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拉进空间系『契律』的领域了。”卡洛司猛踩油门，瞟向后视镜的目光骤然间冷冽似冰。
“啊？又来？？？不是吧，这都不在青潭了还有人想杀我们吗师兄？我寻思着现在也没雨啊？而且领域什么时候能把车一起拉进去了？”
夏因坐在座位上吵吵嚷嚷，左手却按在了那把黑色长刀的刀柄上。
作为被无辜卷进来的旁观者，他们刚说完的那番话，雪秋一句也没有听懂。
“幽都”是什么？“领域”又是什么？
她只感觉到这辆五菱宏光在浓雾里超速行驶，车速表的指针已经逼近120km/h。
他们好像是想甩开什么东西。
雪秋看向右后视镜，车辆后方的能见度和前面一样拉胯，就好像整辆车都被盖上了一层雾。
但很快，她就从浓雾里看到了几个朦胧的黑影。
黑影紧跟在面包车后面，换而言之，对方也在以逼近120km/h的速度移动……
“甩不掉，夏因，你来开车，我去解决它们。”疾驰着向前，卡洛司对着后视镜冷冷说。
它们？
果然又是像那天晚上一样的“影鬼”吗？
雪秋不动声色。
放在平时，她应该早就被吓傻了，至少心里会有下意识的恐慌。
可现在不知为什么，她不但不觉得一丝害怕，反而开始推断起这可能会是种什么样的怪物。
“我？师兄你在开玩笑吗？！我上周刚拿到的驾照好不好！”夏因反驳。
“那你上，我开车，速战速决。”
面包车驶入漆黑一片的隧道，只听“咔”得一声，车门锁被打开，卡洛司打开车灯，把车速稍微放缓。
“嘶……”夏因抿了抿嘴，看上去还是有些不太情愿。
“那好那好……雪球你安全带没松吧？赶紧抓住车把手，我要开门了。”
雪秋刚抓上离她最近的扶手，耳边立刻涌入一片呼啸，身体也被风卷地牢牢勒在安全带上。
当她回头看时，刚才还坐着的夏因已经不见踪影，只剩敞开一半的车门，和车外无尽的黑暗。
他出去了。
雪秋扫了眼后视镜，她看不清具体情况，但那几个黑影大概还在后面追着不放。
耳边除了数不尽的风声和“嗡嗡”声外，多了五六、乃至七八簇金属碰撞带来的噪音。
她又想起那把刀，那个夜晚，夏因救她时，手里拿着的也是那把黑色长刀。
隧道尽头由一个光点逐渐化作半圆，雪秋在心里数着夏因出去的时间。
在她默数到数字“7”后，车顶轰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山间的落石不小心砸在这台五菱宏光上，但这里是隧道，隧道里并没有落石。
紧接着，橘黄色车载灯下，来自车顶的一只手牢牢扒在沿上，牢得几乎就快要把手指攥进铁皮缝里。
“靠靠靠靠靠！痛！”
下一秒，顺着车沿，夏因一个回荡落进面包车内，雪秋猝不及防，被他的身体整个压到另一侧车门上。
车门被关闭，呼啸声戛然而止，雪秋缓过神来，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拄刀少年又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他的头发蓬松，白色衬衫上沾了三四片黑污。
“你，没事吧？”雪秋愣愣问他，刚才的画面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都不像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动作。
“没事没事，几只小怪而已，用……用我这把‘雾切’轻轻松松！”
夏因说话的工夫，这辆五菱宏光终于离开隧道，外面的景象不再像刚才那么诡异，天又变回湛蓝，车辆来来往往，车道也崭新如初，而非处在崩坏边缘。
“刚才那是？”雪秋问。
绯红色天空，损坏的高速公路，那绝对不是她看眼花了，而是她们刚才真实穿过的路段。
“有其他人想对我们下手，”卡洛司握着方向盘，一字字说道，“袭击者利用契律编号137『离朱』，把我们带进了他的领域。”
“停停停，你现在说这么多会把她绕晕的啦，卡卡，到时候还是让教授解释吧……对了对了，回去之后卡卡兄你可要在那老头面前说我两句好话啊，我这学期的《契律管理与研究》能不能过都看你了……”
夏因捋起沾了黑污的袖子，讨好似的笑道。
“我会写在报告里，关于这两次袭击，以及你在其中的作用。”卡洛司说。
不知为什么，雪秋忽然又觉得她成了他们眼中的陌生人，既听不懂像“领域”“幽都”这类名词，也没有理解《契律管理与研究》究竟是怎样一门学科。
夏因说过，契律相当于一种病，他和我都是病人，雪秋心想。
可这世上真的有病人能做到从高速行驶的面包车里溜出去，杀完怪物后没过几秒又溜回来吗？
她又想起那个雨后的下午，夏因朝她手上开枪，可她却连一点伤也没有。
“还在想刚才的事吗？”夏因枕着小臂看向雪秋，“慌什么，那些怪物可都被我杀掉了哦，因为我有和那家伙一样的空间系契律，杀点小怪跟碾死几只蚂蚁差不多。”
“契律……”雪秋喃喃，“学长你说过，我们是病人，契律是病。”
“契律不是病，它是我们的武器。”斜前方传来卡洛司的声音。
“知道知道，说‘病’那是谬误，‘契律是赋予我们的武器，因此，我们有杀尽世上所有影鬼，探明幽都真相的责任和义务’巴拉巴拉的，大一上学期《灵学院思想概论》这门课我可是拿了95分呢，不至于这点东西都忘了。”夏因小声吐槽。
“但你已经在大二留级三年了。”卡洛司冷漠地说。
“可我才十九岁，十九岁读大二不是很正常吗？而且这次任务很顺利吧，顺利的话我明年下半年就能升到大三了不是吗？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像卡卡兄你一样争取到枢客预备役，虽然我也没什么兴趣打打杀杀就是了。”
夏因正用那双死鱼眼在车厢内来回扫荡，从驾驶位上的卡洛司到身边乖巧坐着的雪秋，再到自己手里还在冒气的刀。
他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这让雪秋略微有些懊恼。
她有很多事情想请教他，却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对了雪球，”只是一瞬间，夏因的死鱼眼里泛起一丝光，却又马上熄灭，“我是你的学长没错，但以后……叫我夏因就好。”
ps：月票和打赏感谢放正文里不合适，咱放后面的小纸条里(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