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夏因准确的回复后，雪秋还想再多知道些关于他们的事。
“灵学院，是专门对付影鬼的吗？”走过铺设过透水砖的人行道，她忽然问。
“那当然啦，虽然你可能会好奇为什么要把对付那些怪物的学院叫做灵学院，我也很好奇，但那是校长定下的，听说几十年前就定下了这个名字。”夏因解释。
“校长？”
雪秋稍微愣了一下，倒不是因为她对学院的领导者为什么要叫校长而不是院长感兴趣，而是她发现，从○达广场出来后，夏因并没有指明下一个目的地，只是陪着她在街上瞎逛。
“怎么了？很奇怪吗？就算是和外界隔绝的灵学院也会有正常学校该有的职称、部门好吧，像是学生会教务处什么的也都有……”
当提到“学生会”三字时，夏因又加上一句。
“哦对了，听学长我一句劝，到时候你进学校可千万别进学生会，会害死人的。”
“害死人？”雪秋没听明白。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夏因双手插兜，扫视起人行道上的其他行人。
“反正就是别去，说什么都别去，尤其是少和里面一个姓‘欧’名‘梓芸’的女学生会长打交道。”
雪秋点了点头，她和夏因正经过一所初中，运动场上学生们拍成一列，正在测试八百米和一千米，随着哨声吹响，跑道上也逐渐热闹起来。
截止目前，雪秋对夏因他们的认知，仍停留在某种一知半解的状态，就像物理课上的例题，当题干转变后，倘若不知底层原理，便只能在上面列些公式而已。
“停停停！”
终于，在第三次穿过同一处红绿灯后，夏因那边还是先一步败下阵来。
“没其他事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从刚才开始我们就在围绕这里兜圈，你应该是知道的。”
雪秋的家其实离这不远，可她还是犹豫了。
独自回到那空荡荡的房屋，一直等到七天后，由那个外国年轻人载着她和夏因，离开青潭市，去往那所神秘的学校吗？
一分钟后，停在原地的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许。
------------
小区电梯内，诸如“办证刻章”“驾照代考”的小广告被胡乱黏在内壁上，其中几张几乎已与厢壁融为一体，看上去像是已经贴在上面超过半年。
电梯上行，夏因正站在其中一角，用手中的仿金爪刀刮涂下其中一张广告。
“还是没话说吗？从车上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就连问题也没有了是吗？先说好，你现在对我们的了解可不足1%。”
夏因回头看向雪秋，少女微微低头，白色兜帽下的脸庞分外可人。
回来的路上，雪秋又在回想这两天发生的事。
昨天她已经想过这件事——从奶奶被杀害到现在，她甚至挤不出一滴眼泪。
父母离世时，当时还是男孩的雪秋就难受过很长一段时间。
他哭过，哭得撕心裂肺，但他知道哭没有用，哭只是宣泄情绪的一种方式。
可现在，面对这世上唯一亲人的死，她居然连宣泄情绪都做不到了，就好像心里的什么东西已经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意念。
“学长。”离开电梯时，雪秋换了一种称呼。
少年对这个称呼略感意外，脸上闪过诧异的神色，仿佛在某个遥远的过去，他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也这样怯生生地叫过别人。
“哦？终于肯喊我‘学长’了？不赖不赖，其实叫我‘师兄’也是可以的，没必要那么拘谨。”
雪秋没有抬头，她的问题来自昨日凌晨，来自卡洛司的话，“昨天，卡洛司先生说的‘我们不是人’，它的含义是什么？”
雪秋依稀记得那句话，当时几乎有那么一瞬间，她把车上的两人判定为与触手怪是同一类生物，只是恰好长了一张人的脸。
“你居然叫他‘先生’吗？不，不，卡卡兄只是学院三年级的师兄而已，算资历其实我比他老，我14岁就入学了……主要是他还是个死脑筋。”
夏因叹了口气，“不是人……不是人……那好，我给你演示一下。”
话音刚落，他就上前牵住雪秋的手，把她一路带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
楼梯间毫无干净可言，地上积着一层灰，墙上裸露在外的电线暗示这里曾安装过监控，只是后来因某种原因被人为拆除。
雪秋没有说话，任凭他拽着。
“没有监控的昏暗楼梯间，确实适合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正说着，夏因一改上午那般平易近人，松开手的同一时间，往她肩上轻轻一推，随即将手伸向自己的腰间。
他从夹克下掏出一把手枪，雪秋认得它，那个夜晚，夏因就向她展示过那把手枪，只是现在，枪口处多了根消声器。
雪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推吓了跳，下意识想要站稳，视野里却看到，夏因对准自己所在方向，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砰。”夏因用唇语模仿手枪开枪的声音，子弹顺着枪管飞出，精准射向雪秋抬起的左手手心。
本就难以维持平衡的白发少女，在这一枪带来的冲击力下，整个人向后倒去。
雪秋本人尚处在一种懵逼的状态，她无法相信，救了她、开导她，甚至给她买那么多衣服的少年为何要朝她开枪。
下一秒，她只觉得身体被人稳稳扶住，像是交谊舞中拉住舞伴那般，雪秋的腰被揽住，中弹的掌心被一只比她大了圈的手盖着，整个人也即刻被拉了回来。
“怎么样，缓过来没，缓过来的话就看看你的手，它有被子弹打得东一块西一块吗？”夏因笑了，那是种皮笑肉不笑。
雪秋抬手看向中弹的位置，刚才她确实感觉左手掌心像是被石子砸了一下，但却没有没有看到任何伤口。
甚至连一滴血也不见，只有轻微的泛红。
“嘿嘿，难道正常人挨了一枪之后，也会和你一样镇静吗？不不不，应该是正常人像你这样挨了一枪，身上会一点伤口都没有吗？”夏因反问。
雪秋摇了摇头，“我不是正常人。”
“我们都不是，我们流淌着一部分影鬼的血，但那些怪物更不是。”他把枪重新放回去。
“话说回来，如果我刚刚用的是特殊子弹，或者干脆拿上次那把刀砍你可就不一样了哦，你会被我拦腰砍成两段。”
ps：下一章就出发了的说(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