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突如其来的辞令,我当然表示了抗议。

但是,一介监视员根本没有发言权。

结果,我连告诉白这件事都没做到,就不再是浑身是血的龙的随从了。

"祐树先生~祐树先生~"

"……什么事?"

"差不多该消气了~

已经无计可施了,不努力做新的工作的话,就是怠慢职务哦~"

"……我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

"没那回事~来,这个"

坐在桌子对面的亚托莉。

不知为何突然把勺子递给我。

"喂我~"

"我拒绝"

——自从那场比赛以来,亚托莉一直是这种感觉。

总之就是想和我整天在一起,动不动就粘着我撒娇。

老实说,像亚托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像这样无止境地撒娇,感觉并不坏,

但是,一想起怪物姐妹,

最重要的是,白的事让我挂心,

我就无法坦率地接受亚托莉的好意。

怪物姐妹的比赛那天,我送白离开之后。

我一次也没有看过白的脸。

自从成为白的随从后,从来没有离开她身边这么久,所以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所有事情都做得半吊子。

亚托莉说的话也有道理。

我的工作变了。

因为不可能改变,所以接受并转换心情才是正确的。

但是。

——我忘不了白。

忘不了那个明明是王者却什么也不想要的少女。

忘不了在我身边微笑的少女。

也就是说。

我——对白的随从这个身份还有留恋。

虽然白和我在一起时看起来非常幸福。

但我也和她一样满足。

「真是的,祐树先生。

至少喂我吃吧,这样不就好喵——

反正你对染血之龙也做过吧?」

「……是没错啦。」

那是对某种意义上已经习惯的白才能做到的事。

对认识不到几个月的亚托莉来说,实在很难做到。

——这时。

「……哼,你真的做过啊。」

不知为何,室温似乎下降了。

今天是阴天,所以有冷风吹进来吗?

「——祐树先生。」

"哇!?"

亚托莉趁我移开视线的空档,来到了我身边。

她手上端着的盘子,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了。里面装着她自己的晚餐。

"给你"

她把盘子递了过来。

"……?你已经吃饱了吗?"

亚托莉平时总是大吃大喝,现在却难得地端着盘子,我本以为她已经吃饱了,但她摇了摇头。

"那个"

"喂、我、吃、"

她红着脸,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既然都害羞了,就不要说这种话啊,我这么想着。

但是,突如其来的请求,让我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这时。

"——嘿呀!"

"哇!?"

料理被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不能喷出来,只能在嘴里嚼了几秒,不知所措。

亚托莉把嘴唇贴了上来。

舌头侵入了我的口腔,就这样夺走了食物。

不久,嘴里的食物全部被夺走,亚托莉的嘴唇离开了。

我当场无力地瘫软。

突然间这是在做什么啊,我看着亚托莉。

「——因为祐树同学是我的随从。

比起染血之龙,你更应该疼爱我。」

难以形容的异国瞳孔,直直地回望着我。

那瞳孔的光芒,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白。

白现在在做什么呢,我非常在意。

比赛之后已经过了好几天,她的伤势是否痊愈了呢?

虽然只是听别人说的,但白在与怪物姐姐的比赛中,似乎受了重伤。

我非常——担心。

抓……抓……

爪子在地毯上划过好几次。

抓……抓……

五指的动作不一致,看的人可以判断出那是故意的。

外面是阴天。在昏暗的房间里,只有地毯被划过的声音响起。

抓……抓……抓……抓!

原本安静的划过声,一瞬间强烈地响彻四周。

「……失败。无名指,再稍微。」

低语声漏出,划过声再度响起。

房间的空气混浊,到处飘着异臭。

这也是理所当然。

这个房间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家具全部遭到破坏。

毛毯被残忍地撕碎。

壁纸被丢过来的剩饭粘住。

地毯上到处都是呕吐物。

这间原本豪华的房间,连流浪汉都不想住,而房间中央——

——一只满身是血的龙正抓着地毯。

衣服被洒出来的酱汁和呕吐物弄得脏兮兮。

原本闪闪发亮的银发也因为十几天没洗,而被皮脂染成暗灰色。

右肩被绷带紧紧缠住,渗出的血已经凝固成黑色。

眼神空虚,一直看着半空中。

嘴巴半张,原本以为她一直保持沉默,却突然说出某个单词。

「祐树。」

从她口中说出的单词只有这个。

自从战胜怪物姐姐之后,直到现在。

满身是血的龙一直沉浸在绝望之中。

为什么祐树不见了呢?

自己明明很努力。

努力地杀了对手。

只要杀了对手,祐树应该就会陪在自己身边。

是因为失去右手吗?

是因为被认为已经无法战斗了吗?

明明没有这种事。

就算没有右臂,不管对手是谁,她都能杀了对方。

实际上,她的左臂也几乎能像以前的右臂一样活动。

她也习惯了没有右臂,动作几乎和四肢健全时一样。

伤势已经痊愈。

随时都能战斗。

随时都能杀了对手。

已经无法忍耐——

「……祐树……祐树、祐树、祐树、祐树、祐树、祐树、祐树、

祐树、祐树、祐树、祐树、祐树、祐树、祐树、祐树——」

宛如坏掉的奥尔冈琴。

她持续发出沙哑的声音。

希望他能在身边。

希望他能摸摸她的头。

希望他能温柔地拥抱她。

直到不久之前,这些都还存在。

现在却连一丝温暖都没有——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究竟是第几次哭泣呢?

她流着泪。

——是谁夺走了祐树?

她想杀了那家伙。

——叩叩。

敲门声响起。

「……祐树!?」

大哭的血染之龙一瞬间收起泪水,猛然转向门的方向。

果然,祐树根本没有抛弃自己!

只是因为有点事情所以没办法过来。

所以,快点打开门,来到我的身边——

不知道是第几次抱着这样的希望了。

即使已经被背叛到双手双脚数也数不清的次数。

血染之龙还是用沾满泪水的脏脸等待着门打开。

但是——

「打扰了。

——你还是老样子呢,血染之龙。」

走进来的不是祐树。

「…………」

血染之龙突然变得面无表情,把脸转开。

「不要这么冷淡。

……听说你没有好好进食。

至少要吃些东西,不然治好的伤势也会恶化。」

「…………」

「无视我吗?虽然无所谓,但至少要把身边整理干净。

这样不但会成为疾病温床——最重要的是,脏兮兮的模样会被祐树讨厌唷。」

「吵死了,给我消失。」

可以感觉到有人叹了一口气。

然后……

「啊——真是的!快点转过来啦,矮冬瓜!

就是因为你拖拖拉拉的,才会被祐树抛弃唷!」

「才没有被抛弃!」

「哼,终于转过来了。」

染血的龙转过头去,瞪视前方。

她唯一害怕的人物——银色甲胄天津・如月——

摘下头盔,露出狂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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