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帕咬住王牌记忆体,腾出的手变出一把宛如月牙,两面有刃的镰刀,朝着瓦西里砍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沉寂的记忆体再度发光,在恶魔嘴里颤动不止,“嗖”的一声飞了出来,玛帕嘴里的两排锯刀般的牙齿狠狠地撞在一起。
“王牌!”记忆体竟自动飞进了腰带的卡槽里,自动往右边歪去。玛帕顿时大怒,毫无迟疑的砍下,刀刃砍在瓦西里覆盖上装甲的肩膀上卡住,爆出一大串火星。“嘟”的一声,已经变身的假面骑士王牌一脚踢将过去,竟把玛帕踢飞了一丈多远,紧急在空中刹住。遗落的镰刀被瓦西里扔开便不翼而飞,又出现他的手里。
“玛帕!带他去外面打,别损了我的卒子!——速战速决!”希克登大喊道,玛帕便化成一阵黑烟,俯冲下来卷起假面骑士,在空中转了两圈,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放手!放开我!”
瓦西里在玛帕的利爪中拼命挣扎,偶然发现他们来到一片荒芜的山地上空,四周怪石嶙峋,夕阳完全藏匿在山后,天已经开始黑了。玛帕发出沙哑的笑声,猛地将瓦西里往地面扔去。
“砰!”瓦西里撞在一块巨石上,撞得大山都为之颤栗。他迅速从撞出的凹陷脱身,摆出战斗姿态。玛帕悬浮在空中,红眼如血月般骇人。“枉费我主一片惜才之心……这不被世间法则认可的大业既被你这等不配合的虫豸知晓,那你便只有死路一条!”
“大业?开什么玩笑!”变身的瓦西里重新恢复了斗志,他愤怒的指责道。玛帕不以为然的说道:“随便你怎么想……我真期待你死后,主人会怎么处置你的腰带……”
玛帕落在地上,又变出一把镰刀,朝假面骑士挥出两道回旋的红色光刃,身上的伏贴的黑羽毛立起一片,随着他刚刚甩动镰刀时齐刷刷射去。瓦西里一拳打碎一个,还为手指关节上传来被柴刀劈到般的剧痛而松懈,羽箭便已经飞到跟前,瓦西里双臂交叉,黑羽撞击在装甲上发出密集的爆响。他咬牙硬扛,突然猛踏地面,蚂蚱般跃向空中,右拳凝聚紫色能量。玛帕猝不及防,被这一拳正中胸口,倒飞出去撞断几棵大树。但他很快稳住身形,擦去嘴角的黑血。
两人再次交锋,拳脚相击间火花四溅。瓦西里逐渐落入下风,玛帕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之前的敌人。一记重镰将瓦西里打倒在地,装甲胸口的紫色晶体出现裂痕。瓦西里挣扎着爬起,他感觉身上的装甲即将片片剥离。玛帕的镰刀再次劈来,他侧身闪避,刀刃擦过腰间,在土地上划出深深的沟壑。
瓦西里怒吼着抓住玛帕持镰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击对方肘关节。随着清脆的骨裂声,玛帕发出刺耳的嘶叫,镰刀当啷落地。瓦西里趁机一记回旋踢,将恶魔踹向一块岩石架。
“轰!!”
玛帕从碎石堆中爬起,折断的手臂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他却依然狞笑着:“还没完……你的小道具,还有你的命,我都要定了……”
瓦西里愤怒得无以复加,突然,王牌记忆体剧烈震动,瓦西里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涌入体内。他猛地将腰带复位再推出,“王牌!极致驱动!”
紫色能量如火山喷发般从晶体裂缝中迸射,瞬间修复了装甲。玛帕的红眼第一次露出惊惧,他仓促挥动完好的左臂,无数黑羽化作箭雨射来。瓦西里不闪不避,直接冲来,箭矢在触及紫光的瞬间便被燃烧成灰烬。
“去死啊!!!”瓦西里腾空而起,右腿缠绕着螺旋状的能量风暴,如陨石般砸向玛帕。恶魔仓皇架起双臂格挡,却在接触的刹那被轰入地底。整片山地剧烈震颤,烟尘散去后,只见玛帕嵌在十米深的坑洞中,红眼渐渐暗淡。
“为什么突然变得更强了……这不对……不……”玛帕话音未落,身躯便如沙砾般崩解,只余那对红眼悬浮片刻,随即如烛火熄灭。瓦西里身子一软,跪倒在地,装甲瞬间脱落得干干净净,他也往边一歪,昏了过去。
————
“玛帕……忠仆中的忠仆……”
感应到玛帕的离去和魔法契约的毁灭,希克登痛苦的闭上了双眼。他失意的抱起在地上溜达的元帅,把脸埋进它的肚皮,片刻之后,他又将元帅放下,快步冲进遗迹中的一个耳室,这里面空空如也,只是地上有一个用石灰画就的规整得吓人的圆形套五芒星的法阵,从进门看,还是一个倒五芒星图案,五个角都摊着一滩融化的蜡。他随手又变出五支白森森的蜡烛,它们浮空着插在残蜡的一瞬间,烛芯便亮起火光。
“我不能没有恶魔……靠我一个人,制造怪物士兵是有限的,可是……要是有听我号令的恶魔仆从的话……”希克登咬牙切齿的呢喃道,接着念诵起阴暗的咒文:
“Khrevsu tvahyu gradu tore!
