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走廊两侧高大的彩绘玻璃窗，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每一块扭曲的光斑，在她眼中都幻化成了格雷戈里修士那双镜片后深不可测的眼睛，又或者是莉娜那双充满了探究与忧虑的眸子。
黏腻的视线仿佛化为实质，紧紧贴在她的后背上，让她浑身不自在。
救命！这气氛也太诡异了吧！
刚一脚踏入偏殿，那股熟悉的混合着淡淡药草与古籍霉味的压抑气息便扑面而来。
艾莉娅的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格雷戈里修士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的身影被窗棂切割成几块模糊的剪影，在昏暗的光线下，平添了几分阴鸷。他手中正捧着一本没有封皮，看起来异常陈旧的典籍，正看得专注。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只是微微颔首示意。
“艾莉娅阁下，您来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艾莉娅却感觉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
这老狐狸，绝对没安好心！
【啧，小家伙，看来你的好日子到头了。这个小修士，可比那个咋咋呼呼的小侍女难对付多了。】
魔王卡洛斯那幸灾乐祸的声音，又在她脑海中准时打卡。
闭嘴啊你！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艾莉娅在心中尖叫。
“格雷戈里修士，日安。”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往常一样温和有礼，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指尖，此刻正微微发颤。
格雷戈里修士合上手中的典籍，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艾莉娅阁下，关于上次圣光亲和力测试中出现的‘异常’，”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淡地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教廷方面十分重视。”
来了来了，正题来了！
艾莉娅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异常？”她故作不解地眨了眨眼，试图萌混过关，“是指……测试水晶的反应有些剧烈吗？或许是我当时……精神不太集中的缘故。”
她绝对不能承认那诡异的暗紫色电弧！打死都不能！
格雷戈里修士的嘴角似乎向上弯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但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殿下不必过谦。您体内的圣光之力远超常人，只是……似乎有些过于‘活跃’了。”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今日的‘特殊指导’，便是为了帮助您更好地梳理和掌控这股力量，避免将来在重要场合，再次出现类似的‘小小意外’，引来不必要的误解。”
“不必要的误解”这几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
艾莉娅听得眼皮直跳。
这哪里是“小小意外”啊！这分明是在警告她，再敢出岔子，就直接拖去审判庭一起红红火火了！
她还能怎么办？她只能选择屈服啊！
“……那就有劳格雷戈里修士了。”艾莉娅垂下眼帘，做出温顺受教的模样。
格雷戈里修士满意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在一旁的软垫上坐下。
偏殿内光线昏暗，只有角落里几支摇曳的蜡烛提供着微弱的照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陈旧气息，让艾莉娅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殿下，请放松。”格雷戈里修士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催眠的魔力，“您体内的圣光，如同奔流不息的江河，偶尔也会因为过于汹涌而偏离河道。我今日所要做的，便是帮助您加固堤坝，疏通淤积，引导它们回归正途。”
他说得倒是轻巧！
艾莉娅僵硬地坐在软垫上，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格雷戈里修士开始讲解一些她听都没听说过的、极其晦涩的圣光理论。什么“圣能潮汐”、“灵能脉络”、“光暗平衡点”……
艾莉娅听得云里雾里，脑袋里像塞了一团浆糊。
她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在故意念经，想把她给绕晕了，然后好为所欲为！
【小家伙，这老神棍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本王听着都快睡着了。】卡洛斯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
你懂什么！这叫专业！虽然我也听不懂……
就在艾莉娅神游天外，开始思考中午教廷的食堂会不会有鸡腿时，格雷戈里修士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他缓步走到艾莉娅身后，那股混合着药草与旧书卷的气息也随之靠近。
“理论的阐述只是基础。”格雷戈里修士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接下来，我将亲自为您‘引导’圣光的流向。”
艾莉娅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亲自引导？！怎么引导？！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一双干燥而冰凉的手掌，轻轻地搭在了她的双肩之上。
