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是怎么做到的？”它不禁问道，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

“很简单，”萧莫离笑了笑，声音轻轻的，却带着一种近乎虚脱后的坦然，“因为回忆是模糊的。”

“所以我的形象，同样也是模糊的。至于我看起来有多狼狈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陆清如觉得我能不能赢。”

话音落下，他一屁股坐倒在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一袭破破烂烂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

这一次，他是真的燃尽了。丹田空荡荡的，灵力一丝不剩。

“原来如此……”系统化作的小女孩身影出现在他身旁，望着陆清如逐渐平稳下来的气息，喃喃道，“成功了……她已经脱离危险。”

萧莫离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残破的石壁上，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没事就好——

这一趟，值了。

剑冢内的灵气在刚才那一剑中被搅得散乱无比，充斥着凌乱的剑意。他调息了好一阵，才堪堪恢复了一成灵力。

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他与陆清如相见的时候。

于是，萧莫离缓缓起身，最后看了眼问剑崖下的那道长发飘飘的身影，随即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宿主，不等她醒来吗？”系统在他脑中问道，“现在说一句话，你的身份就能洗白了。”

萧莫离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时机未到。”他说。

“主角嘛，往往只会在最后登场。”

系统小女孩歪了歪头，眼神天真无邪：“可宿主，你不是主角呀？”

萧莫离一愣，抬手轻轻敲了它的脑袋，却在触碰的瞬间才反应过来。

系统只是个虚拟投影罢了，根本没有实体。

系统则后知后觉地抱头蹲下，发出一声夸张的“哎哟”。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一时有些诡异的安静。

“宿主不喜欢拟人模块吗？”系统小声问。

“不，还行，”萧莫离耸耸肩，“就是反应有点慢。”

“哦......那我回头再调试调试。”系统认真记下。

“系统。”萧莫离突然喊道。

“嗯？”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他声音不大，却莫名低落了几分。

穿越至这个世界后，那种潜藏在热血与生存欲之下的孤独，终于在此刻悄然爬上心头。

短暂的新奇过后，那种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担心家人担心着自己的心情，渐渐缭绕，缓缓将他包裹。

“怎么突然想起取名了？”

系统似乎看出了萧莫离的情绪陷入了低潮，它不太能理解萧莫离的心情，不过却听其他的系统前辈们曾提起，似乎是新人宿主特有的症状。

它记得前辈们怎么说的来着？

这种时候不管宿主说什么都应下就是了，对培养新人宿主有显著的效果。

“名字只是个代号，宿主喜欢怎么称呼都可以。”系统道。

萧莫离点了点头：“那以后我就叫你小红了，因为你穿着红衣。”

“你就叫我莫离吧，也别叫什么宿主了。”

莫离，莫离，望君莫别离。

可惜，世上却没有不散的宴席。

“好的，莫离。”

小红点了点头，认真应道：“系统形象其实是根据宿主心境所化。所以不是我穿红衣，是你心里，给我穿了红衣。”

“这样啊……”萧莫离轻笑，不置可否。

“你见过别的系统吗？”他又随口问道。

“见过的，有的前辈是一柄剑，有的前辈是一个戒指，甚至有的前辈变成了草莓蛋糕......”

“那小红也不算太离谱了。”萧莫离若有所思。

“以后若是有机会，宿主也能见到它们的。”系统说道。

见见其他的系统吗？

“还有它们的宿主。”

系统似是猜到了萧莫离心中所想，忙补上了一句，毕竟它只是个新人系统，可得看好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宿主，万一被前辈们抢走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萧莫离点了点头，说实话兴趣不大。

回到自己那间小院时，只见一道白衣身影正倚在自己院中那颗老槐树下，像是在等谁归来。

等谁呢......？

萧莫离心中一突，却还是走上前，躬身一礼。

“弟子拜见师尊。”

少年清亮的嗓音响起时，季飞雪仍静静地望着远处的天空，天边的云好似少了一块，湛蓝的天空仿若透明一般，能看见遥远的星海。

季飞雪缓缓回过神来，看了眼面前自己最小的徒弟，往日的种种欢笑涌上心头，最终又被炽热的血与火所吞没，化作无穷的黑暗与痛苦。

“你回来了？”她开口，说了句没什么营养的废话。

“嗯，”萧莫离点了点头，没说自己去了哪里，也没准备问季飞雪来找他所为何事，只是轻声应道，“弟子回来了。”

而季飞雪却好似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一般，瞳孔骤然一缩，随后原本淡然的脸庞多出了几分肃整与一丝微不可察的戾气。

季飞雪凝视了他片刻，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

“你结丹了吧。”

萧莫离不动声色，缓缓点头：“是。”

“为师这里有一门功法。”她从纳戒中取出一枚玉简，递来，“名为《造化神功》，乃上古奇经，今日传你。”

萧莫离神色不变，心中却悄然一紧。

他记得这功法，在原书中便是“炉鼎之术”的根源，能使人修行极速突破，实则是反哺他人、献祭自身的魔功。

“小红？”他在脑海中问。

“经检测，原主之师季飞雪，重生概率为99.99%。”小红的声音响起。

果不其然。

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接，却发现那玉简竟没拽动。

他疑惑抬眸，小心翼翼地看向季飞雪。

“师尊？”

她脸色复杂，像是在痛苦挣扎。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对的。

哪怕她知道未来的萧莫离将会亲手毁灭整个剑阁，可现在的他......

不过是个少年。

十几岁的孩子，在修行界，连“开始”都不算。

就连他最小的一位师姐，都已年过半百。

所以，未来的罪与罚，究竟该算在谁的头上？

是他？

还是她这个，未曾好好教导过他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