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若寒说完，转身就走，步子快得像是走公务流程。
姬辰还没反应过来，赶忙把剑包背紧了几分，跟在她后面。
两人穿过主楼，走到天武局内部的一扇灰白色合金门前，门口贴着一张不太起眼的纸条：【锻炼室】。
貂若寒刷了一下身份卡，门“滴”地一声弹开，一股消毒水味和微弱的凉风扑面而来。
里面是个不大的训练场，地板是橡胶材质，角落堆着几套备用武器，顶上装着灯管和通风装置，亮得有些刺眼。
姬辰一边走进来，一边低声嘀咕：“看着还没我高中操场地板结实。”
“以后有的是机会进装备齐全的正式场地。”貂若寒站定，“今天只是给你讲讲基础概念。”
“讲课？现在？”
“趁你新队友还没到，正好空着。”
姬辰点点头，往旁边的练习垫上一坐，双手抱膝，看起来像刚到教室的学生。
貂若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觉醒者的英魂，大体分为三类——人属性、地属性和天属性。”
“这听着好像卡牌分稀有度。”姬辰小声吐槽了一句。
貂若寒没接茬，继续说：“人属性是最多的，主要是历史人物，比如武将、谋士、游侠这类。觉醒者通过血脉、精神共鸣或某种机缘获得连接，召唤出来的英魂战斗风格各异。”
“哦，那这类是……正常人？”
“可以这么说。”她点点头，“比起另外两种，人属性的英魂力量普遍偏低。但也有极少数，会因为本身在历史中留下了强烈‘印象’而超越常规。”
“比如哪种？”
“比如一夫当关、万人莫开的那种。虽然名字不留在史书上，但形象很强、意志也很强。”
姬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第二类，地属性。”貂若寒顿了一下，“也就是魔兽类。”
“哦。”姬辰想起昨天那个全身冒火，几乎听不进话的觉醒者，“昨天那个就是？”
“对。他觉醒的是某种火属性魔兽，具体身份不详。”她语气冷静，“地属性的问题在于：他们大多秉性暴烈，又或者毫不在乎觉醒者，因此极难驯服。”
“听着就挺危险的。”
“确实危险。”貂若寒点头，“地属性觉醒者必须与魔兽达成认同，换句话说，要先被它承认你是‘合格的宿主’。否则，它会试图反客为主。”
“那我算幸运？能一巴掌把那家伙拍晕？”
“你当时运气不错。”貂若寒道，“那种状态下的暴走体力量极大，但也缺乏精准控制，你又是克制它的水属性。”
姬辰默默摸了摸自己手里的轩辕剑，心里有点虚：“我其实也不确定那招怎么打出来的……”
“我们之后会系统教你。”
“哦。”
“第三类——天属性。”貂若寒目光稍微凝了一下，“这是最稀少，也是理论上最强的一类。”
“听起来很高端啊。”
“它的英魂来源不是历史，而是信仰体系里的神明、天将、主神、天妃……各类‘非人类存在’。有的是人们造出来的神像，有的是真实存在过的古代天灵。”
“这么说来，呃，我觉醒的好像是一条龙？”
貂若寒没回答，反倒反问：“你觉醒时那条龙有主动跟你说话？”
“它当时在我脑子里说话了，还挺有脾气。”
“那大概率是天属性或者地属性，或天地之间特殊个体。”
“听着就很难搞。”
“的确难搞。”貂若寒说，“天属性的力量远超常规，但同样——它们不轻易回应你。比魔兽好一点的是，它们不会强占你身体；但想得到它们的承认，可能需要付出更长时间，甚至经历一次次失败。”
“这三类听起来都不太好惹。”姬辰搓了搓手臂，“人属性要自己练，地属性会反噬，天属性还傲娇。”
“说得也没错。”貂若寒语气轻了些，“你现在体质比较特殊，我们也在观察。”
“我算哪类？”
“你应该已经知道。”她看着姬辰，“至少，那条龙，已经让你的‘分类’定了调子。”
“你来试试。”
貂若寒话音刚落，就站到一旁让开了空间，把整块锻炼室的中心让给姬辰。
“试什么？”
“召唤英魂。”
姬辰有点懵：“就在这儿？现在？”
“嗯。”貂若寒点头，“你昨天虽然实战时爆发出了力量，但我们还没确认你的英魂状态。看看你现在能不能主动把它们叫出来。”
“它们？我还有很多个？”姬辰下意识地抓了抓后颈。
“如果你真是我猜的那种体质，‘一个’只是起点。”貂若寒补充道，“但有没有用、能不能听话，就看你能不能叫出来了。”
“……那我试试。”
姬辰站定，深吸一口气，把轩辕剑解下来放到一旁。
她想了想，决定从最熟的那个开始叫。
“喂，老龙，在的吧？”她语气试探，目光瞥了一眼空中的某处，“要不你先出来亮个相？”
没人回应。
空气一片安静。
姬辰眨了眨眼，又换了个叫法：“老前辈？英魂大人？老祖宗？您不是最早跟我搭上线的吗？”
脑海里终于传来一点动静：
“你还没那个资格使唤我，先去找别人吧。”
姬辰嘴角一抽，脸上的期待瞬间碎了一地。
“不是，我昨天可是跟你说过话的，还听你指挥烧锁来着——你还挑人了是吧？”
对方没再理她。
她咬咬牙，决定换路数。
“那……别的前辈呢？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人在，就算不是正牌主力，有没有兼职的？预备队？编外？随便出来一个行不行？”
“……有没有人在线？”
“在线的回个消息也行。”
“我不要求战力，只要能稍微露出点影子我就算成功。”
依旧无人应答。
她干脆闭上眼，开始吟唱召唤词：“我以炎黄子孙的身份，请在此唤醒与我有缘之灵——”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传达世间一切恶意之人！”