“！”
艾莉娅的身体猛地一僵，肌肉瞬间紧绷到了极点，像一只受惊的猫。
这触感……好冷！
【哦豁？这老家伙要动手了？小家伙，自求多福吧。】卡洛斯的声音里充满了看好戏的意味。
艾莉娅此刻只想把脑子里的这个混蛋揪出来暴打一顿！
“殿下，请务必放松心神，不要抵抗。”格雷戈里修士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感觉不到她身体的僵硬。
就在她努力维持表面平静的时候，一股微弱但极为陌生的“暖流”，从格雷戈里手掌与她肩膀接触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渗入了她的体内。
这股能量……很奇怪。
它带着一丝冰冷，却又在冰冷之中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灼热感。
它像一条细小而滑腻的蛇，悄无声息地钻入她的经络之中，缓缓游走。
所过之处，带来一种难以形容的麻痒与刺痛感，让她头皮阵阵发麻。
更让她感到惊恐的是，随着这股异样能量的侵入，她感觉自己与圣光之间的联系，正在一点点变得迟滞和模糊。
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隔绝了她与圣光的共鸣。
“这……这是什么？”艾莉娅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
她想挣脱，想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锁链束缚住了一般，有些不听使唤。
那种无力感，让她从心底涌起一股深深的恐惧。
格雷戈里修士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专注地“引导”着那股异样的能量在她体内流转。
他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一种艾莉娅看不懂的、近乎狂热的光芒。
他放在她肩上的手指，似乎无意识地在某个特定的位置，轻轻按压了一下。
艾莉娅感觉那股“暖流”的流速，似乎在瞬间加快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更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了。
【……】
【卡洛斯？】
【喂！卡洛斯！你还在吗？】
艾莉娅在心中疯狂呼唤。
然而，往日里那个嚣张跋扈、无时无刻不在她脑中刷存在感的魔王声音，此刻却像是被掐断了信号一般，诡异地……沉寂了下去。
一片死寂。
脑海中，只剩下那股异样能量游走时带来的，令人不安的麻痒感。
卡洛斯的声音……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短暂的“清净”过后，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未知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间将艾莉娅吞没。
这老小子到底在她身体里注入了什么鬼东西？！
居然连魔王的声音都能屏蔽掉？！
这下……这下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格雷戈里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摆布。
“格雷戈里修士……”艾莉娅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丝绝望的祈求，“我感觉……不太好……”
格雷戈里修士终于松开了手，缓缓向后退开一步。
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减轻了几分。
“殿下，您体内的圣光已经暂时‘平稳’下来了。”他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平淡，“今日的‘疏导’到此为止。请您回去好生休息，切勿再随意调动圣光，以免再次引发‘异动’。”
艾莉娅虚弱地靠在软垫的边缘，指尖冰凉得像刚从雪水里捞出来。
她努力地喘息着，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刚才那股诡异的能量抽空了。
“平稳……？”她的声音发颤，几乎不成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修士阁下……您、您对我……究竟做了什么？”
那股冰冷中带着丝丝灼热的异样能量，依旧在她四肢百骸中缓慢地，却又执拗地流淌着。
像一条无形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盘踞在她的身体里，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而卡洛斯……那个平时烦得要死，关键时刻却又让她莫名有点“安全感”的魔王……
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一丝荒谬绝伦的恐慌感，夹杂着更为深沉的不安，如同冰冷的铁爪，紧紧攫住了她的心脏。
这谁顶得住啊！
格雷戈里修士慢条斯理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薄薄的镜片反射着角落里摇曳的烛火，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眼底此刻翻涌的情绪。
“艾莉娅阁下不必惊慌。”他的声音依旧是那种平铺直叙，不带任何感**彩的调子，“这只是一次小小的引导，目的是帮助殿下更好地控制自身的力量，避免……被某些不必要的‘杂音’所干扰。”
“杂音”两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像重锤般砸在艾莉娅心上。
他指的是卡洛斯吗？！
他怎么会知道卡洛斯的存在？！难道他能听到？！
一瞬间，艾莉娅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地站在了冰天雪地之中，从头到脚都被人看了个通透。