Khrevsu kvatro midvhu piedhvro!
Khrevsu Kristo midhvu vhradro!
Medvro vhtrienn utrah vreghgrho!”
希克登双膝下跪,祈祷般高举双手,如此重复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激动亢奋,双眼兴奋的紧盯着法阵,烛火从橙黄色变成了猩红,法阵正中的五边形也卷起红色的气流。希克登的咒语在石室中回荡,烛火剧烈摇曳,将他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怪物。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但他眼中的狂热丝毫未减。突然,五支蜡烛同时熄灭。希克登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黑暗中,法阵泛起诡异的银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从地面缓缓升起,如同水银凝聚。当那张脸完全浮现时,希克登的瞳孔骤然收缩。
“科西莫·马拉斯皮纳祖师在上……”
坐在法阵里的恶魔,赫然是瓦西里——却又不是。相同的面容,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气质。这个瓦西里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
“这里……嘶……”“瓦西里”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回响,他讶异的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现实世界?”
“瓦西里……”
“你知道我的名字?”瓦西里轻笑着看向希克登,希克登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你从……什么地方来?”
“我是镜中的住民,当你们照镜子时,我们就会透过你们在镜中映出的镜像看着你们。”瓦西里——镜中的瓦西里悠然自得的躺在法阵中说道:“一般是观察与自己对应的那个。”
希克登强迫自己从狂喜中冷静下来。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异界来客,突然意识到什么:“镜中世界……难道说你有现实世界的瓦西里的能力?”
“他就是个窝囊废,百无一用的垃圾,腰带和记忆体在他身上就是浪费。”镜瓦西里打了个响指,竟变出一只腰带扣和一枚记忆体,“不过……我也有。”
希克登的大脑飞速运转。玛帕的死亡让他损失惨重,但眼前这个存在……或许正是转机。
“我需要战士。”他直截了当地说,“一支绝对忠诚的军队。另一个你……拒绝了我的提议。”
“我没说错吧?他是废物。”镜瓦西里夸张地叹了口气:突然,他盘腿坐起来,“不过您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执着于创造怪物军队?这对我不重要……我就是好奇。”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北境的领土!为了取代那些贪婪的佣兵!”一提到自己的动机,希克登就激动起来,拳头砸在法阵形成的屏障上,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整理着衣领,重新恢复冷静:“当北境诸国再次面临南方入侵时,我的军团将成为最坚固的盾与最锋利的剑。我这样冀望着。”
“啪,啪,啪。”镜瓦西里一下一顿的拍着手,“真是崇高的理想。我要是加入你,你给我多少好处?”
“等大业将成,少不了你……”
“我要现在就能兑现的。”镜瓦西里的声音忽然不再悠哉,变得冷酷而阴狠,“我提一个——也不用你做什么,让我杀这里的几个人就成。”
“什么?谁?”
“首先一个,是这里的我;第二个,是……”镜瓦西里沉吟半晌,才终于开口:“是那个叫索尔维娅的女术士。”
“索尔维娅不行。”希克登忽然打断,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只有这个……我不能允许……换一个……”
“……我去,你小子……”镜瓦西里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希克登迅速恢复了冷静,“注意你的言辞!”
“那……那个傻大个儿猎魔人,总可以了吧?”
“……最好留他一命。我是说,你可以折磨他,凌虐他,把他的心智摧毁。”
“行吧,折磨不如杀戮来得痛快……不过成交。合作愉快!”镜瓦西里一拍巴掌,将拳头抵在屏障上,希克登犹疑一会儿,还是隔着屏障,碰了碰他的拳。
“在那之前,有个任务要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