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除了上次发现的妖怪痕迹之外,就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的线索了,就如同销声匿迹了一般。而且当前的野兽活动频率也一并下降,能够接取的委托也同样在减少,为了不耽误本地猎人的工作,她就不枪那些本就稀少的工作了,刚好自己带来的钱也不少。
仔细一想,好像除了住宿付费给秋,与之前购买的衣服之外就没有更多的花费了……吃饭,好像也被秋一并承包了来着。
捂脸叹气。
这样一看,好像最清闲的那个人变成了她啊,连小豆芽都要每天都遛马。巡视着周围,天空清凉明媚,白云稀薄的几朵点在蓝色的高空上,看不到什么飞鸟的影子。太阳已经不似之前一样炎热,即使是明亮的阳光,也没有办法让在草地上的马荀椤觉得闷。
呼呼的凉风扫过,鼓动着马荀椤的衣袍,蔽膝同野草一起飞舞着。
她看着树间泥地上的黄叶滚动,微凉的风搭在肩上,扯着她的发梢。只有这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季节的变换。已经到了秋天啊……
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想起了秋。
那个恬静淡雅的女孩,那个成熟冷静的女孩,那个知心温暖的女孩。每每当马荀椤觉得有些焦躁的时候,她总是能够看到秋的身影在她的身侧,可能只是巧合吧,又或者她的样子看起来真的状态不太好而引起了秋的注意。就只是坐在她的身边,什么话也不讲,只是单纯地静坐,马荀椤也能感觉到安心的氛围。
很符合秋天给她带来的感受。除了那只聒噪的食腐鸟。
当她看向秋的时候,秋会回望给她一个平缓的眼神,加上一个嘴角微起的笑。两人只是呆在一块,宁静的氛围就会攀上心头。也可能是那股已经熟悉的药香吧。
总之,心里稍微有些庆幸,当时还好是选择了与秋一同上山居住。
穿越叶片渐渐发黄的树林,又转回了镇门口。
农户们陆续进出着门口,田间的粮食已经再次长高,大概再过上一段时间,就能够收割了吧?他们肩上挑着肥料,水桶,细心照顾着正在逐渐成长的庄稼,归来的人们镰刀上还沾着田地里杂草的叶子。
秋收活动啊……
这种主食居然能够一年收两次,这还真是神奇。不清楚是谁带来了这种神奇的种子,她想要完成了悬赏后就将种子带回去一点,如果能够成功在那边种植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步入牌楼后,便是平整的石板路面,街头艺人发出的乐声传入耳中,轻飘又虚幻,嘈杂的市井之声一刻一不停歇。自从正式进入了秋天后,温度逐渐下降,窝在家里的人又成了少数,街道上的人数逐渐占据多数,那些顽强的姑娘们到现在即使不打开伞,也要提着手里质地轻飘的伞把到处逛一逛。温驯的气温让地上被阳光染成白色的烟尘都变得顺眼了不少。
走了一阵,马荀椤发现了有些不对劲。这条街上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都从一个方向走来,他们在看什么呢?
逆着人流向前走去,一位穿着藏青色服装的女孩正扒在街边楼房的柱子边,偷偷看着什么。那个发形有些眼熟——想起来了,这不是被秋之前看过病的人吗?好像叫珠裴,在这里看什么呢?马荀椤自然地朝她走了过去。
正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前方的珠裴没有注意到身后黑影的悄然逼近,还在探着脑袋观望着,好似是在犹豫什么。一直到肩膀被人拍了拍。
“噫唔——”
在听到尖叫声之前,马荀椤就熟练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只是这次的声音很小,珠裴成功地克制住了想要大喊的冲动。她紧紧地堵住自己的嘴巴,看着身后讲手放下来的黑衣人,拍着心口长长地舒了口气。
“原来是你啊,猎人小姐,你吓死我了……”
虽然很想解释自己并不是什么猎人,但考虑到自己目前做的事情和一个普通猎人没有什么不同,所以还是算了吧。“抱歉吓到姑娘了,你在看什么呢?这么投入,我在后面喊了你好多遍你都没有回应。”“是这样嘛——哈哈……”珠裴挠挠脸颊,显得有些局促。“我,我在看秋jie——看秋呢。”
“秋?”