这个格雷戈里……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比她想象中，还要可怕一万倍！
她强撑着摇摇晃晃地从软垫上站起身，双腿控制不住地有些发软，几乎要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我……我明白了。”她垂下眼帘，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喉咙，“多谢修士阁下的……‘帮助’。”
最后那两个字，她几乎是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迸出来的，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恨意。
现在，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立刻！马上！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鬼地方！逃离这个深不可测，让她从心底感到恐惧的男人！
格雷戈里修士微微躬了躬身，姿态依旧谦卑有礼。
“殿下言重了。守护圣女殿下的纯净与安宁，是吾辈圣职者应尽的职责。”
纯净？安宁？
艾莉娅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冷笑。
她现在每分每秒都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像一只被困在蛛网里的飞虫，越挣扎，就被缠得越紧。
艾莉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僵硬地转过身，迈着虚浮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向偏殿的门口。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轻飘飘的，却又沉重无比。
那股冰冷的暖流依然在她体内流淌，所过之处，带走了她所剩无几的圣光感应，也带走了她内心深处对光明神仅存的一点点微弱的信仰。
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冰冷。
以及，对格雷戈里修士那无处不在的恐惧。
他到底想做什么？他给她注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难道……难道他想把她变成某种……某种怪物吗？
这个念头像一根冰冷的针，猛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变成了那种不人不鬼的怪物，会被教廷如何对待。
是直接净化，还是……被当作活体样本，关进某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实验室，进行永无止境的折磨与研究？
无论是哪一种，都比死亡更加可怕。
她走到偏殿门口，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门把手。
她不敢回头。
她甚至不敢确定，格雷戈里修士是否还站在她身后，用那种平静却深邃的目光，无声地注视着她。
就在她准备拉开门，逃离这个地方的时候，格雷戈里修士的声音再次在她身后响起。
“艾莉娅阁下。”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般炸响在艾莉娅耳边。
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僵在了原地。
“请务必牢记。”格雷戈里修士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有些力量……一旦接触，便无法再回头了。”
这句话，像一句恶毒的诅咒，又像一个意味深长的提醒。
艾莉娅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应。
她只是用力拉开了偏殿厚重的大门，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了出去。
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偏殿内压抑阴鸷的气氛，却隔绝不了她内心深处，那股正在疯狂滋长的恐惧与绝望。
她站在走廊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冰冷的空气。
阳光依旧透过彩绘玻璃洒进来，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格雷戈里修士手掌的温度，以及那种冰冷中带着灼热的异样感觉。
那股能量，还在她的体内流淌。
而脑海中，那个烦人的魔王声音，依旧……没有出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格雷戈里修士……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给她注入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误入了黑暗森林的旅人，前方的路一片漆黑，身后却有未知的怪物紧追不舍。
而她手中，却连一盏照明的灯火都没有。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是继续扮演这个她已经快要崩溃的“圣女”角色，等待着被教廷发现真相，然后被当作异端烧死？
还是……去寻找那个消失了的魔王卡洛斯？
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将她“收藏”起来，却又似乎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存在？
她甚至开始怀疑，格雷戈里修士给她注入的那股能量，是不是为了阻止她与卡洛斯联系？
如果是这样……那卡洛斯，是不是也处于某种危险之中？
这个念头让她猛地打了个寒颤。
