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地板上布满碎玻璃。那个木偶——天使,撞破窗户逃走了。我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但看亚美瑟瑟发抖的样子,也大致能猜出来了。
管家顶着风雪回来,带来了最强光的手电筒。
舞台中央是一滩暗红的血迹,一路蜿蜒向破碎的窗边。所有人陷入沉默。
“玄茧先生,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吗?”
我打破沉默。
“以前的仪式也出过意外,不过……还从未出现过‘木偶自己行动’的情况。”
“这该不会是颜料吧?”泷泽老师蹲在血迹边,用指尖蘸了点。“如果是的话……也许是某人的恶作剧。”
我走到窗前。血迹延伸到门外,但在台阶下便断了。
“外面还在下暴雪。管家,先安排大家回客房吧。今晚十点后锁好门窗,不要再有人外出。”
教堂内响起低低的议论声。我扶着亚美回房,她强撑着步子跟我走。其余人也在管家的安排下各自散去。之后的排查中发现电闸被人为拉下,雪地里有一串脚印,但风雪太急,已经模糊得无法判断是谁留下的。
我回到房间,做完功课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中反复回想教堂里的事。
仪式中没人离席,宅邸除了教堂那批人,只剩三位保姆。莲姨请了假,拉闸的人大概就是她们中的一个。
如果那真是颜料——那么是谁在极短时间内制造了这些效果?木偶又如何“自己”逃出窗外?
当——当——当——
宅邸的钟声响起,已是深夜十一点。我才想起镇长的忠告。但自到亚美家后,我一次洗手间都没上,现在已经憋得难受。
“就出去一下应该没事吧。反正我是外来人,天使也不该清算到我头上。”
这样想着,我推开门,走廊黑漆漆的。
镇子里没有熬夜的习惯,现在的走廊只剩穿堂风的回音,压抑得像黑白片。
我握着手电,沿着通向正门的走廊向洗手间走去。
屋外暴雪仍在,走廊地面湿湿的,像是有人刚经过。
我回到房间,做完功课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中反复回想教堂里的事。
仪式中没人离席,宅邸除了教堂那批人,只剩三位保姆。莲姨请了假,拉闸的人大概就是她们中的一个。
如果那真是颜料——那么是谁在极短时间内制造了这些效果?木偶又如何“自己”逃出窗外?
当——当——当——
宅邸的钟声响起,已是深夜十一点。我才想起镇长的忠告。但自到亚美家后,我一次洗手间都没上,现在已经憋得难受。
“就出去一下应该没事吧。反正我是外来人,天使也不该清算到我头上。”
这样想着,我推开门,走廊黑漆漆的。
镇子里没有熬夜的习惯,现在的走廊只剩穿堂风的回音,压抑得像黑白片。
“真要命,为什么就不能弄得现代一点。”
我握着管家发配的手电,沿着通向正门的走廊向洗手间走去。
屋外暴雪仍在,走廊地面湿湿的,像是有人刚经过。
我朝着黑暗走去,屋外的暴雪还未停,走廊的地面湿湿的。
洗手间内,我对着镜子叹了口气,总有种美咲会从旁边冒出来搭话的错觉。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会一直惦记。
我伸手整理头发——突然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我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从我背后的走廊掠过。
我猛地回头,脚步声像踩着高跟鞋,在地毯上回响。我追出去,看到地毯上残留着未化的雪。
这么晚,谁会出门?
我望向庭院。整座宅邸陷入一片漆黑,只有我的房间与另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窗帘后,少女蜷缩在床上。
刚才……会是亚美吗?
我抱着疑问走到她房门前。门前地板确实湿了一块。我敲门。
“谁啊?”
“是我,夏树。”
门开了。她穿着睡衣,散开的长发披在肩上。
“小夏?这么晚还不睡?”
“你也是,还在害怕吗?”
“说不怕是不可能的,但其实我在写日记。”
她指了指床上的笔记本,正是我今晚看到的那本。原来她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我看向她床铺上的日记本,是我晚上翻到的,原来她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怎么写的。”
“负心汉。”
……
听到风的呼啸声,她把我拉进门,左顾右盼后拉上房门。
“所以呢,为什么丢下我?”