她也在这里?“是啊,她正在给镇上的小孩子们检查身体健康呢。”说着,又回过头,撑着墙边,偷偷看起来。“检查身体健康?”随着珠裴的动作,马荀椤也一并从墙后探出一个脑袋,观察着前方的人们。
她的确看到了秋,小小的身影屈膝坐在木椅子上,脊背挺拔,身体微微前倾着,接过前方女孩伸来的小手,轻轻捏揉着脉搏。她好像在说着什么笑话,逗得坐在对面的女孩咯咯直笑,秋的眼角弯起,以温和的力度将她的手送回,并拍了拍她的头顶。
女孩听话地站起身,缅腆地笑着走向一旁等待着地伙伴们,与他们一同离开。
马荀椤站在这边,听不清她们的对话内容,但从轻松的氛围来看,秋依然是孩子们心中的那个让人喜欢的小姐姐啊。
风从身后吹向前方,凉爽划过脖颈,撩动了她颈项上还未绑紧的碎发,调皮地与风一同挠着她的肌肤。
有些痒痒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秋站在她的身边,朝她说着那些能逗她发笑的话。这种如同棉花划过皮肤的瘙痒让马荀椤一时间有些恍然,嘴巴微张,眼睛直直地看着秋脸上的微笑。
孩童们有序地压着路边上,排列成整齐的一队,她们前后交头接耳着,有说有笑。坐在边上的那个男人是……他不是秋的老师吗?怎么看来反而有些,拘谨?这个头戴郎中帽的跛脚男人正向秋递着手里的药包。
“以前镇上每年的秋天,总会有十五岁以下的未成年小孩子换上感冒啊,皮疾之类的小毛病,大人们总是为这些问题烦恼,后来秋听说了这件事,就主动出手帮忙。”尖细的细微嗓音响起,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的珠裴为身后的黑衣猎人讲解起了这个活动的背后:
“但奇怪的是这件事好像每年都会发生,虽然现在不多了啦,估计是秋的治疗起到了防范的作用吧。一直到了今天,已经发展成了每年的秋天,秋都会来到镇上为小孩子们检查身体呢。”马荀椤低头看着这位专注地丫头,有些感慨:“这样啊……”
“嘿嘿——秋总是这样温柔,负责,又强大……”“强大?”
“啊不不不,不强大,不强大。”
看来这份工作给她带来了很多改变啊,现在遇到人已经能够流畅地将心里的话表达出来了。“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躲在这里偷看呢?直接去打一个招呼不好吗?”
“欸?我,就不了吧。”
“为什么?走吧,和我一块去?”
“不不不,不了,我是和同事们一起出来的,她们估计还在等我呢,我就先走了!”说罢低头绕过马荀椤的肩头,脚底抹油,一眨眼就拐进了街角。
“……”马荀椤沉默地看着羞怯的姑娘逃走的方向。耸耸肩,又回过头,靠近了墙,这次因为没有人的阻隔,她现在可以手贴着墙壁,探出身子,看的更加清晰了。
秋坐在被洁净阳光倾洒的街边,白色浸染她的发丝,淡绿的光泽跳跃在她的头发上,原本深绿色的垂发好像在发光一般,坐在原地纹丝不动,体态却轻盈得像是一只在此停靠的雀儿。透着光的墨绿眼睛回应着每一位路过向她打着招呼的行人们。
马荀椤有些怔愣地看着着一幕。
她们之间隔着一层朦胧像是雾气的烟尘,模糊的白晕铺在街道上,笼罩着她的身体。秋的小嘴开合,她的耳边好像同时响起秋的声色。会在说些什么呢?
忽然间,秋像是注意到了什么,转过头来,视线直直地投向她。
马荀椤只觉得浑身一紧,现在才想起来要开溜,但为时已晚。那道目光就像一根长矛,将她钉紧了在原地。糟糕,偷看被发现了……
秋看上去好像也有些意外,她的表情怔了一下,随后一个纯洁的笑便直接撞在了马荀椤的眼里——她的双眼微眯,嘴角笑不漏齿,这层烟尘成为了一层天然的面纱,让笑容变得朦胧,在光中若隐若现。然后抬起小手,趁着小孩子们离开座位换人的空隙朝着她微微摆摆手,向她打了个招呼。
浑身都哆嗦了一下,这才机械地抬起了手臂,朝着秋僵硬的挥了挥自己的手。但此时秋已经回过了头,继续为面前的女孩查看身体。紧张的身体松开了紧绷的大腿肌肉,大口呼吸了会儿,刚刚感觉自己心跳都快了两拍。
马荀椤靠近了秋坐在的位置,没有出声打扰秋的动作,反倒是秋趁着空挡向她打着招呼:“下午好,荀椤。”“下午……好,秋。”
静立在身后,看着秋忙活着手头上的事。脑后的蝶翼随着摆头而轻微扇动,她好像一只真正的蝴蝶,将花香扇满面扑鼻。
将心灵放松下来的马荀椤仍然没有停下思考,盯着秋的身后,漫游着自己的想法企图看出一些什么秘密来。反倒是一边的付郎中显得愈来愈紧张了。
小孩子们的队伍已经不剩多少,一个身影排在末尾,高度格外突出。
马荀椤有些无奈地看向了队伍末尾同样正在朝着她们微笑的老板娘。
“金小姐……你在这里干什么?”“我也是来检查身体的啊。”
你是小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