炎黄子孙！已经算是姬辰知道的她最有面的身份了。
连一缕风都没吹起来。
整个锻炼室里一片沉默。
姬辰睁开眼，环顾四周，空气安静得仿佛她刚才在自言自语。
她站在原地，头发乱了一点，嘴角抽了一下。
“……这也太没面子了。”
她有点窘迫地回头看向貂若寒，想从她脸上看出点笑意或者反应。
结果对方面无表情，连一点讽刺意味都没有，只是淡淡说：
“也不是没见过。”
“真的？”
“你这种情况确实少，但并不稀奇。”貂若寒语气很平稳，“尤其是你这类英魂体系复杂、血脉混乱、尚未成型的，初期叫不出来，很正常。”
“我不信他们都在睡觉，总有人在线吧……”姬辰嘀咕着，语气还有点不甘。
貂若寒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催她，只是轻声道：“你的英魂们可能也在看你，评估你值不值得他们出手。”
“他们都那么高傲的吗？”
“是的，他们都是英魂，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所以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我会有很多个？”姬辰坐在训练垫上，满脸写着困惑和一丝不忿。
貂若寒站在一旁，声音不紧不慢，“你这种情况，很可能属于另一比较稀有的种类。”
“哪一类？”
貂若寒目光略微凝了些：“就是那些帝王，妖王，或者主神。”
姬辰眨了眨眼。
“所以我是‘老板’，不是‘员工’？”
“也可以这么说。”貂若寒点头，“不是所有帝王都有强劲实力，但因为他们的个人魅力，曾经辅佐他们的将臣会自愿辅佐觉醒者。”
她顿了顿，语气微沉：
“这种存在十分稀有，毕竟也不是每个帝王都有资格吸引那些将臣。但只要觉醒，那就领先了其他人好几步”
“因此，他们也能突破限制，召唤多个英魂。我们暂时没有一个统一的命名，目前就叫做：帝魂。”
“听起来倒是挺霸气。”姬辰扶着额头，“但现在就是没人搭理我。”
“正常。”貂若寒说，“这类觉醒者在初期一般至少会有一两个随从先现身，那些忠心耿耿的人不会在意那些有的没的。但你这里，一个也没出来。”
“你能别重复这个事实了吗？我听一次就很难受。”
“说明他们还没认可你。”貂若寒继续道，“你可能确实拥有那个身份，但你还没‘证明’你配得上那个位置。”
姬辰皱眉：“那我要怎么证明？写篇论文？复刻一个王朝？还是打一场模拟国战？”
貂若寒没有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他们不会告诉你标准，他们只会看你怎么做。”
姬辰沉默了几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
“所以说我得先表现出来点什么……不然他们就一直‘挂机’。”
“很有可能。”
“那我现在能做什么？”
“先练基本功。”貂若寒语气一如既往平静，“你那把轩辕剑暂时只能当棍子用，总得学学剑怎么拿才好看一点。另外——你有水属性引导的潜质，那条龙也已经显现过一次，控水术也该补上。”
虽然没能叫出一个英魂，连老龙都嫌她“不够格”，但姬辰并没有真的沮丧。
她从地垫上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反而有点意外地轻松。
“行吧，他们不愿意出来，那我就练到他们想出来。”
她拍了拍手掌，表情干脆。
“反正我一人一剑，再加一点水，起码能糊住场面。你们几个祖宗要是想当甩手掌柜，我先练成打你们的实力再说。”
貂若寒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身上，神色没变，但语气稍微柔和了一点。
“你的状态，比我预想得好。”
“那是。”姬辰撇撇嘴，“我可是摆烂选手，不达目的不罢休型。别人越不理我，我越要折腾出点动静来。”
她正打算找个空位拿剑比划几下，结果貂若寒看了眼通讯器，忽然开口：
“先等等。你的临时队友到了。”
“临时队友？”姬辰一愣，“我以为我先单干一阵呢。”
“她是主动请缨的。”
“……我？”姬辰歪头，“我在天武局也没认识谁啊，谁会主动想来跟我搭班子？”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跑步声。
“哎哎哎！是不是这边锻炼室？让我进一下啊！”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走廊那头响起，声音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兴奋劲儿。
门“咔哒”一声被推开，一抹红马尾闪了进来。
“姬辰！”来人气喘吁吁地站定，笑得特别灿烂，“是我啊，桂淑芬！”
姬辰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先是一愣，然后笑出了声。
“……你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桂淑芬理所当然地叉腰，“我现在也是觉醒者了，而且测试的时候，我的英魂继承还强到离谱呢！”
“叫，叫什么......兰斯洛特？”