“玄茧说你要去东京上学了,我以为……太好了,你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
“我要的不是这个。”
“我问的是你的想法。”
她的神情严肃,我一时说不上话。
“因为……”
当时发生了太多事:保姆被害、镇子大火、母亲病危。我只是想逃,急着去城里。
“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了什么吗?”
“不记得。”我不敢回想,也不想承认,她得知我要离开之前,看上去很奇怪。受到连环的案件的影响,我被搞得身心疲惫,而她却意外的有活力,竟然对着保姆的尸体说着“好美啊”这样的话。而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的时候,她竟然掐住了我的脖子,指甲陷进皮肤,留下深深地痕迹,我不认为她是在开玩笑。
一想到这里,我总感觉眼前的亚美有哪里不太一样,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我后来听说阿姨去世了……你一定很难过。”
她仍旧善解人意,却少了几分锐利。也许成长就是这样。
“谢谢你。”我们两个坐在床上,“露西还在吗?”
“被那场大火烧了。”
“难怪……那天我还以为你会抱着它来。”
“那场火烧了玄茧家的宿敌——酿酒世家的滝川家。酒窖的储酒桶漏了,酒精挥发成浓雾,有人丢进一根火柴,整栋宅子瞬间爆炸成火海。后来警方在垃圾桶里找到一只只剩一根的火柴盒,上头有失踪保姆的指纹。残忍是残忍,但也多亏了这场火,父亲才彻底坐稳了镇长之位。”
“我问个也许不该问的问题……你们两家,到底有什么深仇?”
“滝川家偷用了祖上遗留的禁药配方。”
“药?”
“一种止痛药,药效极强,但会上瘾,本该禁止。滝川家却用它来酿酒,这也是他们酒闻名的秘密。”
“你听说过致幻剂吗?”
“嗯?”
“这种东西会放大人的视觉与色欲。仪式如果进行到最后,对色欲的惩罚……是用剑刺穿天使的双目。”
“刺眼睛?”
“因为视觉是七宗罪的归一,也是新的循环的开始。临茧教不信善念能通往天堂。地狱之外,仍是地狱。只要那双眼睛睁着,所见之处永远是扭曲的。”
“……可是这和色欲有关系吗?”
“繁衍,是打破旧形的创造。而创造,本身就是违背‘原状’的罪。没有任何事物不是被生出来的。”
“镇子里之所以非常在意女性的贞洁,就是因为女性拥有子宫,创造的象征。”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生孩子呢?”
“诶?”
她脸色苍白的望向窗外。
我也回头看去。
天使拖着残破的身子,缓缓走在雪地中,身上积满积雪。它手里拖着一个人,正往教堂的方向去。
它的眼球在飞速转动,似乎发现了我们。我本能地将亚美护在身后。
它动作一顿,然后猛地奔向教堂敞开的门。
“那是……谁的血?”
亚美声音发颤。
我推门而出。
当——当——当——
十二点整。
地上是一长串拖拽的血迹,出血量大到惊人,从走廊的一端,直直通向后门,走到血迹断裂的地方,是木偶的制作间。
血迹是从内部流出来的,我咽了口唾液,打开那个房间的门。
空气像是凝固的脓液,腐烂的气味混合着香草与药酒的甜腥味。
我打开房间的灯。
脏器被像垃圾一样肆意丢在制作台一旁,地板上还有腐烂的四肢,那股气味主要是它散发出来的。
“小夏……”
“别进来!去把所有人都叫起来,马上!”
各房间的人陆续被叫醒,打开房门,有人看着渗人的血迹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率先到这的是泷泽医生。
“浅井同学,这是?”
他看到房间内的情况也大吃一惊。
“……有人被杀了吗?”
“大概是吧。”
随后管家拎着手电筒走来,“浅井少爷,发生什么了?”
“去教堂吧,那家伙把尸体拖进教堂里了。”
“奇怪……菜菜子去哪了。”
年纪最小的女仆对着距离木偶制作间最近的房间敲门,始终无人应答。
我这才意识晚上给亚美送衣服的保姆失踪了。
我们组成一队,顶着风雪,朝着教堂的方向前进,雪地上都是血。
一进到教堂,管家立马打开灯。
有人尖叫起来。
天使——那是无头的女尸,跪在舞台中央,她的肋骨被扯到背部,腹部被开了一个洞,头颅不见踪影。
和七年前那件案子,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