毕竟你那些贫民窟的耗材可跑不过审判骑士。】
羊皮纸最后几行字迹突然变得潦草，像是匆忙中写下的：
【你总说我在助纣为虐，可你那些小打小闹的"拯救"改变过什么？我至少让觉醒者的死亡率从90%降到了30%——用你最憎恶的方式。现在，亲爱的"死神医"，轮到你了。D-7区地窖里还有三十个等着被抽干的孩子，你会怎么做？继续你那可笑的道德表演，还是...】
字迹在此处戛然而止，最后半个单词被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截断。
赛琳娜突然将羊皮纸按在渗水的石壁上，机械义眼射出的蓝光穿透纸背，显现出隐藏的最后一句话：
【P.S. 地窖里那些孩子我做了标记，他们的血三天内会呈现蓝晶反应。够你把枢机主教拖下水了。记住，是你非要查下去的。】
阿德里安看见赛琳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她的金属手指缓缓收紧，整张羊皮纸在掌心化为蓝色的灰烬，随着污水飘散。
"雷恩..."她突然轻笑出声，机械义眼的光芒在黑暗中划出锐利的轨迹，"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
"死了还要算计所有人。"
阿德里安的黑烟卷起最后一片碎屑，上面隐约可见：【现在，我们都在这艘船上了。】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铁栅栏被撞开的巨响。赛琳娜猛地转身，义手的解剖刀"咔"地弹出。
"走吧。"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冽，
阿德里安的黑烟在下水道中无声蔓延，他最后看了一眼水中漂浮的羊皮纸，那些碎屑在水面拼出个嘲讽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