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回头，却瞬间听出了喊她的人是谁。

一天前才见过面的江丞。

我变成这样，他还认识吗？

不，江丞应该是认错人了。

雪秋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回过身。

一旁的夏因没有施出援手，他从刚才起就把双手搭在那生了锈的栏杆上，俯视操场，像是把自己置身事外。

“抱歉，我认错人了。”

江丞站在上四楼的楼梯转角，当他发现前方不远处的身影并非他认识的雪秋，而是个被白色兜帽遮住头发的少女后，只好尴尬地笑笑。

雪秋没有出声，一时间她不知如何是好，坦白自己就是雪秋显然已经不可能了，但不坦白的话，他会把她当做潜入学校的可疑分子吗？

袖套下冰冷的手无意抓住夏因那件夹克敞开的衣角，她下意识把希望寄托在一边看戏的夏因身上。

“走吧妹妹，我们的蠢弟弟看样子不在教室。”

“对了，这位同学，这学校的教务处在哪儿你知道吗？我弟弟他刚吃了个处分，老师早上打电话让家长把他带回去，爸妈出远门，这事儿只好由我们来办咯。”

夏因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走到江丞边上问。

江丞犹豫了下，默默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处转角，随后顺着楼梯向上，就像是从未见过两人。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雪秋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似石头落地，却又默默泛起几点惆怅。

果然，变成这副样子，他已经认不出我了。

那苏青鸢呢？她应该也只会把我当作一个陌生女孩吧。

这世上已经没人认得我了。

“看样子，他是你的同学吧，说不定还是朋友？嘛，像你这种自闭的家伙朋友应该没几个，除了昨天那女孩和他，还有吗？”

夏因还是有着说不完的话，这次换他走在前面，带着雪秋下楼，广播中正传来国旗下讲话的尾声。

雪秋摇了摇头。

“话说刚才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方便说说吗？”走下抵达一楼的最后一节台阶，夏因又问。

“江丞。”

“是吗？那跟你和我一样都是一姓一名，在这起名讲究ABB和ABC的时代也算是某种缘分吧？不过这不重要，我想说的是，你那朋友看起来还真是……老成。”

雪秋没有听懂夏因话里的意思，她记得江丞和自己一样都是十八岁，只不过快她半年过了生日，也就是大他半岁。

晨会已经结束，紧随少年的兜帽少女能听到各班学生退场的嘈杂。

学生们或在互相打听周考成绩，或在分享上周末又去了哪里哪里玩，交流欢笑汇在一起，如潮水般上涨。

在原路返回，彻底离开学校前，雪秋忽然觉得，背后似乎射来某种目光，默默注视着自己和夏因。

可当她回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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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学校后，夏因没有直接丢下雪秋，而是带着她一路去到青潭市唯一一家○达广场。

○达广场离学校不远，导航上显示的数据为987米，由于是工作日，加之时间未到正午，除了雪秋和夏因，几乎没有几个顾客。

雪秋像只温顺的小猫，紧紧跟在夏因后面，一路上沉默不语。

照理说，像他那样的人没有理由陪着自己，可每当雪秋想到那把刀，那只触手怪，对夏因的身份多了几分好奇。

这两天，她有听好好夏因的话，把他那天晚上提到的东西都稍微了解了下，包括使徒喰种混血种龙王等等。

雪秋知道夏因是想用这种方式让她更快理解那些“影鬼”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可这无法解释那天晚上，夏因离开以后发生的事。

“喂，你怎么停下来了？不进去吗？就随便看看而已，你害羞我还嫌害羞呢。”不知什么时候，夏因已经把她带到女性服装区前。

“这……不用麻烦你了。”望向玻璃窗内琳琅满目的各色贴身衣物，雪秋下意识埋下头。

另一边，店内刚上班不久的导购员却已经开始拉着夏因推销起来。

自从变成这女到不能再女的模样后，雪秋也在百度和必应上就着各类相关话题搜索过，像是“女性和男性的区别”、“女性生理期科普”、“怀孕”……

但直到今天，她还是没有适应，甚至是百分之百接受现在这个身份。

雪秋虽然很明白，直到弄清楚身体会变成这样的原因前，她必须以女性身份生活一段时间，但夏因才过了不到一天，就把她带到这种地方。

“这款蕾丝刺绣的睡眠内衣是我们的情人节限定款哦！”导购员的热情洋溢把她拉回现实，“像您女朋友这样皮肤白的小姐姐，配香槟色比较显气质！”

雪秋本想解释她和夏因并非什么男女朋友，但又挑不出一个更好的理由搪塞，只好乖乖闭着嘴。

毕竟，她总不能告诉导购小姐，她是因为被一只触手怪捅了心窝接近濒死，之后才变成这样吧。

几番周折过后，或者说，当夏因提着满满一购物袋带她出来时，雪秋全身上下已经出于一种近乎着火的状态。

“我寻思着你的契律再怎么样应该也不像是火系啊？怎么脸红的跟辣椒似的。”夏因退出○信支付页面，顺手点进相机，对准雪秋的脸“咔嚓”一声摁下快门。

只是眨眼间，雪秋脸上又恢复了镇静，“契律，火系，是……像‘言灵’一样的东西吗？”

“我去，你真去看了啊，看到第几部了？我才刚看到蛋煨菌菇137，后天好像就是《龙王》断更一周年……额不对这不是重点，让我想想重点是什么……”

夏因把购物袋递给她，“可能有点像，因为这样更方便你理解，不过这世上可没有龙和卡塞尔学院，你也不会被转运到阿美莉卡，虽然那边确实有所独立于我们的学校，好像叫庞巴维克大学还是什么来着……”

“总之，我举个例子吧，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种疾病，是病就会有症状，一般会在潜伏期结束后被检测出来，契律也是。”

“症状？”雪秋看着客运电梯由“5”下降到“1”，决定问的更仔细些。

“没错，通常会由当事人自己发现，就比如你某天醒来发现自己眼里冒光，那也算一种，不过呢，大部分人都是在入学考试时候才注意到自己的那部分契律的。”

夏因拍了拍她的肩，装出一副学长的语重心长态度，奈何雪秋没什么反应，他又只好尴尬地咳嗽两声。

“我没有发觉自己的契律。”雪秋说。

“没有发现是对的，你应该算大多数中的一个。”夏因耸了耸肩。

“那有药可以治愈这种病吗？”

“当然没有。”他斩钉截铁地说。

ps：大伙们还在追吗？过段时间咱想去找编辑问问追读，和刚更几章就吃炎帝的大佬们竞争肯定是没机会了，只能希望弱鸡如咱有朝一日也能拿到推荐吧(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