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担心那个魔王了？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她怎么会担心一个想把她变成“专属宠物”的恶魔呢？！
可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告诉她，至少卡洛斯知道她是谁，知道她来自哪里。
至少在卡洛斯面前，她不必伪装成那个纯洁无瑕，却又虚伪至极的“圣女”。
艾莉娅站在走廊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她感觉自己仿佛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而无论选择哪一条路，都通往未知的深渊。
但至少，其中一条路上，或许还有一丝微弱的光亮，即使那光亮，来自于深渊的魔王。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走廊尽头，那里是通往她寝宫的方向。
也是……通往未知的命运的方向。
莉娜的身影，在走廊的另一头若隐若现。
她似乎正在焦急地寻找着她。
一看到艾莉娅的身影，莉娜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快步朝着她走来。
“殿下！您没事吧？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莉娜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但艾莉娅却从那关切之下，听出了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知道，莉娜还在怀疑她。
她知道，从她刚才在寝宫里露出那个“不耐烦”的表情开始，莉娜对她的信任，就已经出现了裂痕。
而现在……在经历了格雷戈里修士的“指导”之后，她体内的异样能量，以及与圣光那几乎断绝的联系……
她还能瞒多久？
她还能伪装多久？
她看着莉娜那双清澈的眼睛，曾经，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是纯粹的崇敬和信赖。
而现在……那里面却多了一种她看不懂的东西。
怀疑。
担忧。
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陌生。
艾莉娅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了。
她不想伤害莉娜。
她知道莉娜对“圣女艾莉娅”是真心实意的忠诚。
但她不是圣女艾莉娅。
她只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普通男大学生，一个不小心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异端”。
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是一个……怪物。
“莉娜……”艾莉娅干涩地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她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能说什么。
莉娜快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似乎想扶住她。
艾莉娅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她怕。
她怕自己体内的异样能量，会伤害到她。
她怕自己身上那股连魔王都能屏蔽的力量，会给莉娜带来未知的危险。
更怕……莉娜会发现她身体里隐藏的，那个恶心的，不属于圣女的灵魂。
莉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她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更加复杂。
艾莉娅的反应，无疑坐实了她内心的某种猜测。
圣女殿下……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那种疏离，那种抗拒，那种……不属于圣洁与光明的气息。
莉娜缓缓收回手，垂在身侧，紧紧握成了拳。
她的目光，从艾莉娅苍白憔悴的脸上，缓缓移到了她紧紧攥着的衣角上。
那里，圣女袍上绣着的金色圣徽，在阳光下闪耀着冰冷的光芒。
而艾莉娅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过度，指尖微微泛白。
（圣女殿下……您到底怎么了？）莉娜在心中无声地呐喊。
她对圣女的信仰从未动摇，但眼前这个让她感到陌生和不安的“圣女”，却让她的信仰，第一次产生了裂痕。
艾莉娅避开了莉娜的目光，她不敢看她。
她怕自己在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最不想面对的真相。
“我……我只是有点累了。”她勉强挤出一句话，声音发飘，“想回寝宫休息一下。”
说完，她便绕过莉娜，脚步匆匆地朝着寝宫的方向走去。
她逃离莉娜的目光，逃离这个让她感到窒息的走廊，逃离这一切让她感到恐惧和不安的事物。
莉娜站在原地，看着艾莉娅远去的背影，她的眼神复杂而痛苦。
她看着那个曾经在她心中如同神明般圣洁的存在，此刻却像一个逃避着什么的普通人一样，慌乱地跑开了。
（殿下……）
莉娜的心中，一个危险的念头，正在悄然滋长。
如果圣女殿下真的被某些邪恶的东西影响了……
作为圣女最亲近的侍女，她是不是应该……向枢机主教团汇报这一切？
为了圣女殿下的安危，也为了教国的信仰……
她必须做出选择。
莉娜缓缓抬起头，望向圣都高耸入云的大教堂。
阳光下，那象征着光明神荣光的金色圆顶，此刻在她眼中，却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摸向了藏在袖子里的，那个小小的圣徽吊坠。
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
（……我必须做点什么。）
她的目光，变得坚定了起来。
无论如何，她都要弄清楚，圣女殿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