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里,他缓缓睁开眼,头脑昏沉,眼睛迷糊,喉咙干涩,“我睡了多久?”他捂着头,声音低哑。
迷迷糊糊地,他瞥了眼床头的电子钟——00:17。
嗒——
一声轻响自门外传来,像是皮鞋踩过走廊的地毯。
“……现在应该是巡夜时间了。”
他继续躺着床上,脑中闪过那句警告——
【夜深请睡觉。】
这条规则他记得很清,真假睡眠都可蒙混,但今夜……他不确定是否一切如常。
他屏住呼吸,倾听外面的动静。今晚不像前晚那样喧闹,反而安静得有些诡异。
然后——
咚,咚,咚——
三声敲门。
像是敲在他心口,砸得他背脊发凉。
“又是三声。”陈凯眼神沉了沉,强迫自己闭上眼,调整呼吸,仿佛真睡着了。
可下一秒——
“陈……陈凯,是我,我是谢若曦。”
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女声。
“是我啊,陈凯,你快开门,好吗?”
“外面很冷……很黑,很宁静,我害怕。”
她的声音轻颤,如夜风吹进耳蜗,带着一点点哀求与无助。
但陈凯没有睁眼,更没有动作。
他脑海里浮现出两条规则:
【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不要相信任何人。】
陈凯想到了这两规则,不管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两个之间可能有一是真。
就凭这其中一则规则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理会。
哪怕两个都是假的,门外那个也是真的他也都不会理会。
门外的“谢若曦”还在锲而不舍地敲门。
“陈凯,陈凯,我拜托你开门好吗?我真的很怕,很怕……”
“陈凯……求求你了,算我求你了,你开门好不好……”
她的声音哽咽而急促,像是一个即将崩溃的人在黑暗中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可房门内,始终一片沉寂。
“谢若曦”忽然发了疯似的猛砸门,声音尖锐而急促。
“开门!开门!!”
那敲门声像是要把门皮撕开,手骨拍裂般的重击声一下一下打在陈凯的神经上。
“……哇靠,她这是要把门给拆了吗?”陈凯心中一惊,手指下意识收紧。
他微微偏头看去——门竟微微震动,仿佛真的要被破开了似的。
他呼吸一窒,寒意爬上脊背。
“这门可不是普通木门,能晃得动……说明那个东西不简单。”
“不会吧?才第三天就能这么离谱?”
他的理智试图说服自己——规则在,诡异不会轻易破门。可眼前的动静太真,太近,太——不对劲。
“啊!!陈凯!!”
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猛地刺入他耳膜。
咕噜——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心跳猛地一停。
陈凯缓缓伸手进兜,摸到那件冰冷的诡物,紧紧握住,掌心出了汗。
“如果门真破了……就只能赌命了。”
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哪怕门真的被破开,他也可以反应过来。
他一动不动地等着。
半晌——
门外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只有轻微脚步声,沙沙地响了一阵,慢慢远去……
——
“是……离开了吗?”陈凯屏息听着那细碎的脚步声。
他没急着动,静静等了十几秒,直到外头一片死寂。
这才缓缓伸手,拿起枕边的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陈凯瞥见了群聊界面。
“……宰桦,周旋一,楚雄也没回?”他皱了皱眉。
“我是睡着了……那他们呢?”
脑海里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但他没有深想。
现在不是操心别人的时候。
他立刻关掉手机,把屏幕朝下放回原位,尽可能不发出声响。
“不能分神……万一‘巡员’又来了就完了。”
他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眼。
耳边只剩下自己压抑的心跳声,以及墙外那诡异得过头的寂静……
——
房间昏暗,像被墨汁封死的水缸。谢若曦侧耳贴在实木门上,静得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在木纹里回响。
刚刚,“陈凯”来敲了她的门。
那声音,不疾不徐,语调熟悉得像平时打招呼,可她一动未动,像具尸体般躺着。
她知道,这时候主动开门的人,通常第二天连人都找不着。
她屏着气听了很久,直到外头的动静彻底消散,才轻轻从门边挪回床上。
正要掀被躺下,手机屏幕骤然亮起。
她的手机响了,好在她开了静音,没发出多余的动静。
她看到了来电者名字,猛然一怔,一串熟悉的字眼在黑暗中刺眼——
「陈凯」来电。
她指尖僵在半空,屏息三秒,冷汗顺着脖颈滑入衣领。
“这时候打电话?”她目光一寸寸凝固,脑中转过三个念头:
一,陈凯发现接电话不会引发异变。
二,有事急到必须联系她,不惜赌命。
三,这个人不是真正的陈凯,也许是诡异扮演的“陈凯”。
谢若曦还是很有防备心的,毕竟再怎么说她也闯过了三次副本。
她更愿意相信第三种。
滴——
电话未接,座机响了。
她先感到意外,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爬上床继续躺着装睡。
座机一直响,一直响。
一声。
两声。
低沉、刺耳,像谁在楼下用绳子拖着铁桶,在水泥地上一寸寸拉扯。
她没动,缩进被窝,屏住呼吸,仿佛自己也是床单的一部分。
铃声一遍又一遍地响着,机械、执拗,不带情绪,就像它知道你在听,只是耐心等待你出错。
然后,脚步声出现了。
轻——轻——地,像穿着袜子的脚在血泊中行走。
她听得出来,停在了门前。
屋内的温度似乎一下低了几度,像有人打开了一扇通往地下的缝隙。
她死死攥着诡物,掌心湿得能拧出水。
“……门外的是“巡员”吗?”
她对自己说,却连呼吸都快压不住胸腔的起伏。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下来,谢若曦的耳力不错,听到了脚步声是在她门前停下。
她身体开始冒冷汗,握着诡物的手也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